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器物之屬,皆爲外物。修行越高,便越看淡。
也許一些厲害人物身邊,有些小寶貝,但多是早年修行的時候煉製的,帶在身邊,權當作一個紀念,或者是一種習慣,並非因爲這些寶物有多大的神通。
譬如混空老祖的天衍鏡,恐怕就是這樣的。
不過趙昱還是記在心頭。
萬一真撞上了,也好有個心理準備,免得猝不及防。
說話間,幾位師兄你一言我一語,將許多趙昱不知道的常識一一告知,令趙昱分外感激。也自覺得,自家太和仙門,果然與許多仙門不同,獨樹一幟。
冡乾說笑間,伸手在懷裡掏了掏。他一身赤膊,不似趙昱這般衣袂大袖,因此掏東西,往往從懷裡掏。
便見他取出半塊甲片遞給趙昱。
“說來我太和仙門沒有恁多俗禮。上回見面也只匆匆,但這次事兇,怎的也要給師弟一個見面禮。”冡乾笑呵呵道:“這是爲兄許多年前誅殺的一頭先天道君兇獸的龜甲。那可是個大傢伙,老烏龜。我也廢了好些功夫,纔打破它龜甲,把它誅殺。正因艱難,我便取了它半塊龜甲,留作紀念。你持此甲,自有好處。尋常先天道君,一時半會也破不開。”
趙昱一聽,頓時知道這寶貝珍貴。
也許在冡乾而言算不得什麼,但對趙昱,卻是個救命的寶物。
連冡乾都費工夫才能打破的龜甲,雖時久,威能或許有所削減,但以先天道君兇獸的根底,再怎麼減,也減不得幾分。金仙便已不朽,何況先天道君?
他也不與冡乾客氣,忙接過,拜道:“多謝師兄。”
其他幾位師兄一看,皆笑罵道:“冡乾師兄一出手就是寶貝,教我等如何自處?”
冡乾笑道:“當初你幾個入門的時候,我不也一樣大出血。如今見了小師弟,怎就不捨得了?”
衆人笑罵連連,也各自予了趙昱一些寶物。
趙昱拒絕不得,一一收下。
而這寶物,多是一些寶材。或先天寶材,或兇獸屍身。畢竟到了他們這樣的層次,外物愈發看淡。很少有入的法眼的。無外乎也就先天寶材這些東西了。
太初之劫將開,但大道妙炁瀰漫,但關鍵時候,還有些日子。
便幾個師兄弟,在這裡談玄論道,也算是自得其樂。
偶爾也有經過的其他的修士,遠遠望見這裡一羣人,也不敢靠近。畢竟此間大道輪迴,誰都小心翼翼。免得一個不慎糟了劫數,身死道消。
大抵過了些時日,這太初之墟之中,不知進入了多少人物。而最次的,便是金仙道君。至於天仙,哪裡有那膽子到這裡來晃盪?怕是被人隨手打死,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偶爾也有殺機瀰漫,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了結因果。
越是接近劫數開啓,殺鬥便越頻繁。甚至有先天道君的恐怖氣機橫掃,教人心驚膽戰。
“快了。”
正閒談間,冡乾一句話說到一半,便站了起來:“走罷。往裡面去看看。”
他乃先天道君之中的厲害人物,自然不會在這太初之墟的邊緣晃盪。那內裡深處,纔是他該去的地方。
幾位師兄齊齊起身,笑道:“冡乾師兄自去,你那裡面,我等還差了些火候。”
冡乾哈哈一笑,擡步便走:“那便劫數之後再見。”
隨後一行人,連帶趙昱,在冡乾之後一起往深處趕去。所過果然見道許多金仙散落在太初之墟,或一個兩個,或三五個,或獨身,或結伴,都在暗暗等候。
而趙昱一行人所過,這些金仙皆是退避。這一行人,除了趙昱,只有兩個金仙。其他的都是先天道君,氣機縈繞之下,哪裡不教人害怕?
“便就這裡罷。”
一位先天道君師兄笑道:“再往裡面,便是先天道君的地盤。三位師弟,可在此處駐足。”
趙昱與另外兩位金仙師兄稽首一拜:“合該如此。”
於是幾位先天道君師兄皆入深處去了,而趙昱三人在原處看了片刻,這才說話。
趙昱道:“兩位師兄,我便去那邊看看。”
他指了指方向。
這兩位師兄笑道:“師弟自便。”
前時便說,若聚在一起,道行高者得一切,低者什麼也得不到。因此即便那些成羣結隊的金仙道君,也同樣在逐漸散開。太初之墟無比廣大,然而卻各有資格。那最深處,是道主的場子。其次是先天道君,而金仙,只能在外圍。
便也非是有所規制,而是不敢。
金仙若闖入深處,哪個先天道君不爽利,翻手打死那也是白死。或是遇到先天道君鬥法,瞬間波及,也沒活路。
自然而然形成了這樣的區分。
趙昱這兩位金仙師兄,道行自然比趙昱高。太和仙門此間來了多少人,趙昱不知。或許還有正在半道上沒有趕到的。但每一個,都不是小角色。如這兩位金仙師兄,趙昱就覺得,若是放對,自己不一定是敵手。
太和仙門招收弟子條件太過苛刻,以至於一方大教宗門,也不過千多人而已。比起許多小門小派,都要少得多。然而每一個,都是根性非凡之輩。哪一個,都根基深厚。
趙昱雖然得了機緣,但畢竟修行日短,大抵也只憑一門先天神通,纔有些能耐。否則還差得遠呢。
自是不敢與師兄在一起,否則一番忙碌,豈非白來?
便則一路尋了個人少之處,周遭一看,億萬光年之內,沒有一位修士,便則盤膝一坐,暗暗等候起來。
太初之墟中,一種玄之又玄的氣息愈發深重,在這種氣息之下,趙昱分明感受到一身後天大道的遲滯、萎縮。任憑五行俱全,生生不息,也如草木逢秋,變得滯澀、僵硬。
便是宇空宙光大道,也逐漸被凍結。
除了那太初混沌先天神通反而有種躍躍欲試,一身本領,去了泰半。
“果如冡乾師兄所言,大道鎮壓之下,除了先天神通,後天神通便已虛妄了。”
他擡起頭來,四面張望,卻聽的哀嚎。
一道流光飛逝,哀嚎聲聲:“吾歷兩次大道劫數,此番定要奪了大道之機!大道在上,吾當爲第五位道祖矣!”
趙昱聞聲驚詫,不禁一看,然後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