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徹夜未眠

“她讓你來你就來嗎?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懂了?把媽一個人扔在家裡合適嗎?吃完飯趕快回去。”羅勇林因情緒煩躁得很,說話的語氣也十分的重,他不想自己把對愛人的思念轉接到親妹妹的身上,眼前的一切無時不刻在喚醒自己對以前的回憶,他非常討厭現在的自己。

羅丹丹的神情暗淡了下來,她聽話的‘嗯——’了一聲後,就不再說話了。

羅勇林畢竟不是邢力天,他沒有邢力天那洞察一切的冷靜,如果他的觀察夠細膩的話,應該會發覺到很多的疑點。比如,妹妹一向都沒有做菜的天分,就連最簡單的西紅柿炒雞蛋,都能給炒糊了。再比如,妹妹的個性從來都不是這麼的聽話的,能言巧辯的她就算遇到滿意的事也會爭論一番。再再比如,只要有妹妹的地方就會充滿陽光,無論什麼場合都會散發着青春的氣息。然而此時此刻,羅勇林眼中的妹妹卻沒有這些,她的一舉一動都透露着逆來順受,眼神中找不到那奔放的光彩。羅勇林陷入了迷茫,以及對愛人無限的思念中……

一陣‘叮咚——’的門鈴聲後,邢力天看着爲自己開門的羅勇林,他讀懂了羅勇林眼中的疲憊這意。隨着羅勇林來到客廳之後,整個客廳裡除了淡淡了菸草味,就只有電視機裡發出的聲響,而羅丹丹正坐在沙發上茫然地看着自己。這是邢力天第一次見到不一樣的羅丹丹,羅丹丹的眼神中充滿了悲傷、酸楚,甚至還有一些複雜得說不清的神情。那一刻,邢力天都有些懷疑,眼前的這個女人是羅丹丹嗎?那個開朗活潑、率真的女孩兒跑哪裡去了?

羅丹丹被邢力天接走了,望着一下子冷清的客廳,羅勇林獨自抽起了悶煙,隨着手指間菸頭的時明時暗,他陷入了無限的思念之中,他思念那個心中的愛人,思念她馬上能夠回到自己的身旁……

邢力天把羅丹丹送回了家,守候在客廳的羅母開門看到神情呆滯的女兒之後,所有的責備與埋怨都被拋在九霄雲外,只要女兒能夠安全的回來,比什麼都重要。當羅母發現聯繫不到自己女兒的時候,第一時間給邢力天打了電話,結果連邢力天也不知道女兒的下落,直到一個多小時後,邢力天打來電話告知羅丹丹跑到哥哥那裡去了,她這才徹底地放了心。

羅丹丹沒有理會母親,徑直回了自己房間,邢力天跟羅母打過了招呼以後就跟着進了羅丹丹的房間。屋裡沒有開燈,羅丹丹躺在牀上一動不動,邢力天湊了上去,輕聲地尋問了幾聲,沒有得到迴音。他俯下身想要在羅丹丹的額頭上輕輕地一吻,卻遭到了她的拒絕。羅丹丹拒絕的動作雖然很輕,卻讓邢力天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冒上了頭心。

邢力天清楚的記得,在某個仲夏的夜晚,有一個女孩曾經這樣的拒絕過自己。青青楊柳畔,曾經的戀人在彼此的微笑中釋然,雙方都不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愛情兩個字,那份關心與愛護也只是盡到了兄妹之情,並無他意。一切都回到了原點,大家還都是朋友,過往如煙般雲淡風輕。

看着羅丹丹的拒絕,邢力天沒有再堅持,最後看了一眼緊閉雙眼的羅丹丹,轉身離去了。

邢力天離開後沒多久,牀上躺着的人就沉沉地睡去了。

邢力天離開羅家後並沒有馬上開車回去,而是倚靠在車外抽起了煙,他仰望星空,思緒萬千……

睡了沒幾分鐘的羅丹丹忽閃着睫毛睜大了雙眼,她先是思考着什麼,想着想着突然望着自己身上穿的紗裙,表情錯愕。不過,幾秒鐘之後,她的表情又恢復了原狀,她在心中嘆道:原來,那不是夢!

在所謂的‘夢’中,羅丹丹清楚地記得自己出了家門,去菜市場買了好多的菜,然後去了哥哥那裡,在一個花盆底下摸出一把鑰匙,開房門進去整理屋子,最後又在廚房裡做飯……做飯!羅丹丹聞了聞自己的手,一股蔥薑蒜的味道,再聞聞身上的衣服,還有油煙子味。她起身下了牀,衝進了浴室,要把一身的味道都洗掉。

隨着熱水在身上流動,羅丹丹想到了許多的疑問,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爲什麼會有這麼多怪異的舉動?爲什麼會去哥哥那裡?爲什麼見到哥哥時心裡會有強烈的悲痛感,同時還有濃濃的愛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羅丹丹被這些疑問逼得快要瘋了,她蹲在花灑下蜷縮着身子,痛苦地問道:“爲什麼會這樣?到底是怎麼了?誰能告訴我啊?”

可惜,除了嘩嘩的流水聲,再沒有任何的聲音,沒有人能回答她這個問題。

樓外路燈下,邢力天倚在車旁,縷縷青煙環繞在他的指尖,伴着黑暗與微弱的光線,他還在冥思苦想着。突然,手機響了起來,他本以爲會是羅丹丹,可掏出手機一看,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而且學是本市的,會是他嗎?邢力天帶着疑問接聽了電話:“你好,我是邢力天。”

“是收網的時候了,別忘了你的職責。”

邢力天皺起了眉頭,“你到底是誰?你什麼意思?”

“明天你自然會知道的,在這個世界上,你唯一能信任的就只有我了,我們有着共同的使命。”說完,對方就掛斷了電話。

邢力天沒有給對方回電話,這已經是第三次讓他溜跑了,他心裡清楚,回打過去不是沒人接,就是有人接了也只是個公共電話,他是不會讓自己輕易找到他的。不過,邢力天多少還是聽出了一些端倪,對他明顯是捏着嗓子說話,這就意味着他是自己認識的人,怕聽出他的聲音,他會是誰呢?有什麼樣的目的呢?他說他是自己唯一可以信任的人,是盟友嗎?自己的盟友這麼多年來不就那一個嗎?如果他不是盟友的話,那就一定是個陷阱,到底該不該相信他?

也許,明天就會真相大白了。

深夜。

羅丹丹從熟睡中突然坐了起來,遲緩地下牀坐到了電腦前,動作有些僵硬。開啓電腦,登陸MSN,界面剛一打開,就有無數條收信提示彈出來,數了數,竟有六十多封郵件之多。好友欄裡一共只有幾位固定的好友,她不知道這些郵件是不是都是他們發來的。打開郵箱閱讀每一封郵件,有些郵件只是簡單的幾句話,而有些卻大段的敘述了對自己的思念之情,更有一封郵件通篇打滿了吳曉薇三個字,密密麻麻的一大片,每一個名字都代表了寫信對自己的呼喚,深入心底。

打開最後一封郵件,一串五彩斑斕的文字出現在屏幕上,同時,伴隨着文字出現的還有一首動聽的歌曲。無論是隻言片語的傾訴,還是美妙動聽的歌曲傳情,無不表達了對她真摯的思念之情。羅丹丹反覆看着文字,反覆聽着歌曲,不自控地流下了眼淚。她完全地沉浸在了這封郵件之中,沒有注意到半開的門外那個偷窺的身影,那是一張佈滿歲月痕跡憂心忡忡的臉。

站在門外的是羅母,她總是對女兒放心不下,尤其是女兒今天的舉動實在是太奇怪了,卻沒有想到看到了這樣的一幕。屋內透射出的燈光映射出她那慘白憔悴的臉,有誰能比親生母親更知道自己的骨肉呢?她清楚地知道屋裡的那個不是自己的女兒,可她又會是誰呢?

羅母悄無聲息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躺在牀上一夜未眠!

清晨,一通電話吵醒了羅丹丹,電話是奶奶打來的,原來計劃好週末接奶奶來家裡吃飯,結果泡湯了,奶奶跟養老院的那幫夥伴們約好了去爬山,並且奶奶還是組織者,所以,不能缺席。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很事情的計劃沒有變化來得快,當然,像這種事情根本不會引起生活上的波瀾,只要選擇適應它就可以了,生活照舊。但有些事情卻能在普通生活中引起驚變,比如,突然接到父親的死訊,再比如,羅丹丹今天將要接通的另一通電話。

羅丹丹清醒後,頭還是很暈,並沒有太大的好轉,於是,她只得跟雜誌社再次請了假,然後,跑去醫院做了檢查。醫生查了半天也沒查出什麼症狀來,說是現在的年輕人十有八九都是因爲缺乏睡眠而導致身體發出了警告,少動腦多休息就可以了,並且開了些安定藥。

羅丹丹半信半疑地回了家,面對空閒的時間,一向忙碌慣了的她到有些不適應了,心裡發慌,完全不知道該幹些什麼。而母親一大早就沒了蹤影,留了張紙條說是有事要出去,傍晚就能回來。羅丹丹百無聊賴之際突然想到了哥哥,於是給哥哥撥了電話,可沒想到電話的回覆卻是:“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羅丹丹瞪着手機上哥哥的號碼,開什麼國際玩笑?怎麼可能關機呢?這種事在哥哥的身上從來就沒有發生過,哥哥從來都是隨身攜帶兩塊電池,全天二十四小時開機以備突發事件,怎麼可能關機呢?更何況現在是白天正常工作時間?

越想越奇怪,羅丹丹干脆把電話打開華龍集團總機,可沒想到總機隨便找了一個理由就拒絕轉接電話,這是什麼意思啊?羅丹丹生起氣來,連總機都轉不了,還怎麼找到哥哥啊?華龍集團不是號稱花了上百萬的資金購買了世界上最先進的電話中轉系統嘛,關鍵時刻轉不進電話去,全都報廢了嗎?

羅丹丹沒有他法,只能以睡覺打發時間,反正她也一直頭暈麻木、身體不適。直到睡到下午,耳邊的電話吵個不停,羅丹丹一時分辨不出自己到底是在睡夢中還是清醒中,沒有去接電話,可電話的鈴聲卻叫囂個不停,她意識到真的是有電話來了,才鬆軟地爬起來抓起手機連看都不看就接聽了:“喂?你好。”

電話是邢力天打來的,他盡力用一種平和不激動的語氣說道:“丹丹,有件事要跟你說,你先做好思想準備啊,是這樣,你哥被檢察院帶走了,那個,你鎮定一下……”

雖然邢力天用心良苦,可羅丹丹還是驚慌不已,第一反應就是驚叫道:“你開什麼玩笑啊?這怎麼可能呢?”

“丹丹,我沒開玩笑,這都是真的,你鎮定一下,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怎麼可能跟你開這種玩笑呢!”邢力天極力地說着。

羅丹丹腦子短路了,一片空白,邢力天的那句:這都是真的!反覆徘徊在腦子裡……可畢竟她是一名優秀的記者,沒一會兒她就反應過來,控制住自己激動的情緒,問道:“我哥現在在哪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檢察院以什麼罪名帶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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