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翅翼魔神眼中,也只大羅境界的還算個人物。
連同爲準聖的兄弟都折了兩尊在那道人手中,數百萬嘍囉又有什麼打緊?
雖然心痛,卻也並非不可捨棄。
如他這種,長生久視,神通廣大以至於行走混沌的魔神,什麼場面沒見過?當初攻伐盤古力宇死的還少麼?他一胞十八位兄弟姐妹,俱是準聖,多少年縱橫,也不在那盤古力宇折了十五尊?
至於大羅、太乙、金仙,不過炮灰而已,死的不計其數。
只要大事還在,餘者皆可捨棄。
兩位兄弟死於天一真君之手,乃錐心之痛,此前十餘位大羅金仙被拿,可謂之切膚之痛,那這散佈於諸多平行宇宙的嘍囉,不過拔毛之痛而已。
正如他所言,只待那尊上聖人一至,管他什麼真君道人,一併討還回來就是。
左右魔神俱是點頭,心裡也鬆活許多。
說來他等,也是懼怕。那道人一出現,就誅了兩尊準聖,此可謂大恐怖,誰敢去送死?但又怕翅翼魔神法旨派遣,此時才鬆了口氣。
“與吾結陣催動法臺,務使尊上早來。”
...
真君透過圓光術,將那堡壘納入眼簾,卻不見翅翼魔神後續動靜,不禁笑道:“也是個膽小之輩。”
卻心裡也清楚,那魔神尚是冷靜,知道抉擇。
放棄那些嘍囉,不因嘍囉而折損更多的大羅金仙,這纔是上位者的思維。那許多嘍囉,便是數以百萬,也只蚍蜉,不足道哉。百萬太乙,能出幾尊大羅?
其中取捨,自是有道。
實則這也是真君願意看到的。
殺十尊大羅金仙還是一百尊,在真君這裡,都無關緊要。反倒是巫族、衆仙,能在這一番烽火之中,得到歷練,磨礪道心,纔是真君更願意看到的。
青蛙坐在井底,看到的只是井口一片天。但真君卻不是青蛙。放眼混沌,着目大道,纔是必然。
況且真君也非太一,太一執掌天數,逐漸近於天道,無情無慾。而真君卻非如此。有牽掛,有期許。對太一宇宙,還有許多牽絆。只是道心亙古,不爲心緒所動罷了。
他還有幾位弟子,第一批不曾來,可第二批必定是要來的。也盼着他們能在這烽火中得到砥礪。
收回目光,真君看向乾坤鼎。
那鼎中,十餘尊大羅金仙級數的魔神,業已煉化。作一團精炁,星點靈光。
那精炁於真君而言,並無用處。便是準聖一身精炁,也不被真君放在眼裡,何況大羅金仙?不過日後有用,暫且便收了起來。
只那星點靈光,才真君看重。
魔神如混沌,行侵蝕虐奪之象。正譬如若無宇宙胎膜護持,在混沌侵蝕之下,宇宙也要瞬間歸滅。這魔神吞天噬地,通過吞噬天地衆生而掠取宇宙本源。由是其真靈有許多異常之處,與寰宇內的生靈,皆有不同。
此前真君,已觀摩過兩尊準聖的真靈,此時再來看這些大羅魔神的真靈,又有了更深的感受。
“便則將這些真靈若歸還宇宙,反倒是一件好事。”
真君若有所思。
魔神吞噬天地,破滅寰宇,與宇宙乃是勢不兩立的敵手。其能吞噬宇宙,但反過來,若將魔神擒拿,以其真靈反哺,宇宙也能得到好處。
這些魔神分明非是任何宇內生靈,卻與混沌相關。而任何宇宙,皆生自混沌,也與混沌相關。攫取魔神而飯補寰宇,正如將混沌之中的奧妙,提煉出來,歸於宇宙一樣。
心裡通透,真君微微一笑,反手一指,腦後慶雲之中,世界樹神光大放,一縷縷碧色混沌炁浪升騰而出,自冥冥之中,撲散開來。
便則是那無數平行宇宙之中,一縷縷碧色的混沌玄光自虛無中來,勾起一點點或完整,或破碎的真靈,一一攝拿而回,被真君收入囊中。
那許多真靈,皆是魔神真靈。爲太一宇宙衆仙所殺,或破碎,或渾噩。
若不去管它,若此方宇宙不破滅,必定會生出許多奇異生靈或險惡環境來。但被真君收走,便則什麼也不剩下了。
至於一些仙家戰死之後留下的破碎真靈,真君卻不理會。
來日自有造化,暫且不提。
真君施展出這般手段,一旦有魔神歸滅,真靈便被勾走。正是要收集這些真靈,便則心中有大用處。
料定了那翅翼魔神不敢再遣大羅出來送死,真君便不關注了。卻把袖中黃冊取了出來。
正是釘頭七箭書。
翻開黃冊,草人披着小弓跳將出來,立在前頭不動。
那黃冊中,瑩瑩一點亮光,在猩紅的氤氳裡沉浮。那亮光虛實不定,非常了得,便真君,也爲之讚歎。
“吾以兩尊準聖魔神的元神爲根基,加入許多寶材,以乾坤鼎煉製而成的咒書,短時間竟也難以拿捏,果然是個厲害角色!”
這藏在深處的人物,真君異常重視。
此人不是個好相與的角色,怕是真君未曾來之前,那三尊魔神準聖,都被他騙過了。端端也是了得。
真君猜測此人與至尊上帝有關,於是把至尊上帝煉了,煉出一絲殘損的真靈,果然才發現奧妙。卻就以這一絲殘損真靈爲源頭,要以釘頭七箭暗算此人,卻直至現在,都還未完全鎖定其真靈。
須得知曉,以真君如今道行,行暗算之事,且萬法具備,連一絲真靈都在手中,都難以拿捏,可見此人絕非尋常人物。
不過真君並不着急。
此人既然躲在暗處,必定有所算計。暫時不去動他,便等他坐山觀摩。等到緊要關頭,一舉動手,讓他哭都哭不出來。
那纔是爽利之事。
左右不過多些時日,正好使這釘頭七箭書慢慢鎖定此人,不急不緩,不引起他的警惕。
那草人上,面目愈發有些清晰,但仍然看之不清。
若得完全鎖定之時,黃冊中的光點便會定住,絕非虛實不定。那草人就會呈現出面貌來。
是時拿那小弓,一日一拜,一拜射他一箭,七日之後,此人不死也要扒他一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