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後德川家光忙不迭派人出使大夏,實際上是做給諸大名藩主看的。得知大夏咬定了割讓對馬島,德川家光心中就穩了。
對馬島勢必不能割讓,而大夏禁絕海貿,那該怎麼辦呢?
只有兩條路可走。
第一條,打。通過武力擊敗大夏,迫使大夏開海。
第二條路,徹底閉關鎖國。不打的話,大夏禁海,海貿沒了,自然而然便可順應之實現德川家光的政治主張——閉關鎖國——而且是更進一步,連一個對外口岸也不要了。
果然,有大名藩主出聲道:“將軍閣下,我聽說大陸的夏國纔剛剛立國,想必內部還沒有穩定,底蘊還沒有積累。若趁此機會宣示武力,迫使夏國開海,想必不難。甚至...一鼓作氣,完成豐臣君未竟之事業也未嘗不可呀!”
沒等德川家光開口,便有大名懟道:“甲斐家的,你要跟夏國打就去打,打過了之後再來說這句話。”
之前的甲斐藩主聞言道:“原來是長洲的老毛利。我就想不明白了,你的屬地臨近長崎,這海貿你吃骨頭我喝湯,我這裡急,你倒是不急了。”
長洲毛利藩主悶哼一聲道:“你問過肥前家的再來跟我說話。”
肥前藩主此時開口道:“甲斐家的,你封地在關東,並不知道夏國的厲害。早前夏國的海軍在對馬海峽耀武揚威,我與老毛利看不過去...”
“打過一仗。”德川家光開口了:“本將軍與毛利家和肥前家出兵三萬,幾全軍覆沒。而夏國的海軍分毫無傷。就是這麼個事。”
然後嘆道:“說來夏國雖勝,但並未趁勢佔了對馬島。而實際上,夏國海軍遊弋在海峽之中,對馬島早已形同丟失。我派人出使,也是要解決這個問題的,可惜...”
最後道:“夏國雖是初立,但海軍強橫,連泰西諸夷都毫無辦法。而這一代大陸朝廷與以往皆不一樣,君臣皆極強硬。”
“該怎麼辦,今日把諸君召集起來,事情也說明白了,議一議吧。”
...
且不說德川家光欲借大夏禁海之事徹底完成閉關鎖國的政策,單說時間流逝,很快便進入二月。
這一天,通州元器工業區第一批元器化軍備終於誕生了。包括一萬離丙型單發元符銃、五千連發元符銃及二十門重型震丙型元器炮和五十門輕型震丙型元器炮。
嬴翌親自前往通州查視,並帶領文武要員觀摩試射。
當一輪炮擊過後,工業區外的一座上百米的小山被夷爲平地,衆人都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很好。”
嬴翌先誇獎了工業區的官員,然後對軍機府軍備司鄭懷道:“儘快將新式軍備運送到遼東戰區,儘快完成換裝及熟悉新裝備的性能。在三月中旬之時,必須要完成遼東戰區和山東海軍換裝、熟悉性能事宜。”
鄭懷笑道:“陛下放心,依照通州工業區的效率,三大工業區一起發力,三月中旬必能完成目標。”
“如此最好。”
...
河南,南陽,葉縣,劉家莊。
一大清早,天剛麻麻亮,劉寧便從屋裡出來。他赤膊着上身,露出古銅色如同一堵牆一樣的強悍軀體。
早起的鳥兒嘰嘰喳喳的叫着,劉寧熱身一番,然後打了十遍武經鍛體術,呼呼的拳風激盪在院落當中,捲動着院牆外伸進來的槐樹樹枝,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武經中的鍛體術分剛柔兩種,柔者如水,緩慢舒展,適合打基礎,適合孩童初習。剛者強猛,霸道劇烈,適合體魄達到一定程度之後的人修習。
十遍鍛體術過後,劉寧連吞幾口長氣才停下來。頭頂冒出騰騰熱氣。好似蒸籠似的,身體如一個大火爐,將周圍的空氣都蒸騰的微微有些扭曲。
“寧子。”
劉寧轉過臉,露出笑容:“娘起得這麼早啊,不多睡會兒?”
老婦人笑道:“你這裡風風火火的,娘也醒了,乾脆就起來了。”
劉寧道:“軍隊裡習慣了,天不亮就得起來。”
“娘知道。”老婦人提着木桶就要去打水:“你先歇着,早上喝粥。”
劉寧忙搶過木桶:“我來,我來。”
給水缸打滿水,劉老爹也起來了,還有劉寧的小弟,一個才六歲的鼻涕蟲。
飯桌上,劉老爹道:“昨日裡你張家嬸子給說了一房親事,我琢磨了半宿,覺着還行。是柳樹村李家女。年方十六,跟你小兩歲,正合適。今天要沒事就別亂跑,就讓你娘去柳樹村看看,約個時間相一相。看的過眼就把親結了,你也不小了。”
劉寧一聽,手中筷子一頓,道:“爹,我過幾天就要回遼東了,沒多少時間。”
劉老爹道:“左右還有幾天,將就着嘛。先把親結了。你這軍隊裡面,吃的是刀口上的飯,萬一...”
“說什麼瞎話呢!”劉寧娘連忙罵道:“我兒子堂堂軍侯,一身好武藝,往後還得做將軍呢。”
劉老爹臉一黑,道:“是,是,要做將軍!我劉家十八代農戶,也該出個光耀門楣的了。”
一旁鼻涕娃叫道:“大哥要當將軍嘍!我以後也要當將軍!”
劉寧嘿嘿一笑,使勁的揉了揉鼻涕娃的腦袋上的總角。
正喝粥呢,門外傳來呼喊:“頭兒!頭兒!”
劉寧一怔,一旁的劉老爹道:“是王小二。”
劉寧點了點頭,放下筷子:“爹孃,我出去看看。”
出了門,正見一個魁梧的傢伙站在院牆外伸頭伸腦的。
“幹嘛,一大清早的。”劉寧打開門:“進來吧,吃早飯沒?”
“吃了。”王小二道:“頭兒,這兒有個事,得跟你說一聲。”
“什麼事?”
“今天就得出發了。”王小二道:“昨天我去葉縣,正逢着營將呢。說是戰區軍令下來了,要提前結束探親,回戰區熟悉新軍備呢。如果沒遇到我,營將就會親自來一個個通知。巳時,記得啊,巳時在村口集結。”
說完就走了。
劉寧聽罷,略微有些激動。但隨即望向一起從屋裡走出來的爹孃,心緒又低沉下來。
“爹...”
“我都聽到了。”劉老爹道:“怕是沒這個緣分,大抵時機不到。軍令既然下來了,你就早些準備準備。等下回回來,爹再給你張羅。”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