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聖主亦非沒有敵手。
若無敵手,鴻鈞怕是早歸滅去了。
也沒有真君與道祖的今日了。
一衆人物於這混沌深處稍作停留,便則一袖子捲了巫族衆祖巫,及聖母三尊混元大羅金仙,只道祖與真君兩人,聯袂往盤古力宇而走。
...
卻說當初,道祖將那布兜丟入混沌深處,到凰女歸見聖主,也不見那被布兜所制的寶貝飛來。
無人可見之處,布兜飛入混沌深處,其中寶貝綻放偉力,終是掙脫布兜壓制,突將出來,顯露出一粒寶珠。
寶珠霞光氤氳,當頭滴溜溜一轉,卻似如有人操持,往那破損布兜之上,狠狠砸了數下。把那布兜砸的千瘡百孔,似才消氣,正要化光而走。卻不防孔洞破爛的布兜忽然一變,化於無形,竟於那混沌中,作了一方迷惘之處!
其中一道魁偉虛影,一閃消散於無形之中。
寶珠陡然察覺,霞光一衝,要衝將出去,卻竟就在原處打起轉來,竟摸不見出路!
誰也不曾料到,那半截袖子作的布兜,竟還有後手。
這一番無頭蒼蠅一般,但畢竟那寶珠非同等閒,困不得多久。
混沌不計時光,仿如支離破碎一般,那寶珠終是破開迷惘,震動之間,找準方向,霎那已是遠去也。
...
道祖與真君二人,如今皆是第三境,行走混沌無不如意。
正是感應盤古力宇所在,不差方位,直走而往。
道祖道:“此番莫非便是將現結果也。”
真君搖頭:“不知。實則於那等人物而言,吾等便是死絕,也不見得能影響多大局面。若非捲入其中,吾寧肯找個犄角旮旯躲起來,只看混沌生滅,或有閒暇,往那某個宇宙走一遭,看看那生機繁華,或尋些混沌魔神,談玄論道,交個朋友也是不錯。”
道祖聞言,不禁失笑:“若此間事了,你這心思,當能實現。”
嘆道:“倒是你逍遙自在,吾還須得爲天道牽絆,非得破入第四境,才能得大逍遙啊。”
“話雖如此,然以你如今道行,便是稍離寰宇,天道也照樣運轉正常。只是脫離不得久,否則出了差池,對破開第四境有所妨礙。”
道祖頷首:“此言不差。聖人元神寄託天道,由是得天道之助,易證混元大羅。道祖合於天道,憑寰宇,運天道,窺伺混沌大道。左右不過是各取所需。天道須人鎮壓,道祖需悟混沌,如是而已。不過便是破開第四境,也不定非得脫離宇宙不可。”
真君不禁一怔,隨即恍然:“莫非你要將一方寰宇,煉作永恆?”
寰宇也有生滅,運轉再是良好,也不能真永恆。開闢之時,便已預示其必定毀滅,此乃混沌大道之妙。只是運轉良好,成長繁榮,那宇宙無病無災。而藉助這運轉良好的宇宙,道祖之屬,才更易見的大道。
如那寰宇之中先天神靈,與本源同在,若不遭劫,與天地同壽。又如原本太一混沌宇宙,還有名爲永恆的先天神靈。然那永恆,不過假永恆。混沌宇宙終至於毀滅之時,若不得混元大羅金仙,便也一同去了。
而道祖之路,第四境若是超脫出去,與宇宙脫離,實則便也與混元大羅金仙合流。
但也有一路子,便是將混沌宇宙煉作永恆!
道祖與天道合,與宇宙合,再不分你我,宇宙煉作永恆,道祖便入第五境了。
到這樣的境界,已是近乎大道。
宇宙生滅,本是混沌大道所限。如凡人生滅一般。
若能將宇宙生滅消除,作了永恆,便如凡人練成金仙,不死不滅,近乎與道了。
那時宇宙,便與混沌大道最近,能抵禦混沌大道的生滅之理,自是其道祖法力無邊,神通無岸。
“太過虛妄。”
真君道:“便如你我如今,雖永恆,卻須得不能遭劫。你要承載一方,兩方混沌宇宙,承載其中無量生靈,將那寰宇煉作永恆,幾同於妄想。除非能讓天道近於混沌大道,運轉無始無終,永遠不見死衚衕。”
無始無終,便是混沌大道。
這等便是來無來處,去無盡頭。許多修士,道號曰始,曰無,曰太,也是一種寄託而已。誰人又無始無終?混沌之始於大道,宇宙之始於混沌,生靈之始於宇宙。有始,便則有終。而這終,便復歸於無始無終的混沌大道。
仙家若入大羅,斬滅一切因果,跳出時空命運長河,看似無始無終,實則非也。
畢竟仍爲寰宇牽絆,若無寰宇,也生存不得了。
混元大羅金仙跳出寰宇,早不見時空命運長河,也無始無終,然則非也。
還在混沌之中,大道之下。
這無始無終,在寰宇中有說法,在寰宇外有說法,卻皆在混沌大道之下。
除非若如混沌大道,來無來,去無盡,那纔是真逍遙也。
以一人,稍易,以衆生,則難。
一人修持,畢竟只管自家。而宇宙要永恆,則要把萬靈衆生也揹負起來。
由是便是虛妄了。
道祖笑道:“吾也知其虛無縹緲,不過畢竟是一條路子。若不成,脫離出來便是。若成呢?”
真君沉吟:“此言,倒也不差。不過第四境脫離最易,一旦不曾脫離,揹負起寰宇永恆的大願,牽絆就難以理清。不得大道,難以脫離啊。”
“卻畢竟還早。”道祖笑道:“區區設想,他山之石嘛。”
真君這纔不說什麼。
“哦,盤古力宇將至。”
擡頭,真君神色逐漸淡漠下來。
道祖也是面無表情了。
那不知幾多遠,然在真君和道祖眼中,卻就在眼前。
正是將要破滅的盤古力宇。
於一此時,盤古力宇之中,大墓仙境,鴻鈞道祖緩緩擡起頭來,眼中露出一抹笑意。
而那寰宇廢墟之外,巨塔之上,聖主也側過臉來,恰似一眼看到太一天一二人。
有一尊如魚似禽的魔神開口道:“聖主,且待吾將那二人收拾了罷!”
聖主失笑,良久才道:“不必了。混鯤,這一而二之者,屢屢壞吾大事,吾早想見他一見。是個怎樣人物。他得吾隨手機緣,終至於此,還須得給吾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