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金打造的一顆顆國際象棋的棋子立在棋盤上,棋盤邊上放着一杯葡萄酒。酒杯旁,一隻手正把玩着一支雪茄。
辦公椅裡,洛聞微笑地看着走進來的這個女人。
聶露走進來後,坐到了洛聞對面的椅子上,看着洛聞,同樣也是微笑着。
火苗一閃,雪茄點燃了,洛聞吸了一口,吐出菸圈,微笑着道:“你想喝點什麼?”
聶露笑着回答道:“在洛大老闆的酒吧裡,還是不要喝東西好。”
洛聞笑着道:“不,這次例外,算我請你。”
聶露道:“畢竟我以前做過你太太,這麼客氣幹什麼?”
洛聞笑嘆道:“是啊,我差點忘了,你以前是我太太,還給我織過一頂帽子,這世上最難看的帽子,綠帽子。”
聶露道:“別人都說你從深圳跑到上海金融街,是因爲害怕陳笑雲。只有我知道,其實你是因爲怕我。在你眼裡,陳笑雲根本不算什麼。陳笑雲掌管紅嶺投資集團,最擔心的就是各種內幕消息的泄露,而你偏偏是個消息中間人,做的事就是消息交易,在職業上你們註定了是天敵。別人只知道紅嶺集團財大勢大,背後關係更是錯綜複雜,卻不知道你背後的一些大客戶才叫真正的財大勢大,洛大老闆背後的關係,都已經能通天了。聰明人寧願得罪十個陳笑雲,也不願得罪一個洛大老闆。”
洛聞道:“那麼按照你的說法,你顯然不是一個聰明人。”
聶露微笑着搖搖頭,道:“恰恰相反,我比大部分聰明人更聰明一點,就是我讓洛大老闆吃了虧,卻不能說出來,洛大老闆只能匆忙選擇離婚,跑到上海來。所以說洛大老闆從深圳跑到了上海,不是怕陳笑雲,而是怕我。呵呵……”
洛聞笑着嘆了口氣,道:“原來最瞭解我的人,還是你。”
聶露冷笑了一聲,面色冰冷地道:“我讓你戴綠帽子,就是要讓你生氣,就是要讓你憤怒,就是要讓你痛苦,就是爲了要報復你!你選擇和我結婚,卻僅僅把我當做一件替代品,你心中自始至終還是愛着另外一個人。我要讓你後悔一輩子!我要讓你知道,讓一個愛你的女人傷心,是一定要付出代價的!”
洛聞笑着道:“如果你真想要這樣的效果,那更讓人痛苦的辦法是你從窗口跳下去,然後留下一封煽情的遺書,這是言情電視劇裡屢試不爽的情節。”
聶露冷笑道:“你還在恨我?”
洛聞搖搖頭,道:“我從來沒有恨過你。”
聶露略帶疑惑地道:“難道,難道你還愛着我?”
洛聞笑了起來,道:“我好像也從來沒有愛過你。”
“你!”聶露指着他,面色沉了下來,道,“我知道,你一定還愛着我。”
洛聞笑着道:“有些人說,天上的事,我知道一半,地上的事,我全知道。只是今天我才知道,原來有些事,我不知道,你卻知道。就像你知道我愛你,可我自己反而從來都不知道。”
聶露的臉微微漲紅了。一個女人,不管她是不是美女,只要她是個女人,如果聽到她所愛的男人對她說“我從來沒有愛過你”,她一定會氣暈的。也許有的男人這麼說,只是爲了故意氣這個女人,但是洛聞說“我從來沒有愛過你”,那一定就是從來沒有愛過你,因爲洛大老闆從不說謊話。
聶露冷聲道:“你對我這個曾經和你結過婚的女人尚且這樣,平日裡對你的那些情人恐怕更沒有半點感情。愛上你的女人,大概沒有一個好受的。”
洛聞皺了皺眉頭,吸了口煙,又吐了出來,道:“我以爲你來找我是要談生意的,如果僅僅是談一些私人話題的話就不必了。”
聶露道:“是的,我確實是來找你談生意的。”
洛聞道:“聶小姐也算紅嶺路上屈指可數的有錢人,平日裡一向不露面,這次從深圳跑到上海來找我,恐怕是件大生意吧?”
聶露道:“我想買個消息,我想知道夏遠在哪裡。”
洛聞道:“夏遠手中有份很值錢的文件,最近許多大公司都想找他,你也是衝着他手中的文件來的?”
聶露笑着道:“文件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們對那份很值錢的文件一點興趣也沒有,我們只想找到夏遠,問他一個問題,只要得到他的一個答案而已。”
洛聞道:“紅嶺集團勞師動衆地來到上海,僅僅是爲了問夏遠一個問題?”
聶露道:“不錯。”
洛聞道:“看來夏遠手裡一定掌握了一些與紅嶺集團重大利益相關的東西。”
聶露道:“這個就不需要洛大老闆費心了。”
洛聞笑着攤開雙手,道:“可是我也不知道夏遠在哪裡。”
聶露笑了起來,道:“只要買家願意出足夠多的錢,洛大老闆一定會有辦法知道夏遠在哪裡的,對嗎?”
洛聞笑了起來,突然,他面色又沉了下來,嚴肅地道:“其實,夏遠就在這裡!”
聶露忍不住驚訝地“啊”了一聲,本能地看了一圈洛聞的辦公室,哪有其他人啊?
洛聞突然又笑了起來,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大信封,道:“你緊張什麼,不過是和你開個玩笑。夏遠雖然不在這裡,但他有一個大信封,讓我轉交給紅嶺集團。”
聶露疑惑地接過了信封,緩了緩神,道:“除此以外,你就沒有其他關於夏遠的消息了?”
洛聞道:“其他消息有,不過其他消息你們應該已經知道了,夏遠失蹤前,給小徐哥打了個電話。”
聶露道:“據說這個電話談了五分鐘的天氣。”
洛聞道:“你會相信嗎?”
聶露道:“我當然不信。”
洛聞道:“從邏輯上,確實很難讓人相信。不過夏遠做事,給人感覺總是沒有邏輯的。要知道他到底在這五分鐘裡跟小徐哥談了什麼,那只有去問小徐哥了。不過小徐哥會不會說真話,就不知道了。你也知道,小徐哥的外號叫花花公子,像你這麼漂亮的女人,一定會有辦法讓他說真話。”
聶露嗔笑道:“如果這麼容易讓小徐哥說真話,寧波基金總裁的位子大概早就換人了。花花公子之所以是花花公子,是因爲他在女人面前總是說假話。”聶露眼珠一轉,又接着說道:“不過,能讓花花公子說真話的,還是女人。”
洛聞微笑地點點頭。聶露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洛聞道:“等一下。”
聶露回過頭,道:“怎麼,還有其他事嗎,洛大老闆?”
洛聞指着信封,笑着道:“夏遠讓我轉交這封信時,我問過他,轉交費收多少合適,他說隨便我。我想我們畢竟曾經是夫妻,收個十萬也就算了。如果紅嶺集團覺得貴,那就把信留下好了。”
聶露怒哼一聲,罵道:“夏遠這小畜生,不懂寄快遞啊!讓你這種人轉交,真是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