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幻境世界,大體脈絡走向雖回到原樣,但有的事在時間先後的順序上,還是有變化的。
姬昌被囚在朝歌的時間更長,竟在黃飛虎反叛之後才被放走。
申公豹聞訊一怔,沒來由一股怒氣在胸中燃燒:“帝辛竟昏聵至斯!”
“他當姬昌是什麼人?囚他十餘載,殺他兒,讓他吃兒的肉,不斬草除根竟還放他走,莫非以爲姬昌是泥捏的不成!”
申公豹再也按捺不住,不禁大罵帝辛。
那報訊之人聞之,戰戰兢兢,汗流浹背。
申公豹強自按下心頭怒火,喝道:“帝辛怎會放姬昌離去?又是哪個小人從中作梗?!”
報訊者道:“費仲、尤渾者言:姬昌老邁將死,何不施仁義,令他落葉歸根?”
“混賬!”
申公豹厲喝一聲:“施仁義?!早哪兒去了?!”
他來回疾走,片刻似自語道:“這二人端是留不得!”
言罷拂袖化作遁光,消失無蹤。
...
費仲、尤渾二人自得帝辛寵信,以區區之身竊居高位,縱橫跋扈,屢進讒言,不知多少忠良死在這二人手中。前日裡,有西岐散宜生暗至朝歌,行賄二人,於是這二人才蠱惑帝辛,放走姬昌。
此時費仲府上,散宜生正感激涕零,將後續財寶奉上。尤渾也在。
費仲二指捻起一粒夜明珠,臉上露出貪婪沉醉之色,欣賞之餘嘖嘖有聲。尤渾也不差他分毫,只把一隻寶箱抱在懷裡,跟抱個孫子似的。如此作態,令躬身一旁的散宜生暗暗恥笑。
“不想西岐竟有如此財寶,真是富可敵國呀。”
費仲笑眯眯放下夜明珠,看向散宜生,更見貪婪之色:“散宜生大夫可還有什麼需要的,只管道來。只是這報酬嘛,呵呵...”
尤渾在一旁連連點頭。
散宜生心中暗暗不齒,卻笑道:“兩位大人燭照萬里——確有所求。”
“哦!快快道來!”
費仲尤渾目中放光,只道是若再有所求,又該多大好處?
散宜生道:“卻是我家公子旦已是成年,但無所事事。西岐願出財寶十箱,請兩位大人爲公子旦謀一個三山關的總兵之位。”
在救出姬昌之後,散宜生沒有立刻離開,爲的就是此事。
三山關橫亙在西岐與中原之間。尤其三山關近些年來駐紮的兵力日盛,如芒在背,西岐文武雖有雄心,卻一直不敢豎旗反叛。
於是一番商討,決出此計,以姬旦竊三山關總兵之位,而後裡應外合,拿下三山關。
如此,三山關在手,西岐進可攻,退可守,局勢就可大變。
至於公子旦,便是日後的周公旦了。
姬昌有百子,長子考,二子發,公子旦與伯邑考和姬發皆同母所生的兄弟。
“三山關總兵?”
費仲、尤渾二人雖貪婪無度,但並非蠢物。聞聽散宜生要求三山關總兵之位,當即便有些爲難。
那三山關如今有四位總兵,鄧九公、張山、孔宣以及楊戩。其中鄧九公與楊戩還是翁婿,楊戩又是丞相申公豹的師兄,乃仙家中人,法力無邊。還有那孔宣,也是截教的仙人,非同小可。
這些年來丞相申公豹屢屢加強三山關的防務,還把自己的師兄也派去,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對三山關的重視。如今費仲、尤渾二人若要插手進去,怕是不易。
他們雖是奸臣,卻也知道丞相的厲害,平素等閒不敢招惹,只有暗中向帝辛進讒言,誣陷申公豹。但申公豹卻一直穩如泰山。
費、尤二人對視一眼,費仲道:“卻是爲難。”
道:“申公豹極其重視三山關,我二人怕不好插手。”
散宜生笑道:“兩位大人乃大王最寵信的大臣,申公豹又算什麼呢?只需得如此如此,必教申公豹不得好死!”
卻是出了個狠毒的主意。
費仲、尤渾一聽,不免心動。
他們在朝中雖呼風喚雨,但申公豹的存在,卻如鯁在喉,又奈何不得。若有機會把申公豹弄下去,那是再好不過了。
正歡喜間,卻聽撫掌聲傳來。
“好計策,好計策。”
廳中三人齊齊一怔,同時轉過頭來,正見一身朝服的申公豹站在面前。
申公豹面色平淡,獨獨眼中寒光閃爍。費仲、尤渾二人一起打了個激靈,正要開口,申公豹說話了:“你便是西岐散宜生?”
散宜生已是面色煞白,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
申公豹點了點頭:“我早知西岐有反心,由是西伯侯聞名天下大王囚禁之,我也不曾反對,把伯邑考剁成肉泥讓姬昌吃下,我也不曾反對。我還將師兄去三山關,逐年加強兵備防務。”
說到這裡,他嘆了口氣,看向費、尤二人:“卻不想你二人鼠目寸光,惡略至斯!”
申公豹怒氣橫生,彈指指着兩人脫口大罵:“我把你兩個不當人子從廢物,蠱惑帝辛,霍亂朝政,我便也不說。豈不知你二人權勢,皆自於大商?若西岐推翻大商,你兩個奸賊還有活命之時?”
費、尤二人聽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
申公豹吸了口氣,道:“我原以臣子本分,看在帝辛面上,不曾與你兩個賊子計較。連許多忠良死在你二人手中我也沒有干涉,怕的就是亂了朝歌,四方乍起。如今看來,是我錯了。”
嘆了一聲:“唉。姬昌一走,西岐就起。你二人留不得喲。”
費仲、尤渾二人大驚失色,道:“丞相,丞相!”退避連連。
申公豹說也不說,彈指將兩人飛灰了去。
再看散宜生,淡淡道:“西岐異志,我早知之。這些年你在朝歌活動,莫非當我眼瞎了不成?黃飛虎、崇黑虎,嘿,好大一盤棋!”
散宜生早癱軟在地。
申公豹再不言語,把散宜生也飛灰了去,這便縱身遁光,霎那到了王宮。
謂左右道:“速速傳令下去,我要召開朝會。”
守宮的侍從稀裡糊塗,但不敢怠慢,連忙派出許多人,傳召大臣。
見宮人傳召已去,申公豹信步走入後宮,不多時,帶出來一個孩童。
這孩童懵懵懂懂,不明所以。不知丞相把他帶到大殿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