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
張大永的聲音將陳鳴從睡夢中喚醒,他先是眼不遠處的落地鍾,兩點十五分,距離他入睡還不到半個小時。..
“陛下,朝鮮傳來的急報。”
陳鳴沒有接張大永遞來的摺子,而是眼睛一閉再度倒在了牀上,朝鮮能有什麼大事?怕又是哪個地方的武將把文官宰了,或是驅逐了。
“陛下,這是李裀的密摺,李裀要內附。”
陳鳴就像背上生了彈簧,人一下子從牀上坐了起來,兩個眼睛中一絲兒睡意也沒有,綻放着萬道精光。
“陛下。”張大永再把摺子遞上。
陳鳴徑直從張大永手中把摺子接過,打開來細細的,仔細的角翹起了一抹不可抑制的笑。
李裀真的想內附了。
“好。閔宏鎬做得好。”
“讓秘書處醞釀一篇稿子來。”
一口答應肯定是不行的,不要忘了,這玩意兒是一個密摺。
陳鳴只要知道李裀有這個‘心’他就可以安心了,甭管他是主動地還是被動的。有這個意思就好!
所以陳鳴現在要做的就是安慰他!
這個李裀說來也是倒黴,陳鳴是真的沒做什麼手腳——想做沒有做成。現在的情況是但凡有一點的風險那就不能去冒的,不然被拿到了把柄的中國面對的就是朝鮮的徹底離心了。李裀做朝鮮大君已經好幾年了,除了安東金氏的繼房,66續續又納了好幾個小妾,可始終沒能生下一兒半女。
所有的女人就沒有一個下蛋的,就像當初那段時間裡的陳鳴一樣。那麼多女人受寵,卻一個懷孕的都沒有。李裀的這種不妙態勢,也是現在的朝鮮越來越多的人在蠢蠢欲動的根本原因。
本來就不得人心,眼有絕後的跡象。
閔家軍對江原道和咸鏡道的進攻,閔家軍無意識裡對春川府一擊,算是打開了潘多拉魔盒,打開了朝鮮地方實權人物內心的枷鎖。
陳鳴再也沒有睡意了。
徑直來到偏殿裡,張大永已經伺機命太監準備好了朝鮮地圖。並不怎麼大的朝鮮八道,現在已經被赤橙黃綠青藍紫等不同的顏色圖的花花綠綠,如同一個使用了上十年的調色盤。
這裡頭地跨京畿黃海江原和咸鏡四道的閔家是佔地面積最大的一個,如果原來的‘漢城’不分裂,那絕對是能壓制閔家的。可現在清風金氏安東金氏豐壤趙氏潘南樸氏青松沈氏南陽洪氏牛峰李氏等等大族,已經隱隱分裂,各地越來越多的武將擅權事件極大地動搖了李氏王室的根基。
如果沒有了地方大族們的鼎力支持,在之前的戰爭中受創慘重的李氏王室的實力,可根本不是閔家的對手。但閔家自身也不是沒有問題。
猛地地盤擴充了數倍,帶來的問題就是根基不穩,內部不穩。這極大地拉扯了閔家軍的後腿。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多年夙願,就要一朝得償了。”
張大永鳴手指頭在朝鮮地圖上不斷地移動着,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在一旁湊趣的說道。
“哈哈,只是初露苗頭,還要小心呵護。”現在可不能嚇着朝鮮了。
陳鳴想要的朝鮮是瓜熟蒂落式的摘取,而不是強摘硬取。
這就需要時間的酵,需要朝鮮內部局勢進一步的演化。
不過這事兒倒真是一個好兆頭。
這奧斯曼人都進到南洋了,估計四月底就能抵達上海,朝鮮先送來一個大好消息。陳鳴高興地喜滋滋的。在上輩子的時候,他就對朝鮮半島充滿了怨念。
可不是因爲後來的級宇宙強國——思密達,而是因爲早早的陳鳴還是小學僧時候中國地圖。
雄雞怎麼能沒有雞喙和爪子呢?
那時候陳鳴就不止一次的想到,要是中國把朝鮮半島兼併了,那多像是公雞的喙啊。然後小鬼子正好就是一條蟲。而安南也正好是公雞的爪子……
沒有了這倆地方,中國的這個大公雞的威力就小多了。
那個時候陳鳴還不知道這兩個地方與中國複雜的糾結,長大後他才清楚,但那時候再想到自己小時候的‘癡心妄想’,就覺得真心是異想天開。
而現在,一個兩輩子做夢都想實現的願望真就在這一刻要結出果實了,陳鳴高興壞了。
朝鮮大君李裀絕望的向南京來了密摺,希望可以內附中國。還有比這更讓人高興地嗎?
下午,宋王陳聰爲的一干內閣大臣紛紛進宮裡來。
陳鳴召開了一場最高級別的會議。
這個會議上要討論的事情,既不是萬里之外的北美戰事,也不是就要來到的奧斯曼使團,同樣也不是西南緬甸的戰爭,甚至不是關於北美戰爭和南明州的移民,而是一場關於朝鮮的商討。
朝鮮這兩個字距離內閣已經是很遙遠很遙遠的事情了,但所有的內閣大臣在李裀遞來的這封密摺的時候,臉龐都哄一下充血了。
朝鮮竟然要內附,這可是天大的好事情啊。
陳聰的性子尤其的高昂,今天他的第一任內閣輔大臣的任期就要到點了,陳聰對皇帝再忠心耿耿,也不願意離開輔大臣的寶座啊。這可比前清時候的軍機處領班大臣風光多了。
而且陳聰的身體還很好,他好可以再幹三兩屆。
可是每個輔大臣到了一任任期結束的時候都需要有一個工作總結,這是要刊行天下的,就算一般百姓,也會被許許多多的官員並且各大國家報刊也會輔大臣的功過來一個系統評價,陳聰當然希望自己的功勞越多越好了。
如果朝鮮能夠迅的內附中國,那絕對會成爲他履歷上的一個璀璨的亮點。
陳鳴現在拿出一封李裀遞來的祈求內附的密摺,這讓他有一種辛苦幾年後,皇帝要對朝鮮收網的感覺。
“這是朕讓秘書處寫的一份回書,衆臣工都。”
剛剛給衆人心中點了一把火的陳鳴轉瞬又給他們潑了一盆冷水。
皇帝這並不是立刻就要收了朝鮮啊。
“朝鮮與我朝,似子與父。朕不願意脈相殘,朕要的是朝鮮主動地臣服。”
從唐朝開始,朝鮮就學中國文化,說中國語言,就算是高麗一朝與兩宋實質上是6路隔絕的,雙邊的海上交流也是源源不絕。等到李氏朝鮮建國之後,漢文漢字更是成爲了朝鮮的官方語言,鮮的兩班重臣和歷代朝鮮王,哪一個不會說漢語寫漢字?
中國周邊的這些國家,朝鮮的漢化最深,安南次之,日本再次之。
陳鳴沒有吞併日本的打算,要取安南也不可能做到兵不血刃,但對於朝鮮他卻真的希望能夠和平演變。
陳鳴這話一出,內閣重臣全都昂奮起精神,沒人會說朝鮮是中國幾百年來的屬國,對中國又畢恭畢敬,中國不該亡人國祚。這樣的愚昧之人是進不了內閣這個門檻的。
內閣一干大臣紛紛抱拳向陳鳴道:“臣等不才,願爲陛下效勞。”
“衆臣工皆公忠體國,朕心欣慰。”陳鳴齊心協力’的內閣非常滿意,“朝鮮一事不動兵戈,乃是一場攻心之戰也。”
“這樣吧,你等回去了後,皆給朕寫來一篇奏章策論。”
“如能一兩年中收取朝鮮山河,爾等功勳也不次於開疆擴土的武功。”
“朕也不會吝嗇功爵。”
陳鳴可不是胡亂許諾,這是他的真心話。陳聰以下諸內閣大臣臉上全都露出了笑。陳漢沒有非武功不封爵的規矩,但是武功封爵比文治更高卻是不假。現在皇帝如此許諾,那到時一個世襲的伯爵是少不了的了。
一干人彼此目光對視着,再度向陳鳴拜道:“臣等領旨……”
心裡面一個個卻已經開始尋思起來,這奏章策論該怎麼寫了。
就算他們腦子裡想不起什麼道道來,個人的家中也都有客卿門人,一羣人翻一翻中國的史書,那什麼樣‘順服’的例子都能找到。
保管下筆生花,寫的花團錦簇,還透着真知灼見。
自從陳漢定鼎天下以來,這變異了的‘科舉制度’是再度成爲了天下讀書人的聖地。‘讀書人’的範圍也比之以前的千百年來是擴大了許多許多倍。只是這科舉一支都是有得意人,就有失意人。有多少人爲了一個科舉把好好地差事實缺都給丟了?而後心灰意冷下,就索性在南京城找了個營生。那一個個勳貴重臣的家中或多或少都有些這種人,而比這些失意者更高一層的是那些得意人,科舉得意了,官場卻不得意,索性棄官爲民的,那就是絕了官場上的門路,只能給勳貴大小官僚擔當客卿。這是過去師爺的一種變體。
對於天下官員,那是沒有了強制性的必須。改爲依照着自己的經濟水準,隨意爲之。
南京城的勳貴重臣之家,很多人都在着意收攏這些門客,因爲他們知道朝廷的那個‘海外封藩建國’的大計劃,他們這是在爲自己家族做着準備呢。
時間走到四月的中旬末尾,奧斯曼帝國的船隊已經抵到廣州了。
南京城裡張燈結綵的,街頭巷尾,無數民間藝人和來自官方各類文藝機構的團隊,在街頭巷尾的空地上圈起場子,搭起戲臺,免費給全南京城的老百姓表演各種各樣的雜技魔術相聲乃至戲曲。
這是一系列行爲都是爲高太后賀壽活動的前奏。
四月二十二日,這是陳鳴老孃的生日。早在陳漢正式鼎立天下之前,這樣的規矩就已經開始了。
不僅僅是高氏,陳鳴陳惠的生日,李小妹的生日,還有宮裡頭老太太的生日,那都是如此。
除了這些,沒到陳惠陳鳴生日的時候,整個陳漢最最尊貴的三位女性,老中青組合,還會在南京城周邊各大寺廟道觀添上一盞長明燈,燃上一注清香。
今年這也是趕巧了,皇太后生日後不幾日,就趕上了奧斯曼使團進京。要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爲這些是陳鳴用來歡迎奧斯曼人的呢。
英國人和法國人,還有荷蘭人,則全在焦急等待着歐洲駛來的第一艘帆船。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歐洲開戰了的緣故,今年這都要到四月底了,從西面過來的船隻還不見蹤影。
市場上,今年的第一批春茶都已經上市了。
……
暹羅,清邁府。大軍雲集的前線總基地。
一處軍營中。
在十幾名中國教習的帶領下,一個團級【千人】建制的暹羅6軍正分散在營地內的各處訓練場,展開每日都不曾斷缺的軍事訓練。
一處靶場裡。一個營,三百多名暹羅士兵在教習和軍官帶領下,正在做着實彈射擊訓練。靶場的邊緣,鄭信本人正在一羣將軍的擁簇下,在一名中國教習的陪伴下靜靜的在觀
哨聲響起,三百多名士兵排列成整齊的三列縱隊,從靶場另一頭開進。抵到預備射擊地點後,所有人迅站定。然後士兵們在各級軍官急促的命令聲中,迅整隊,並且按照逆時針隊列來了個大旋轉,從三列縱隊瞬間變成了三列橫隊。
自始至終裡,靶場內都沒有除了口哨外的別的樂器伴奏,再沒有其他的聲響了。
“全體立定!”
“槍下肩!”
隨着領隊教習的一聲大喝,三百多人整齊劃一地從肩頭卸下了自己的火槍。然後瞄準前方的靶子射擊,一排排打出了一次次整齊連環的排射。
翻滾的火焰浪花中,五十米外的上百個木靶被打的碎屑亂飛。
最後的衝鋒命令下達,數百人齊聲狂吼,挺着刺刀就衝了出去,然後將早已被打得七零八落的木靶一個個捅爛掀翻。
緊接着又是整隊的哨音響起。剛剛完成一輪衝鋒的暹羅士兵們紛紛撤回,不過兩三分鐘,又重新排好了隊列。然後一名負責軍紀的教習就走了出來,將十來個在之前齊射和衝鋒中出錯的士兵乃至軍官提了出來,就當着所有人的面,在靶場邊緣脫掉他們的外衣就開始用木棍來抽打。一人十下,十下過後這些人的後背都被抽腫了,教習們一點都沒有因爲鄭信在場邊而給暹羅官兵多留一份面子。
然後這些人又被趕到靶場側面,在太陽底下站軍姿,連敷藥都沒有。
這就是在中**事教官操練下的暹羅軍隊。
鄭信一點都不生氣。
“陳教官,希望你們一直都是這樣的嚴格,這樣很好!”
鄭信操着一口帶着些粵語口音的過於對身邊的中國教官稱讚道。自從大批的中國教官進入暹羅軍隊後,中國教官嚴格嚴整的作行作風就給暹羅軍隊樹立了一個很好地榜樣。
訓練場上官兵一體,賞罰分明。操練中令行禁止,號令統一。
如此訓練出的隊伍在演習當中是所向披靡。
被這些人訓練出的步兵師與暹羅人自己照着葫蘆畫瓢搞出來的步兵師放到一塊比一比,那就是黃銅和黃金的差別。中**事教官團用鐵一樣的事實征服了整個暹羅軍方。
而有如此精銳在手,這也是鄭信有信心打垮緬甸的主要原因。
在訓練場的外面,一對精銳的暹羅禁衛軍持槍豎立,還有幾十頭大象。其中一頭白象顯得無比的尊貴,不僅是它背上的稱人架十分華麗,就連象牙上都鑲着四個做工精細的金箍。
不過此刻這支暹羅禁衛軍的統領已經坐在一顆樹蔭下睡過去了,訓練場的槍聲都沒有將他吵醒。他的腿下壓着一份《曼谷日報》,這是暹羅的第一份報紙,沒有誕生於吞武裡,而是誕生在吞武裡隔壁的曼谷。
報紙用泰文和漢文各半。禁衛軍統領大腿下露出的報紙正好是漢文部分,因爲他也是華裔:
《奧斯曼使團於承天五年四月二十六日抵到南京》
《北美遠征軍炮轟墨西哥沿岸,全取下佳州【加利福尼亞】半島》
……
承天五年的四月份對於中國來說是一個豐收的季節!(未完待續。)公告:本站推薦一款免費小說app,告別一切廣告。請關注微信公衆號進入下載安裝appxsyd(按住三秒複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