常信一手拉着宋雲麗,一手拉着徐顯慧,心裡樂開了花,一直走到自家樓下單元門口要上樓了,因爲樓道不夠三個人並肩行走,這纔不情不願的鬆開了手,讓二女上前,自己走在最後面。
打開家門,老爸老媽正在看電視,見他們回來,老媽就笑道:“你們逛到哪兒去了?”
“我領着她倆去學校逛了一圈。”常信一邊答應着,一邊換了鞋進到客廳坐下,說道:“上頭那片現在是越發荒涼了啊,徹底連個人影都見不着了。”
老爸說道:“上頭住的人本來就不多了,平時還有幾個老頭老太太,現在過年,都去找兒女了,哪還會有人。”
常信笑道:“不過我們在學校裡還真碰上個人,好像是個瘋子,忽然從二年級的教室裡蹦出來,還撞了小麗一下,把我們都嚇了一跳。”
“小麗被撞着了!”老媽急忙挪到宋雲麗身邊坐下,拉着她的手問道:“沒什麼事吧?”
“沒事,就是被撞了一下,小慧扶着我了。”宋雲麗輕輕搖着頭笑道。
老媽又扭頭剜了常信一眼,埋怨道:“那麼多地方,哪裡不好去,你非要領着去學校,真是的。”常信心裡暗自一笑,老媽哪能懂得自家的心思。
老爸忽然說道:“你沒認出來那個瘋子啊?”
常信愣了一下:“是我認識的人?”
“唉……”老爸嘆了一口氣,說道:“就是你們樑老師啊。”
“樑老師?”常信一下就蹦了起來:“就是……就是小學教我們語文的那個樑老師?”
“是啊,不然礦上學校還有哪個樑老師?”老爸微微點着頭答道。
樑老師名叫樑冬,是常信小學一到六年級的語文老師,也是當年學校裡一幫懵懵懂懂的小男生私下評價的全校四大美女老師之一,微微有點胖。她父母原先也是礦
上的工人,她自己以前也是在礦上的學校上學,後來從師範大學畢業,先在大同市裡一所小學教書,教了兩年就回到了礦上學校,那年常信也剛好上小學,她就成了常信的語文老師,一直教常信到六年級。
在常信的記憶中,大概自己三年級還是四年級的時候樑老師就結婚了,丈夫是個外省到山西來的軍人,好像是在太原還是什麼地方的部隊服役,反正不在附近,所以兩口子長時間兩地分居,樑老師和她父親住在離學校不遠的一幢青磚樓裡,她母親早就過世了。
大概是在常信上六年級的時候,樑老師懷孕了,當時她父親好像是在四大隊上班,離得挺遠,都是早上坐交通車去,晚上下班纔回來,樑老師一個孕婦獨自在家,有時候生活上會有些不便,比如要搬點東西,或者是到食堂去擠着打飯之類的,就會叫學生去幫忙。常信因爲成績好,樑老師很喜歡他,師生關係一直不錯,再加上常信的父母和樑老師的父母也都認識,所以經常都是叫常信去幫忙。
樑老師生下兒子小磊的時候,常信也上初中了,雖然樑老師不再給常信上課,但是也還都在一個學校裡,所以家裡有事需要找人幫忙的時候也還是習慣叫常信去。她一個女人帶着個不滿週歲的嬰兒,需要人幫助的地方也挺多,常信隔三差五的總要往她家跑,去的多了,就難免撞見樑老師給兒子餵奶,而在樑老師眼中,常信還只是個小男兒,所以在他面前的時候也不講究這些細節,剛進入青春期的常信對女人身體的最初印象就這麼產生了。
之後的好幾年裡,樑老師都一直是常信藏在心裡最深處的那個最美妙的夢。如今多年過去,常信對於異性身體的熟悉程度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懵懵懂懂的小男孩可比,但是每每回憶起當初那種想看又不敢看,只好裝作在專心幹別的事情,用眼角餘光去偷看的經歷,心裡還是覺得甜甜的。
初中畢業之後,常信到縣城去住校上高中,一般一個月纔回來一次,而且當時手機也還沒普及,聯繫不方便。逢年過節或者寒暑假常信回來的時候,樑老師又往往都到丈夫駐地去了,連碰上的機會都沒有。大概是在常信上高二的時候,礦上的學校也停辦了,樑老師也就離開了礦上,聽說是她丈夫幫她活動,把她調到太原市裡的一所小學去了。
從初中畢業到現在將近二十年的時間裡,常信見到樑老師的次數一巴掌就能數過來。印象中最後一次見到是在常信上大學的時候,有一年寒假回來在一個商店裡偶遇。那時候的樑老師已經快四十歲,整個人都胖了好幾圈,臉上的肌膚也鬆弛了,早已不再是從前那個年輕漂亮的女老師,跟在她身邊的兒子小磊都已經八九歲了。掐指一算,到現在也過去十年有餘了。
常信愣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她……她怎麼變成這樣了呢?怎麼住到學校裡去了?”
老爸又嘆了一口氣:“唉……具體的我們也不清楚。礦上學校撤銷之後,她不是去太原工作了嗎,08年她爹樑衛國死了之後好像她就再也沒回來過。一直到今年大概五六月份的時候,她忽然又一個人回來了,就住在以前她爹那套房子裡,平時也不跟人來往,就是每天早上去菜市場買點菜,其他時候都很少見她出門。我和你媽經常在菜市場碰上她,整個人瘦得不成樣,看起來好像身體不太好,問她什麼她也不說,就是笑笑。大概9月份還是10月份,就看着她經常在礦上到處閒逛,穿的破破爛爛、髒兮兮的,大概就是從那時候就瘋掉了。再後我們才聽人說她家裡那段時間好像出事了,就像被土匪搶過一樣,門窗都壞了,東西砸了一地。如今她白天就在礦上到處閒逛,好在咱們礦很多人都認得她,所以也沒人欺負她,還經常會給她點吃的,晚上她就跑到學校裡去住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