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載悠悠,如流水逝。”
太一道人就像凡人一樣,燒起小火爐,煮上一壺茶,正與天一真君在那崖前,望雲海滾滾,見花開花落。
“大道淵深,無有窮盡,修行日月,無有長短。百載而已,彈指之間。”
真君飲茶,淡淡笑道。
太一道人頷了頷首:“你已證的準聖,要論戰力,若我不借命運輪盤,不運天道之力,怕也不是你的對手了。不過彼方宇宙畢竟波詭雲譎。能將那至尊上帝逼的走投無路,恐怕不好相與。”
真君笑道:“是又如何?天道尊位非吾所願,否則也不會予了你。若要我窩在一方宇宙不動彈,那是萬萬不能。你要執掌天數,輕動不得,那便我去。那幕後黑手,正要見識一番。”
“何況,連至尊上帝這樣的角色,也只走投無路而已。想來侵入他宇宙之中的人物,還不曾有聖人級數的大能。如此我自不懼。”
“也不定如此。”太一道人笑道:“說不得只是留下這至尊上帝有些用處,不曾誅殺於他罷了。你一過去,便撞到槍口,如之奈何?”
“扯淡。”真君笑了起來:“若有聖人至,哪裡還有這方宇宙掙扎的可能?哪裡還能讓你得天數?”
太一失笑。
這話倒也不錯。
若真有聖人侵入彼方,這方宇宙又哪得幸免?女媧聖人隔着無窮混沌,都能投下影子。若有聖人親至,以此前本源散亂天道不存的狀況,哪裡擋得住?
“依我之見,彼方宇宙天數,仍在那至尊上帝身上,再少也有四成以上的宇宙氣運爲他所掌。否則他早已死無葬身之地。我此去,便先誅了至尊上帝,奪了他氣數。纔有與那幕後黑手有相爭的資本。”
“畢竟也是一尊準聖,何不與其聯手?”
“沒有必要。如今你我,已非當初你我。勿須諸多算計,橫推過去,我便要看看,那幕後之人何以應對。”
“也罷,既有決斷,我便不多說。幕後之人自是大敵,然如鴻鈞道祖等盤古力宇衆聖,卻也不得不防。你須得謹慎一些,未免着了道。”
“放心便是。此方宇宙是你我打下,雖也借了鴻鈞與衆聖之力,但已應承還他一尊聖位,便各不相欠。則陰陽二重宇宙,皆爲你我所掌,乃是天數。他要動心思,便各憑手段。” Www☢ttκa n☢CΟ
真君渾然不懼,卻轉言道:“不過你我修爲,仍是差了不少。以你之見,多久能證道成聖?”
不成聖,終爲螻蟻。真君雖口氣甚大,卻是知曉那衆聖爲人牽制,若得親來,也不敢放此大言了。打鐵須得自身硬,由是問出此話來。
太一道人笑道:“多則萬載,少則數千,必證道混元大羅。”
真君輕舒一口氣:“那便好。只要你能證的混元大羅,登上聖位,除了鴻鈞,便再不懼餘者聖人。便是鴻鈞,因盤古力宇破滅,怕也修爲大損,強也強不到哪裡去。”
太一道人執掌天數,只要證道混元大羅,登上聖人尊位,那便能發揮出命運輪盤半數偉力,能如意調動天道之力。尋常聖人,便皆非其敵。
如此,便就有了一個保障。
至於天一真君,他要證道混元大羅金仙,比之太一道人,卻要難的多。
“那世界樹,你又祭煉了幾成?”太一道人問道。
“四成。”真君微微搖頭:“此寶較之於天道聖器,恐怕都要更勝一籌。我能祭煉四成,還是借了乾坤鼎之助力。不過四成也足夠了。”
太一道人嘆道:“想當初也是有眼無珠。那永恆只把個世界樹鎮壓無限,你我只當個尋常的先天靈根,哪裡又知曉竟是此樹孕育出陰陽二重宇宙來?”
“神物自晦,現在也不晚。便是四成,在我手中,也能發揮出超過先天至寶的偉力。非聖人不可敵。”
天一真君頗爲自信。
不過以真君如今的修爲境界,能祭煉四成,已是到頂。除非證道,否則四成卡死。恐怕連聖人,都無法完全祭煉這株靈根,只有鴻鈞那等人物,纔有可能掌握的住。
“如此便好。”太一道人笑道:“原以帶上盤古幡,你又不願。此寶卻是超越了盤古幡,看來你是早有計較。”
真君笑道:“這是自然。世界樹孕育陰陽兩重宇宙,分明是混沌中的寶物。我的腳步,不在宇內,而在宇外,這等寶物合該由爲我所得。”
“宇宙早已穩固,對世界樹沒有需求,你拿去便拿去。”太一道人混不在意。
正兩人閒談之際,那下界宇內,一道道神光沖天而起,三三兩兩,一一越過宇宙胎膜,皆入大羅天。
前時鐘響,寰宇之內,金仙級數以上的修士,皆聞之。無有不來者。
看那流光道道,細數起來,不下數十萬。便可知如今仙道之繁盛,已經略見端倪。
衆仙入了大羅天,層層往上,直奔三十六最高太元界,來到這宇宙之外最高之處。便有伏皇仙尊率人在山下迎接。
如那太乙級數及之上的人物,皆伏皇仙尊親迎。餘者便是太一親傳餘者弟子。一一引入山門,登上山頂,亦步亦趨,入了太元宮。
那宮中浩瀚廣大,紫氣縈繞,又混混沌沌。其中僅有三千蒲團,層層環繞。
當中有一法臺,法臺正中一方玄黃蒲團,旁側也有一方蒲團,其上空空無人。
玄都道人入了宮中,擡頭一看,見這三千蒲團不見特殊之處,心思一轉,便就明瞭。他還以太一道人學那鴻鈞道祖,以座次決聖位,卻分明不是如此。
便則擇了內圈一尊蒲團盤膝坐下。
又有餘者大羅金仙先至,皆在第一圈內圈坐好。
隨後便是太乙金仙,列坐於大羅之後,最後纔是金仙。
那金仙級數以上,數十萬計。可能入這宮中的,僅三千人耳。其只看機緣,不看修爲。若有大羅金仙來晚,宮中已無座位,也便只能在宮外白玉臺上列坐了。
“時候到了,走罷。”
太一道人站起身來,真君呵呵一笑,也自起身,兩人聯袂,下一瞬,便已出現在那太元宮當中法臺之上。臺下衆仙見之,皆噤聲。太一道人掃視,與旁側真君打了個稽首,當先坐下。真君還了一禮,也自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