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三章 “中國船”上的人

陳瞻一行去往歐洲的時候,途徑天方,雖然沒多做停留,但總算給中國駐奧斯曼的特使傳來了一個朝廷最新的決策。

——賽利姆·本·穆罕默德·穆拉德跟陳漢談妥當了,陳漢批准了向奧斯曼帝國出口一級風帆戰列艦的事宜,這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國防軍現今所要面臨的海上壓力很小,因爲馬六甲海峽的存在,因爲錫蘭和靖海的存在,任何人也威脅不到中國的本土海疆安全。

歐洲人也能把自己的軍艦調到美洲去,但是打美洲的東海岸來到西海岸,然後再遠涉萬里重洋的來到中國這兒,呵呵,那還可能對中國的海疆產生威脅嗎?

所以中國政府要對奧斯曼帝國出口之前一直不允許出口的一級風帆戰列艦,這也是很正常的事兒。

至於這會不會引起西方列強的抗議,陳鳴還真的不怕。

而且如此做,他有絕對說得過去的藉口。

就在第六次俄土戰爭正是結束的時候,在南京的奧斯曼特使賽利姆已經收到了陳漢內閣的‘照會’。

照會是中國外交上的特有術語,這是陳漢方面很重要的一種外交手段和外交禮節,照會的使用及其內容體現了陳漢的立場,涉及國家間關係,必須慎重對待。

陳漢會根據自己發出的‘照會’請求的受處理情況,對方處理是否及時,簽收或拒收、答覆或不予置理、及時辦理或拖延,而視爲對方的一種政治態度。

意義特殊,意義重大。

就連陳漢內閣、外交部輕易的也不用這種方式。但這一回陳鳴卻偏偏讓用了,因爲他‘謀求’的是蘇伊士運河。

那自然是再慎重也不爲過了。

歷史上,歐洲人對蘇伊士地峽的研究、勘測要一直等到法國佔領埃及時(1798-1801)才初次進行。拿破崙本人還研究了古運河的遺蹟。

但真正的進入勘探階段,那還要等上三四十年。

陳鳴不想等了,如果不趁着歐洲人搞內訌的時候對蘇伊士運河摸摸底,等到歐洲人緩過神來再勘探,那會有很多很多不必要的麻煩的。

至於時代的差異和技術的差異,陳鳴倒不是很在意。

固然,19世紀是人類科學突飛猛進的一個世紀。可是蘇伊士運河的科技含量似乎並不是太高啊。

要知道,三四千年前的埃及人就着手開鑿過古蘇伊士運河啊。這一事實給了陳鳴很大的鼓舞。

尼羅河是埃及人的母親河。依靠尼羅河,埃及人不僅從尼羅河下游(上埃及),以及扇形的尼羅河三角洲(下埃及)獲得了讓所有人羨慕的產出,也打開了埃及與地中海其他地區之間的水上通道。不過埃及人也並非沒有遺憾:一是尼羅河自今天埃及、蘇丹邊境起,向下分佈有四個瀑布。其中最北部的第一瀑布,就在今阿斯旺大壩的南部;二是雖然紅海近在咫尺,卻沒有與之相連的水道。有鑑於此,埃及無論向南擴張,還是與印度洋地區展開海上貿易都將受到很大的限制。

最終埃及人還是找到的辦法,解決了這兩個問題。公元前19世紀後期,不僅“古蘇伊士運河”得以開鑿,繞過“尼羅河第一瀑布”的運河也在這一時期貫通。當然,所謂“古蘇伊士運河”與21世紀人類所看到的蘇伊士運河,在路線上不盡相同。我們今天所看到的蘇伊士運河,是一條起自紅海(蘇伊士港)、終於地中海(塞得港),將西奈半島與非洲完全分割開來的南北向運河。在這條現代運河的修建過程中,一系列的湖泊,尤其是南部有自然水道與紅海相接的“大苦湖”,幫助施工方法國人節省了不少工程量。

古蘇伊士運河同樣也利用了大苦湖(時稱“卡姆奧裡特湖”)。但埃及人的方案卻是在大苦河與尼羅河三角洲最東部的支流之間,修通一條長約80公里的東西向水道,以方便紅海的船隻駛入尼羅河(位於埃及伊斯梅利亞市與宰加濟格市之間)。由於運河最初是由埃及法老所主持修建的,所以我們也可將之稱爲“法老運河”。不過這並不是一項一勞永逸的工作。最大的問題,是河道需要經常清淤。

如果運河能夠產生足夠的商業利益,此類水利設施的維護本身,技術上並不存在難題。對於一條運河來說,是否有足夠的貨運量是關鍵。類似的問題還體現在東方的“京杭大運河”上。由於中原王朝需要這麼一條溝通南方的運河,串聯南北的經濟、政治,是以在長達千年的時間長河裡,京杭運河都得以因爲這種“剛需”而不斷得到維護。而在新的時代來臨,在運河的航運功能被鐵路、公路及海運替代後,京杭大運河就更多隻能以“文化遺產”身份得到保護了。

相比之下,古埃及運河遇到麻煩要大的多。我們知道,埃及和蘇丹的大部都爲撒哈拉大沙漠所覆蓋,尼羅河是在一片沙漠之中,沖積出來了一條綠色走廊。這也意味着運河實際上是開鑿於沙漠之中,淤塞運河的也不是上游所沖刷下來的泥土,而是運河兩側的流沙。這也使得古蘇伊士運河更容易受到自然因素影響。相應的,如果埃及的統治者不能從紅海貿易獲得更多的利益,運河也就很容易被放棄了。

波斯時代有了一次重挖,但八世紀時候就再度被廢棄了。

蘇伊士運河的消息如果傳遍了歐洲,英國人也好,法國人也好,肯定都會理解中國爲什麼會賣給奧斯曼帝國一級風帆戰列艦這種鎮國之器。

跟串通紅海與地中海的水道利益相比,一級風帆戰列艦就不比一片羽毛重多少了。

而賽利姆聽說中國方面希望對蘇伊士地峽展開大規模調查和勘探,希望能夠建設一條溝通兩洋的黃金水道——蘇伊士運河的時候,而且不準備撇開奧斯曼帝國,甚至允許奧斯曼帝國掌控這條運河,只需要足夠的經濟回報。那內心的震驚和震動,差點讓他都去見了真神。

這簡直是比打贏了對俄戰爭更重大的勝利。

要是奧斯曼帝國控制了一條溝通紅海與地中海的水道之後,那每年的利益將會有多麼重大啊?戰略意義更是巨大的不可訴說。

而想象當初的時候,奧斯曼商人從西奈半島的東邊接了中國的貨物,用駱駝千辛萬苦的運到西奈半島的西邊裝船,走的只是一個轉口貿易,就像大航海時代爲來臨前的天方商人做的事兒一樣,就這就受到了英國人和法國人的聯手製裁和壓力,以至於奧斯曼帝國不得不放棄了這麼一條生財之道。

但是現在這筆買賣,奧斯曼卻是有中國做陪綁的。這樣一來,英法的壓力就小得多了。更何況英國人現在跟法國人斗的正是厲害,他們兩國還怎麼一起出面給奧斯曼壓力受啊?

這也是爲什麼陳瞻剛剛來到克里特島,奧斯曼人就急急忙忙的爲他送上了一份大禮。並且中國駐伊斯坦布爾的特使早就收到了一單生意,奧斯曼人要再向中國訂購一批艦隊。

預計在十二艘上下,其中一級風帆戰列艦一艘,二級風帆戰列艦一艘,三級風帆戰列艦四艘,四級、五級風帆戰列艦各三艘。

如此這單生意的總造價就達到了2000萬華元。而利潤更是在一半以上。

奧斯曼人這是在給中國回禮呢。

這也讓這一年奧斯曼對華貿易的貿易逆差達到了4000萬銀元。

實在是沒辦法,奧斯曼人有着太多太多的東西需要從中國這兒進口了。而他們可供大規模出口的貨物也就是銅、鉛、錫、水銀等礦物,阿拉伯馬、土庫曼馬、拉斯切克馬等牲畜。

而中國現在根本就不缺這些,銅礦,國內是沒有,可是在朝鮮卻發現了超級大銅礦。在呂宋也發現了很多的銅礦,這些地方的銅產量足夠國內使用了。

之前的羊毛等物品現在也不再有太高的競爭力,因爲中國的細毛羊、長毛羊已經繁育起來了。

而除了以上的貨物之外,奧斯曼人能夠大手筆出口中國的就只有白奴了。

而要不是中國人不接受白種成年男子,奧斯曼的對華貿易赤字還能再縮減一些。

阿萊姆達爾·穆斯塔法手裡的那一千個年齡大小不一,但總的來說二十歲以上的沒有幾個,他對陳瞻的報價竟然只有五十萬。

也就是說五百華元一個。

這絕對是折上折,就差不要錢了。

陳瞻倒騰了這筆生意後,兜裡面少說要多揣上一二百萬華元。

伴隨着他老爹納了一個奧斯曼公主之後,這白種女奴的價格和行情,在中國是更加的走俏了。

 只不過隨着新的一年的到來,在克里特島呆了兩個多月的陳瞻終於動身了。但他不是回倫敦,而是去埃及,去開羅。

如今的埃及帕夏是中國的老朋友伊拉姆,當年蘇伊士港的貝伊。

對於伊拉姆帕夏來說,中國人是他的大福星,是註定要和他糾纏不清的。

早年他在偏遠的蘇伊士港被伊斯坦布爾注意到的原因,就是中國使團在他這兒登陸了。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伊拉姆開始了同中國人做起了生意。最初的時候,他們的生意主要限於軍火範疇,奧斯曼帝國軍閥勢力不是強大,而是根深蒂固。誰手中握着了軍隊,那支軍隊效忠的第一目標就不見得會是伊斯坦布爾的蘇丹了。

蘇伊士港的奧斯曼士兵也是如此,這支隸屬於馬其頓軍團的士兵到現在爲止,也是伊拉姆震懾埃及本土的馬穆魯克貴族的重要力量。

人數雖然還不到五千人,但武備現今,並且早早的就得到了中國教官的嚴格訓練,戰鬥力不是吹的。之前的俄土戰爭中,伊拉姆手下的嫡系部隊已經在戰爭中證實了自己的戰鬥力。

但這都是外話了。伊拉姆與中國的生意在經歷了最初的互不放心之後,很快就擴展到了各類紡織品、染色皮具、五金產品、金屬器具等方面,生意規模也是越來越大,伊拉姆在伊斯坦布爾反應過來之前是趁機狠狠地發了一筆財。

到了中奧徹底達成軍事同盟之後,伊拉姆與中國的生意已經逐漸穩定在了紡織品上了,其他各類貨物的貿易他都逐漸退出了。因爲伊斯坦布爾的大人物開始大規模的介入。就連伊拉姆保留的紡織品生意,都只能在埃及和蘇丹銷售。

只不過在伊拉姆從蘇伊士港貝伊變成埃及帕夏之後,雙方的生意規模再度攀上一個新的臺階。

這就跟拿破崙的軍銜變成了少將,然後他就有了被中國人‘投資’的資格。伊拉姆也是在成爲了埃及帕夏之後,纔有了與中國展開進一步合作的資格。

伊拉姆很清楚中國對他的投入,遲早有一天會收回的。可他不在乎!

現在拿到自己手中的實力纔是最可靠的,未來那是海市蜃樓。

而且許多年的相交,中國方面從來沒有坑他一次,如今他是埃及的帕夏,是馬其頓軍團的主要將領之一,這些可都離不開中國啊。

而中國對他的提出的要求都是什麼呢?

在埃及境內保護中國商人的利益,幫助中國進入部族林立的蘇丹。

在21世紀,蘇丹境內還有大大小小几百個部族。如今這個時代,這裡更是如此。

可這些對於伊拉姆來說都是舉手之勞。中國人既沒有讓伊拉姆背叛奧斯曼,也沒有讓伊拉姆當傀儡。

中國對蘇丹並沒有土地訴求,甚至是蘇丹豐富的金屬礦產也不能勾引起中國絕對的興趣。

中國這個時候進入蘇丹,那只是在做‘資料備份’,在預先投資,甚至是尋找合適的代理人。

同時,蘇丹作爲奧斯曼帝國的勢力範圍,卻又不是埃及這樣建立起行省制度的區域,那裡是伊斯坦布爾的盲區,很適合伊拉姆隱藏實力和練兵的。

陳鳴並不一定要策動伊拉姆或是他的子孫後人‘獨立’。可世事難料,這蘇伊士運河要是真的開挖,並且修建成功了,那這一塊地盤的前景走向真的難以預料。所以,伊拉姆和他的家族更是中國的一招以防萬一的後手。

要是奧斯曼屆時發傻,陳漢也是能掀桌子的。

而至於說伊拉姆和他的家族到時候很可能不跟隨中國,這是不可能的。

伊拉姆的軍隊中遍佈着中國教官,埃及的警察部隊、稅務部門、司法部門也都有中國的顧問,這些人的權力上很大的。中國的教官在必要時候是能取代正職軍官,指揮、調度部隊的。就連他的侍從裡都有兩個中國人。

他的三個兒子都是中國商人的親密朋友,他還有兩個孫子在八年前,剛剛滿12歲的時候就去了中國留學。

其中那個表現出色的年輕人,很可能會娶一個姓陳的中國姑娘。伊拉姆和他的家族是從中國這條船上跳不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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