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建明這個問題說到了今天最核心的點上了,搞這麼多事,目的就是要免去遊志剛村主任和董事長兩個職位,其中董事長又是最主要的,只要他不在那個位子上了,即便他還在“遊家溝”公司裡,但是換到其他位子上去,哪怕還是個董事,話語權也就小了很多,以現在的情形,無論誰上臺接任,都肯定會順應潮流同意賣地,他攔不住。
遊志剛有一次仰起了頭看着天空發呆,一眼不發。
“爸,你就辭了算了,何必呢!”一個女人的聲音從辦公樓裡傳了出來,然後纔看到他女兒遊帆走了出來。
遊帆走到遊志剛身旁,挽着他的胳膊說道:“爸,你這是何必呢?你就辭去這個董事長的職務,從此以後咱們家跟這個公司再無半點關聯,他們愛怎麼折騰由着他們去折騰。你如果還想養鱉,咱們自己養就是了,咱們有資本,再加上你的經驗和在行業裡的人脈,不用幾年就可以再造一個這樣的公司了,還不用受這種氣。”
遊志剛依然還是保持着那個仰頭看天的姿勢,一言不發。
遊帆又繼續說道:“你心裡想着他們這些人,可你也看到了,人家根本不領你的情,反而還覺得你礙事。就算你今天不辭職,他們遲早還是會提議召開股東大會罷免你,最後你還是什麼都攔不住,反而招人嫌,完全就是出力不討好,你這又是何必呢?你就聽我一句勸,辭了這個董事長的職務吧。”
一旁遊建明也說道:“叔,我覺着遊帆這話說的在理。今天大夥要你辭去董事長職務,是對你的一種問責,合情合理合法。對於你個人而言,就像剛纔遊帆說的,你辭了職,把股票買了套現,帶着那麼多錢,以你的資源,不用幾年肯定就可以再造一個咱們這樣的公司,繼續當你的‘中國鱉王’,這不兩全其美的事嗎,我實在想不明白你
爲什麼就不答應呢?除非……我說句心裡話你別介意啊,除非你想利用董事長這個職務的權力,幫二叔擋事,庇護二叔。”
“遊建明,放你媽的屁!”退在後頭半晌沒吭聲的遊志強忽然大吼了一聲,走上前來,說道:“我遊志強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幹這些事都是瞞着我哥乾的,他壓根不知情。坐牢也好,槍斃也罷,衝着老子來就是了,老子一個人承擔,不用我哥幫我擋,你們少往他身上扯。什麼狗屁問責,那老子還是這個國家的子民,你們怎麼不去問責國家主席呢?”
他說完又轉頭對遊志剛說道:“哥,事是我做錯了,我連累了你,我對不起你。可你也不用受這幫鳥人的窩囊氣,就聽小帆的,辭了職,賣光股票,帶着錢過你的逍遙日子去,不用管我。”
遊建明擺出一副語重心長的姿態說道:“二叔,你這時候出來充什麼英雄好漢啊,不用叔幫你擋事?剛纔要不是叔給你擋下來,你沒準都已經被人家打死了。再說了,你幹這些事情,到底是你一個人的主意,還是……還是其他人指使你的,也不是你說了算。你冒領人家1億貨款,還有鱉苗採購的事,昨天新聞講了,遊宇那兩個公司至少從咱們公司拿走了3億4000萬,加一塊就是4億4000萬,這麼大一筆錢,要擱在我家,我也願意一個人扛下來,讓其他人在外頭好好享受,反正經濟犯罪又不會槍斃,判個十年八年的,出來之後也還又得享受。所以這究竟是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得等着警察調查了才知道。叔他不願意辭職,也不一定就是爲了幫你擋事,也沒準是爲了幫……幫他自己擋事呢。”
“放你媽的狗屁!”遊志強又是一聲怒吼,然後轉身指着常信說道:“老子乾的這些事情,都是他們君山集團的人挑唆老子乾的,只怪老子鬼迷心竅,信了他們!你們要問責也該找
他們君山集團問去,關我大哥什麼事?”
聽到遊志強這話,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頓時轉向了常信,就連一直在看天的遊志剛都扭頭看了過來,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常總,這是真的嗎?”
常信無奈的攤了攤手,苦笑道:“遊董事長,我跟令弟第一次通電話、第一次見面都是今年8月26號的事情,也就是你們水災後召開新聞發佈會的頭一天,我第一次來你們這兒那天,這個你可以問他。但是他乾的這些事情是什麼時候乾的?”
遊志強大吼道:“媽的,你是沒直接跟我說過,是你讓鄭歸俊那個狗日的來跟我說的。”
遊帆也說道:“常先生,你一個保薦人,肯定知道什麼是教唆罪吧?”
常信撇撇嘴說道:“遊小姐,教唆罪我當然知道,聽說你是律師,那你也應該明白,只有法庭才能給人定罪名,你們如果懷疑我犯了這條罪的話,可以去法院起訴,如果法院判決我有這條罪,我絕對沒有二話。你回頭可以問問你二叔詳細情況,然後你自己衡量一下,法院會判我有罪嗎?別的我都不用多說,就說一點,遊宇名下的兩個公司今年給你們‘遊家溝’供應鱉苗,其中新發商貿佔大頭,賣給了你們1億8600萬的鱉苗,去工商局很容易就查到,這個公司的註冊時間是今年2月份。但是君山集團看中你們這塊地,跟你們公司產生關聯是什麼時候的事,你父親很清楚,是今年五一假期裡的事,當時李越山李總親自找到你父親談的,至於鄭歸俊和你二叔認識,那就更是那之後的事情了。他提前三個月就把用於做關聯交易的公司實體準備好了,卻說是他三個月之後認識的人教唆他這麼幹的,這不是很荒謬嗎?”
常信這番話一說完,場上人的目光又回到了遊志強身上,就連遊志剛和遊帆父女倆也不例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