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鑄金幣?”李愔一臉驚訝的道。剛纔惜君說她有一個暫時彌補銀幣不足的辦法,可是李愔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惜君竟然提出鑄造金幣。
“黃金的價值雖高,但它比白銀可稀少多了,怎麼可能用來鑄幣?”李愔接着又十分不解的問道。
“誰告訴黃金比白銀少?”惜君白了李愔一眼道,“咱們中原地區的黃金產量雖然不多,但是歷代積累下來,官方和民間的黃金儲量卻也不在少數,而且早在春秋戰國時期,就已經有人將黃金做爲貨幣了,百姓也有收集黃金的習慣,妾身雖然沒有做過統計,但在我看來,咱們大唐的黃金儲量恐怕還比白銀要多一些,之前若不是夫君在倭田發現了一個大銀礦的話,妾身才不會同意用白銀做貨幣呢!”
聽到惜君的話,李愔就感覺像是被人醍醐灌頂一般,一下子清醒過來,他發現自己之前陷入到一個思維怪圈之中,本來以他這個後世人看來,黃金比白銀貴重,而且數量也比白銀稀少,但是他卻忘記了,中原大地上的白銀是在明清之時才從國外流入的,而在之前的朝代中,黃金與白銀同爲貴重金屬,兩者在價值上雖然有些差別,但卻也不像後世那麼大,甚至黃金的流通還比白銀要廣泛的多,所以在大唐這個時代,黃金的儲量其實應該比白銀要多。
想明白這一點,李愔是撫額嘆息,然後向惜君認錯道:“原來如此,幸好有惜君你的提醒,否則我還真不知道黃金竟然不比白銀少,看來我們要計劃一下。在銀幣發行的同時,將金幣也發行出來,不過事先一定要先確定一下金幣與銀幣的兌換比,不要給一些別有用心的人鑽了空子。”
李愔話中所說的空子,其實就是幣值問題,比如以銀幣來說,一枚銀幣可當一貫錢來用,但以前的銀價較低,若是有人私自鑄造鑄造銀幣的話。那其中就有極大的利潤空間,不過幸好白銀的數量不多,而且李愔掌握石見銀山後,就相當於掌握大部分的白銀產出,在他的運作下。已經將白銀的價格提了上去,現在的一枚銀幣再加上鑄造費用,其實本身就已經價值一貫,所以就算是有人以白銀鑄幣,也沒有獲得的空間。
而黃金也是一樣,一枚金幣的價值最好也要與它本身的價值相對應,這樣才能讓想要私自鑄幣的人無利可圖。不過讓幣值與實際價值等價並不能完全杜絕私人鑄幣。別人依然可以減少其中我金銀含量來獲利,雖然會有成色上的差別,但一般人很難分辨的出,所以最重要的。還是立法禁止私人鑄造金銀幣,另外也要加大打擊力度,讓對方感覺所冒的風險所收益不成正比,這樣才能從根本上杜絕私人鑄幣牟利的可能。
惜君自然明白李愔話中的意思。因此聽後點了點頭,接着又開口道:“夫君。倭田的石見銀礦雖然儲量巨大,但是咱們大唐的商業發展極快,對金銀幣的需要求會越來越大,所以只這一個銀礦恐怕還是無法滿足咱們的需求,夫君不是知道很多礦藏的地點嗎,能不能再找到一些?”
對於李愔知道哪裡的礦藏的事,周圍的人從一開始的震驚,到慢慢的習慣,甚至現在惜君竟然主動要李愔提供一些金銀礦的所在地點。
李愔聽後卻是苦笑道:“我的確知道世界上哪裡的黃金和白銀的儲量最大,可惜那裡卻是在南美洲,以咱們現在航海能力,到達美洲都有些困難,更別說是開採了!”
惜君看過李愔畫的世界地圖,知道南美洲在哪裡,所以一聽到黃金白銀的最大產地在那裡時,臉上也禁露出一種失望之色。
不過李愔很快就安慰她道:“南美洲咱們是暫時沒辦法去了,不過南洋那邊也是黃金和白銀的重要產地之一,那裡將是爲夫下一階段的目標,隨着那裡被咱們慢慢開發,相信一些金銀礦也會被發現,到時應該可以緩解一下金銀缺乏的狀況!”
李愔說到這裡,語氣停頓了一下,這才又開口道:“對了,金屬貨幣遲早都要被淘汰的,以後咱們的發展方向,還是要向紙幣這種信用貨幣發展,雖然現在推行紙幣還不太可行,不過你也要督促銀行開展一些支票交易方面的業務,爲以後的紙幣發行做好準備!”
惜君跟着李愔也學了不少的東西,比如關於銀行方向面,李愔就將自己所知的,與銀行和金融有關的知識全都教給對方,雖然李愔懂的也不多,甚至好多知道的東西他也不太理解,不過這些並不成系統的知識在惜君聽來,卻極具啓發性,也正是因爲如此,惜君算是唯一一個可以和李愔討論銀行業務的人了。
只見惜君聽後也是點了點頭道:“夫君說的極是,紙幣肯定是未來發展的趨勢,不過就像夫君以前說的,發行紙幣必需要有本位幣,但無論是金本位還是銀本位,都需要巨量的黃金或白銀儲備,所以夫君你還是要快點找到金銀礦才行。”
話轉了一圈,最後還是轉到金銀儲備上來,李愔對此也頗爲無奈,看來自己在入侵南洋各島的同時,也要注意蒐集一些金銀礦的信息了,可惜他雖然知道南洋產金銀,但具體在哪個地方就不清楚了,否則早就派人先把有金銀礦的地方佔了。
和惜君又聊了會銀行方面的事,然後就讓她去休息了,畢竟也跑了一上午了,自然早就累了。不過在惜君離開的時候,李愔卻將她身後的馮漱玉留下來了,結果惜君對李愔露出一個警告的微笑,然後這纔回到房中休息。
對於惜君笑容背後的警告,李愔也頗覺得委屈,天地良心,他真的對馮漱玉沒有其它的想法,只是自從將對方帶回王府後,就惹得文心和惜君她們的猜疑,而惜君之所以把馮漱玉帶在身邊,除了想多個幫手外,也有防止李愔偷吃的意思在內。
誤會就誤會吧,反正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李愔在心中爲自己打氣道。
“漱玉,上次你哥哥已經拿出千貫爲你贖身,你爲何不跟他回去?”李愔讓馮漱玉坐下後,這纔開口問道。
上次在臺灣迎接呂萬的船隊,事後馮石介立刻提出爲妹妹贖身,並將一千貫交給李愔,對此李愔也遵守諾言,恢復了馮漱玉的自由身,但是馮漱玉卻不願離開王府,而是選擇繼續留下來,無論馮石介怎麼勸都沒用,最後只得尊重妹妹的選擇。對此李愔也有些奇怪,只是一直等到今天,纔有機會找馮漱玉詢問。
聽到李愔的問話,馮漱玉的嬌嫩的容顏上泛起一絲頑皮的微笑,眨了眨一雙美麗的大眼睛道:“殿下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哦,真話怎麼講,假話又怎麼講?”李愔忽然感覺這丫頭變開朗了許多,甚至神情中還有種商場女強人的感覺,看來這段時間她跟着惜君學了不少東西,連性格都隨之發生了些改變,這讓李愔感覺對方有趣多了。
只見馮漱玉再次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面色卻有些微紅的道:“假話就是小女子喜歡殿下,所以不捨得離開殿下。”
李愔聽到這裡一愣,萬沒想到對方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雖然明知道是開玩笑,而且對方也說了是假話,卻還是讓李愔有些不太適應。
不過馮漱玉卻好像根本沒察覺到什麼異樣,依然笑嘻嘻的接着道:“至於真話嗎,那就是漱玉喜歡現在的生活,不想跟着兄長回去,然後天天呆在家裡,等到年齡到了,就要聽從兄長的安排,嫁人生子過完一生,我想自己安排自己的生活!”
說到最後幾句時,馮漱玉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鄭重,看的出來,她並不是在開玩笑,而是說的都是真心話。這讓李愔在驚訝的同時,又對馮漱玉的這種獨立精神感到十分的敬佩,他實在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已經有了女權意識,雖然還很初級,但卻已經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要爲自己做主,不依附男人而生,在大唐這種年代,能生出這種思想的女人,可謂是少之又少,也正是如此,才越發的讓人感到敬佩。
看到李愔呆愣愣的盯着自己不說話,馮漱玉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她與李愔初識時,也十分敬畏對方的身份,但是經過後來的相處,才發現這位齊王殿下是個十分容易相處的人,有什麼開心或不開心的事,都可以和他說,而且對方也很尊重自己的生活,並不會過多的干涉。也正是因爲如此,馮漱玉將李愔當成一個無話不談的朋友,有什麼事都不會瞞着他,偶爾也會與對方開些小玩笑。
李愔的目光雖然盯着馮漱玉,腦子裡想到的卻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這個問題以前他還真沒有太注意,但是今天從眼前的馮漱玉,以及另外一個熟人身上,他卻終於發現,橫在自己面前的問題又多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