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個問題,又到了楊戩身上。
然而趙昱卻沒有老祖那般手段。楊戩要完成武道築基,便只能自己一步步走來。
當然,這是幻境世界,並非真實宇宙。這幻境世界造化而來,虛幻環境元炁極其充沛,若要有個對比,至少比凡宇宙要強的多。而且楊戩天生血脈強橫,不似趙昱只是肉體凡胎。
以如此條件,若楊戩能將穴竅開闢圓滿,未必不能在短時間內將精元孕育飽滿。
趙昱笑道:“你尚未修行,便想到穴竅蘊養精元,豈非好高騖遠?”
敲了敲楊戩的腦門,趙昱道:“等你修持到那一步,該怎麼修行,自然要根據自身的條件來。若以壽元論,便須得有個抉擇。若開闢穴竅、蘊養精元所費時間太多,便少開幾個。若順利,便多開幾個。如是而已。”
“哦。”楊戩抓了抓腦門,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趙昱才道:“看來書房中的簡牘你已閱盡,如此,當該動身了。”
“動身?”
楊戩一愣。他還不知道趙昱打算帶他遊走天下的事,一聽之下,有些懵懂。
趙昱點頭:“去看看那漫卷的紅塵,天下的景緻。你不是把神木城都逛膩了麼,便去朝歌看看罷。”
楊戩頓時喜出望外,憧憬叫道:“好噢!”
隨後忽然想起什麼,道:“那師父,大鹿和小虎也要帶上嗎?”
他有些擔心。
趙昱含笑:“帶上便是,也當個代步的。”
“嗯!”楊戩用力的點了點頭。
翌日,日頭自東方升起時,趙昱師徒倆便下山而去。
雲彩浮空,趙昱盤坐當中。虎臥鹿橫,楊戩舉目眺望。
“神木城!”
天上見那神木城,自別有一番味道。這城池鎮守邊關,成高牆厚。其中建築多以木、石爲主,厚重粗獷,鱗次櫛比。熙熙攘攘許多人羣,進出來往,朝陽下真個一幅畫卷。
但見那城中,忽然兵馬縱橫。
趙昱也看的清晰,念頭微微一轉,細細看去,發現城門隨後關閉,百姓四散隱沒,不禁爲之一愣。
然後掐指算來,再看西北一側,但見一道沖天的殺氣浩浩蕩蕩而來。
“還真是個好日子不成?”
他目中神光一閃,遙遙看的清晰。神木城北邊遠處百里之外,密林埡口之中,許多身裹獸皮披頭散髮的蠻人正望神木城而來。
“原來是戎蠻。”
諸夏之族,自三皇五帝延續至今,族羣鼎立天地之間,爲生靈之首。其擴張發展,不免與四方他族爭鬥。許多年以降,那先祖披荊斬棘,開疆拓土,滅族的滅族,驅趕的驅趕,及至於有了現在的疆域。
然人力有時窮。譬如這戎蠻,如今就成爲大商一患。非是大商不強,而是力所不及。西戎生於西方蠻荒,藏於窮山惡水,那蠻荒貧瘠,奪來無用,而戎蠻兇戾,也不好相與,便只能與之對峙。
似戎蠻這等,與那野獸也只高半籌,莽荒野蠻,無有禮義。所謂畏威而不懷德。但大商又實難將其族滅。便也不怕了,屢屢侵襲邊境,劫掠殺戮。
此前見餘化,還聽他說近些年來戎蠻老實了許多,連他想煉戮魂術都找不到材料。如今卻大舉來攻。
連趙昱也爲之奇。
說來大商有截教,仙家有法術。但戎蠻也並非都是蠢物。其中也有厲害角色。戎蠻部落有巫師能作法,雖皆旁門左道,卻陰鬼狠毒。便是那正宗的仙家遇上了,一個不慎也要吃大虧。
趙昱看的分明,來攻的戎蠻大略有四五千。倒也不見什麼建制,亂糟糟一團。但皆強壯高大,或以獸骨爲兵,或以堅石爲器。周身上下皆是野蠻兇狠之氣。
當頭有一座攆,兩隻巨大暴熊拉拽。攆上有數人。其中一個身材壯碩粗狂,手邊放着一張大石斧,身上裹着虎皮,臉上七色斑斕。一個面容枯瘦身材佝僂,拄着一條杖,臉上也是色彩斑斕,不過頭上還插了兩根鮮豔的鳥羽。
這兩人一看,便知根腳。不是那戎蠻某部的首領和巫師又是何來?
然這兩人身旁左右,還有幾人。這幾人便不一樣,竟作道士打扮,還皆慈眉善目。
在趙昱眼中,道士打扮的幾人,周身泛着一縷縷金光,給人一種信服和祥和的氣息。他念頭一轉,不禁思索。
“這是要跟截教作對,哪裡來的道士?”
“一身氣息非似闡教修士,看起來也必定不是人教。那一定是...西方教!”
轉瞬趙昱已有猜測。
金光、祥和、慈眉善目。若把這幾人頭髮剃了,再換上袈裟,完全便是那和尚無疑。
趙昱想了想,便覺不差。此時準提、接引二人,尚未立佛教。還稱作西方教。連準提也爲道人,而非是佛母。他二人畢竟也是鴻鈞弟子,玄門道統,未另立門戶之前,自然不能太過。
還須得封神過後截教大衰,西方教得截教三千紅塵客,從而取得下一名額,才正式立爲佛門,改旗易幟。
“這二位下手倒也早。”趙昱心頭細想:“看來三商已過,西方兩位開始落子了。”
封神之戰,借的是凡間王朝更替的皮。這二人此時落子,驅戎蠻來攻,早早開始削弱大商勢力。
此作爲,想必打的是潛移默化的主意。那幾個西方教的修士,要說修爲,不過皮毛。憑他們恐怕攻不破神木城。餘化畢竟還是有些神通的。然而西方兩位,也未必有心思直接攻破大商的城池。只把戎蠻侵襲的規模、頻率提升起來,慢慢消磨。等到帝乙死後帝辛登基,大商這許多年的底蘊,便在抵禦蠻夷之中消磨許多,從而給西岐的崛起提供更多的機會。
趙昱甚至想到了北狄和北海袁福通七十二路諸侯叛亂,把聞仲拖在北海十多年的事。聞仲是大商的擎天玉柱架海金梁,只要把他排斥在朝政之外,沒了這個剛直的人坐鎮,便有的是辦法敗壞大商的朝政。
“真是潤物無聲,果然厲害呀。”
思忖此間,趙昱也爲之讚歎。
西方兩位平素不顯山不露水,然而悄然之間,便已開始落子。這等手段,就算那通天教主看在眼裡,怕也是不屑的。這位教主的脾性,烈而傲,加之截教勢大,自不放在眼裡。而元始天尊若看見,同樣不會插手,反而會高興。因爲通天教主的截教,是他們共同要打壓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