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不懂,我又不是女人。”凌錚晟沒好氣的說道,隨手抽了張紙巾給她擦嘴。
諸朱下意識的避開,自己抽了張紙巾。
以他們目前的關係,這樣曖昧的動作不適合再有。
她就算不和穆遠結婚,也不想再和凌錚晟糾纏不清。
一解決糖豆的戶口問題,她會立刻搬走。
“你這樣有意思嗎?全濱江的人都知道我們是什麼關係,你又何必做無謂的掩飾。”
許是天性裡的霸道,他不容許自己失去對她的掌控,在他面前,她的任何一個不服從的動作,都足以把他心底的怒火勾出來。
他不會不明白她要的是什麼,知道她要自由,他也答應協議期滿就給她自由,爲什麼就不能等一等?
都這麼久了,她是真的看不出他的心思,還是不相信?
每次她的抗拒總讓他想要把她鎖得更緊,她的不情願是他不想看到的,但她想要逃離的心思,他也不能允許。
“你說過不會強迫我,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對你是仰望,沒有你認爲的那種喜歡,所以你不要再認爲我會對你一時的興趣做出什麼迴應。”
她想過很多次,自己對凌錚晟到底是一種什麼情感,起初她是有心動的感覺,後來穆遠出現,那份熟悉的跳動顛覆過來的時候,她就可以確定,她其實不喜歡凌錚晟。
她喜歡的一直是穆遠,哪怕多年過去,心臟還是一如既往的爲他跳動。
雖然如今她已經不配了,但是從凌錚晟身邊離開,是她迫切想要做的事。
“你真的對我沒感覺?”他似乎是並不相信,深邃的眸光落在她的臉上,想要洞穿她的謊言。
其實他一早就知道她和別的女人不一樣,不會因爲他的權勢改變什麼,也不會因爲他的權勢就接受他他的一切。
對於一個說不喜歡自己的女人,換做是任何一個男人都會覺得心裡不舒服,更何況是他。
當初他幫她的時候,沒想過自己會對她動心思,那個時候,她在他的眼裡,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單親媽媽。
他以爲他可以掌控一切,現在卻發現,她纔是掌控一切的人。
她的一句不喜歡,她的抗拒,讓他沒有能力再多要求什麼。
“真的假的都和你沒關係,我喜歡你又怎樣?難不成你真的會娶我嗎?我不喜歡你又怎樣?你沒權利要求我一定要喜歡你。”她不會忘記原點在哪裡,目的是什麼,真正的關係又該是什麼,她和他發生的錯誤不過是圍繞原點轉了個圈,她總能找到方法回去。
合作關係,互惠互利,不過如此。
被她這麼頂撞回來,凌錚晟突然覺得無言以對,他確實給不了她什麼保證,他對她的在意程度還不到娶她的地步,只是會心疼她,會不捨得她走。
“我沒別的要求,只是讓你協議期滿再走。”這不算過分。
“我以前也是這麼想的,不過現在沒必要了,你在心上人出來之前就先對我產生了興趣,說明你是個容易情動的男人,所以你的心上人或許每個階段都會不同,就算把慕云溪從你身邊趕走也沒多大用,你依然確定不了自己真正的心意。”協議都已經是等同虛設,再繼續下去也沒什麼作用。
既然是出發點都錯了,那就沒必要堅持下去,換個方式或許纔是處理問題的最好方式。
他剛要開口說什麼,諸朱已經站起身,“該回公司了準備下午的合作案了,凌總,別忘了公私分明。”
“知道。”凌錚晟跟着站起身,伸手拉住她的手臂,“私底下你還是我的女人,這點不會變。”
諸朱擰眉看了他一眼,伸手抓開他的手,“不是,我已經說得夠清楚了,私底下我們是合作關係,明面上是上下級關係。”
說完,她快步往門口走,僵直的背影彷彿在逃避什麼。
曾經無數次想過如果當初她反抗成功,現在是不是就不會有這麼多的麻煩,答案是肯定的,只是當時她真的盡力了。
但後來一次次的迷失確實是她自己的錯,一個巴掌拍不響,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是個虛僞矯情的女人。
她不能想到的最好方式就是讓自己獨立出去,不依靠任何一個男人,只做最初想要做的那個諸朱,只做糖豆的媽媽,這就是她迄今爲止一直是最想要的生活。
簡單純粹。
這麼多年,她過得並不好,每一步都是跌跌撞撞,可卻還是可以驕傲的說她是靠自己養活了糖豆和自己。
只是在最後關頭,她還是依靠了凌錚晟。
這是她最後悔的事。
······
作爲寰宇集團的掌權者,穆遠很忙,今晚剛從應酬場上下來,秘書提醒他回穆家。
每個月他必須回穆家一次,哪怕是就待上兩分鐘,穆震的這個強制性約定,讓他不得不在每個月的今天回一趟穆家。
這樣的象徵父子之間的見面令人厭倦,卻是有存在的必要。
主要目的是維護雙方形象,其次目的是雙方就共同利益方面的一個面對面討論的機會。
起初他沒有答應這個約定,畢竟他不想理會關於穆震的一切。
對他來說,穆震只是名義上的父親。
只是有時候血緣的天性往往很神奇,在穆震看似慈愛的目光下,他還是選擇了答應。
心裡非常希望這樣的見面再也不要有下次,又總是會每次都如期而至。
這樣的心境,他都無法說服自己是真的不在乎一切。
離秘書的提醒不到二十分鐘,他開車前往穆家別墅。
在擁堵的車流之中,整個人都是煩躁不安,恰好這時候,母親的電話打了過來。
“兒子,什麼時候回來看媽媽?”
母親荊楚溫柔的嗓音清晰的傳到耳膜,帶着淡淡的撒嬌意味。
如果不是母親荊楚,他絕對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雖然說他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努力得來的,可他還是打心眼裡感謝母親。
其實說真的,他一點都不在乎身份地位。
與其高高在上受人奉承,他更喜歡做自己感興趣的事。
爲了今天的擁有,他塵封夢想,每每想起,心裡都不甘。
“兒子,怎麼不說話?在忙嗎?”
“媽,我在開車,不方便講話。”
“那媽媽晚點打給你。”
掛斷電話,穆遠苦澀的閉了閉眼,莫名的憂傷泛上心頭。
過往人生二十幾年,他很少覺得遺憾,即便是他比同齡人缺少一些東西。
不是他不想要,而是他不想奢求。
他將大把的時間都投放在事業上,雖然錯過了很多,但得到的也不少。
只是很多時候,他都覺得現在擁有的並不是他想要的。
身處今天的位置,名利,權勢,女人,但凡是成功人士標配的他都能擁有,甚至能比別人擁有的更好更多。
不過,他卻對那些人人趨之若鶩的追求一點都不感冒。
所以在面對越來越多人的曲意迎合,他除了心累便是厭煩。
很多時候他都在想,什麼時候他才能過回真正的人生。
他一味的努力只是想得到一個有愛的家,然而卻沒有一點改變。
父親和母親依舊是形同陌路,不會因爲他的優秀而改變任何。
他一直想找一個善良的女子,至少這樣能讓自己幸福起來。
只是他身邊的女人都帶着或多或少的目的,把感情明碼標價實在是讓人無心經營。
好在老天爺還是沒有虧待他,把他心底的那份最真的情感送到了他面前。
諸朱,就是他一直想要找的善良女子。
因爲她的存在,他甚至感謝生活過去帶給他的磨難,感謝自己成長爲一個優秀的男人。
一個能爲心愛女子遮風擋雨的男人。
回到穆家別墅的時候,穆遠沒來由的煩躁,如果他沒猜錯,穆震把他叫回來是爲了他和薛家女兒薛洋的婚事。
穆震給薛氏集團投資兩個億,都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不過是一個矯揉做作的女人,也就穆震纔看得上。
“少爺,您回來了!”傭人笑着打招呼,恭敬地接過他遞過去的外套。
“老爺呢?”
“老爺在書房,他讓你回來之後去書房找他。”
“知道了。”換了鞋,穆遠緩緩上樓,往書房走去。
母親荊楚並不住這裡,貌合神離的夫妻住在一起也沒必要。
在書房門口頓住腳步,穆遠擡手敲了敲門,推門走了進去。
看着書桌後的男人,他也懶得過多寒暄,直接開門見山:“找我什麼事?”
“找你回來當然有事,每個月我們見面不都是有合作要談嗎?”穆震擡眸看着他,暗沉的眸子透着陰鶩的光,“你和薛洋打算什麼時候結婚?我上次已經和你提過了。”
“不好意思,我不答應,那種女人也就你能看上,要不是我和你做過親子鑑定,我都要以爲我是你抱來的,薛洋纔是你女兒,兩個億的投資,你倒是大方。”冷笑一聲,穆遠加重語氣說道。
穆震要是腦子正常,就不會往一個空殼子公司投錢,還是兩個億。
“你不答應也要答應!”穆震狠狠地拍了一下桌面,猛地站起身,似乎氣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