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趙昱的背後,一輛沒有任何聲息的漆黑車輛,如鬼影子一樣,停入了一片小樹林裡。
趙昱看了一眼,知道那是洛神園綴上來的人。
也算是有些本事了。
趙昱綴上這些人,是因爲趙昱已經不是凡人。能抓住氣息,千里索魂。而洛神園綴上來的,分明是特殊工作者。在偌大的洛陽城,他們遍佈眼線,而那些外國人,一旦引起他們的注意,就絕難逃過追蹤。
不過趙昱還是有些好奇。既然有華國內部的出賣者參與,不會想不到這些。而外國人也不可能想不到。
或者...趙昱又看了眼那個小樹林,看到一個黑影小心翼翼的走出來,向莊園接近——指不定那個白人老頭之前並不在監控之列,直到這位綴着挾持劉天仙的人而來的特殊工作者發現之後...
這就可能解釋的通了。
這個世界上,總是有些偶然事件發生,它不在任何人的計劃當中,卻能起到一些關鍵性的作用。
趙昱幾乎是從這個特殊工作者的身邊走進莊園的,但那個人並不能發現趙昱。
雲水閣的老道士認爲趙昱是把武道修煉到脫胎換骨,境界達到天人合一的老怪物。然而趙昱早已經過這個階段。
天人合一,將自己的氣機與周圍的環境融爲一體,掩藏自己的氣息,或者舉手投足引動天地之間的一些力量加持攻伐,都是無往不利。但趙昱早已超出這個範疇。
雖然趙昱如今還很難作到穿梭真實空間,但攪動空間波動,把自己藏匿其中,卻已不是難事。
他和這個特殊工作者,近乎處於兩個不同的空間當中。當然,這稍顯誇張。只是中間多了一些奇妙的空間波動,使得趙昱與物質世界形成了一定程度的隔離。
走進莊園,一片漆黑當中,寂然無聲。
但那些人的氣息,卻如同黑夜中的千瓦燈泡,在趙昱眼中是如此的醒目。
他緩步走了過去。
...
寬敞的大廳,燈火昏暗。
類似於領導人會談,當中一座茶几,周圍藤椅環繞。
白人老頭坐在背向大門的一側,在他的對側只坐着三個人。當中一個在昏暗的燈光中,看不清面孔。而這人左右兩側,則是兩個看起來面孔幾乎一樣的中年漢人,分明是雙胞胎,而且是宗師級的雙胞胎。
而白人老頭的左右、身後,人數已達到三十多人。這些人黑的白的,棕色的,甚至也有黃種人。個個默然,人人彪悍。
有空手利落的,也有在玩槍械一身武裝的。但最差的,也是初入內壯神力境界的武道高手。
白人老頭身旁兩側的藤椅上,也有兩個氣息凜冽的人物。一個身材瘦長的黑人。一個絡腮鬍子幾乎把面孔都遮住的白人壯漢。
說起來也許是因爲人種的關係,也許是因爲文明的迥異,使得華國的武道體系,在西方國家並未綻放出最燦爛的花朵。武道流傳廣大,在這樣的時代是無法封鎖的。武道體系全面流傳全世界,大概是在兩百年前,亦即是大明帝國中晚期,與世界全面開始交流的時候。但至今爲止,西方國家的正統武道宗師人物,卻很稀少。
西方人種,在武道修行的外壯神力階段還算順利。但絕大多數都卡在內壯神勇的門檻上。更不用說蘊氣見神的宗師。
或許是因爲宗師這個級別,已經涉及到玄之又玄的東西,完全跟華國自古以來的文明根源掛鉤。他們難以理解。
而且也不像歷史改變之前漢人的體質弱於西方人,歷史改變之後,漢人因爲近兩千年的廣傳普及武道體系,還有不曾被蠻族壓抑閹割的經歷,使得漢人平均的體質,強於西方人種。
自從大明帝國中後期,武道盛會對全世界開放以來,外壯神力、內壯神勇、蘊氣見神,盛會上這三個階段的比拼,西方人從來沒有一個能進入前十。
有很多屆武道盛會,連前一百都沒他們的份。而盛會上宗師級的比拼,在五十年前,他們甚至拿不出一個選手來。
所以這裡出現兩個氣息凜冽堪比宗師的外國人,也算是一件稀奇的事。因爲直到現在,西方國家有名有姓的宗師,仍然是鳳毛麟角。隱藏的沒隱藏的,加起來有沒有十個都是未知數。
華國爲什麼這麼強,從這裡就能看出來。
若不是有核蛋之類的戰略性武器威懾,這世界那裡還有西方國家生存的餘地?
當然,這裡的情況,也間接說明了西方國家對這次‘大事’的重視。
“這小女孩我有些眼熟。”那人擡起頭,露出一張還算年輕的臉,大概三十歲模樣,眼神深邃,淡淡的微笑極富成年男性的魅力:“莫非是你們送給本人的禮物?”
“張先生說笑了。”白人老頭笑道:“談正事吧。”
這個姓張的人物也只是揶揄一句,點了點頭:“我的條件很簡單。”
他伸出手指,緩緩掃過:“那就是沒有條件。”
白人老頭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聲音沉重了幾分:“張先生是來消遣我嘍?”
“哈哈...”張先生大笑一聲,搖着手指:“我沒那個閒工夫。安德森,你聽着。你們要的東西,在一個極爲隱秘的地方。我原以爲他們交接會在外面進行,但我失算了。如果他們在裡面交接完成,軍隊護送之下,我們沒有絲毫機會。”
“那你的意思...”
“提前動手。”張先生道:“趁他們的目光還在武道盛會和雒陽花會上的時候,我要打他一個措手不及。你拿走你們要的,我要我的,各取所需,如何?”
白人老頭安德森笑了起來:“感謝張先生給我的確切消息,但張先生這是要把我們當作炮灰嗎?”
“可以這麼說。”張先生毫不諱言:“我的確需要你們引開那裡的防守力量,但安德森,你不得不做。因爲不做,就沒有絲毫機會。我給你一刻鐘時間考慮,一刻鐘之後我轉身就走。”
安德森陷入沉默。
張先生把一塊舊式的鐘表擺在茶几上,定定地看着。一片寂靜無聲之中,只隱約庫嚓庫嚓鐘錶指針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