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日本傳來戰報。東南水師已經奪取了鹿兒島,薩摩藩大名島津重豪破腹自盡了。”
十月裡,南京的氣候已經有點小冷,陳鳴幾日前接到了新疆飛鴿傳來的緊急軍情,目光已經轉到了巴爾喀什湖了。
從大都督府送上來的一堆文件中擡起頭來,陳鳴看着劉武嘴角掛上了一抹笑。
島津重豪死了?薩摩藩完了,這是一個好消息。
陳鳴之前對這個時代的日本沒有太大的瞭解,可是當他一深入瞭解後,就迅速注意到了薩摩藩的藩主島津重豪。
這個因爲身高低矮被稱爲‘高輪下馬將軍’的藩主是島津家在江戶時代的第八代藩主。年紀不大,比陳鳴大五歲,掌權很早,至今已經十餘年了。
就他掌握了薩摩藩實權後所體現出來的內政才能,並沒有半點讓人重視的方面,反而很多舉措讓人抨擊。陳鳴看重他是因爲他的政治傾向,和他的敢於把想象賦予實現的勇氣。
在島津重豪之前,島津一族的日子過的挺悲催的。幾次三番的被幕府打壓,藩債高築,財政艱難。又因爲日本國內局勢的和平,武力失去了最大的價值,財富轉而成爲了橫樑諸藩的標準。薩摩藩這個昔日以強兵聞名日本的一大諸侯,直接淪落爲受人歧視的鄉下人。
傳承到島津重豪時代都已經八代了,藩內居然還沒有一所藩校。而其他各藩大多都有了藩校,甚至有着歷史很悠久的藩校。
日本的藩校就相當於中國的官學,是旨在培養武士子弟漢學素養的藩立學校,教學內容涵蓋漢學古籍經史子集四大類別,但尤其注重經史的學習,四書五經、《小學》、《孝經》以及《史記》、《十八史略》是大多藩校的必修科目。
薩摩藩雖然早就有蓋藩校的計劃,但奈何囊中羞澀,受困於財政掣肘的他們一直無法實行。
是島津重豪一力堅持,多方籌集,cause最終推動了薩摩藩藩校的建立。在藩城鹿兒島二之丸外徵地3400坪,建築式樣和設施仿照幕府的湯島聖堂和昌平阪學問所而成。而這所被定名爲造士館的藩校在剛剛初步建成的時候,島津重豪就又下令建起了醫學館以研究中醫學,同時還在藩內的開設了“吉野藥園”作爲醫學館的附屬。還仿照江戶的醫學館制訂了《學規八略》這種教育規範。而在遭遇了琉球島挫折之後,島津重豪一邊跟荷蘭人還有英國人勾勾搭搭,另一邊又在荷蘭人的幫助下設立了天文館,附屬於造士館下。
島津重豪是現今日本‘中毒’最深的蘭癖大名。他的名字,陳鳴印象中真的沒有,可島津重豪所領導得‘薩摩藩’這三個字在陳鳴記憶中就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記了。
大久保利通、西鄉隆盛、西鄉從道、大山岩、東鄉平八郎、山本權兵衛……
日本明治維新前後,薩摩藩人才鼎盛,前呼後擁,是日本政治和軍事結構上的一股重要力量。而現在從上帝視角來看,很顯然,原時空這一事實的直接造就者就是現在還被很多日本人稱呼爲‘愚君’的島津重豪。
“讓外交部向日本派遣第二批使臣,按照之前的計劃辦。”陳鳴接過劉武遞上來的摺子,連大西北的戰局這一個都不再重要了。這世間再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他這一刻心中的酸爽。
“火燒鹿兒島城下町……,哈哈哈,好,好,燒得好,燒得好。”
陳鳴無聲的大笑着,他管那一把火燒死了多少個日本人呢?只要一想想一把大火燒光了日本一個城市,他心裡頭這就別提有多麼的得勁。況乎此舉還重重的打亂了日本的歷史進程。蝴蝶效應能讓陳鳴十分堅定地認爲,薩摩藩‘命運’的改變最終影響的是整個日本的命運。
無聲的咆哮着的陳鳴,臉面表情猶如惡魔一樣的猙獰。
上輩子的仇恨,陳鳴沒辦法將一切還施到這個時空的日本身上,八年抗戰三四千萬軍民的死傷屠光整個東瀛列島也償還不了。但是大小看抗戰片積累起來的對日本的仇恨也不是那麼輕鬆就可以從他心底裡抹掉的。是的,把這個時代的日本調教成一隻狗,也滿有成就感的,蠻酸爽的,但這個爽感終究沒有紅果果的燒殺搶掠讓他舒坦。尤其是跟德川幕府有了暗中的聯繫之後,他甚至連敲打日本的時都要顧及到德川幕府的感受。哪有現在的念頭通達?
真真是全身上下無一不是輕快地。尤其是東南水師這麼一遭後,德川幕府也會暗中感激陳鳴,他們可從來不把薩摩這樣的軍事強藩當成自己人。
歷史上的幕府晚期,薩摩藩在京都和江戶都有着深重的影響力。那也是因爲島津重豪在今後的歲月裡生出了一大串得兒女,然後他又用這些兒女不停的對外聯姻,他的女兒甚至嫁給了幕府的下一任將軍。可現在島津重豪才三十出頭,大兒子才三歲。
薩摩藩與德川幕府的關係還沒有大的緩解,更沒有直接性得改變。中國收拾了薩摩藩,德川幕府只會暗地裡拍手。
東南水師敲掉了一座鹿兒島,摧毀了薩摩藩藩主掌控的主力後,並不會掃蕩整個九州島,而是會盡快的抵到四國與本州島之間的紀伊水道,這是出瀨戶內海進入太平洋的重要水道,對日本人的壓力可遠比鹿兒島大得多,但不會更進一步的殺進瀨戶內海。
兩邊還是要談判的。在讓日本人真正的看到中國水師的力量之後,再讓他們看到薩摩藩的慘樣之後,他們才能深深地銘記着這次教訓。
而且東南水師也要等待着北路水師船隊的趕到,雙邊匯合之後,再直逼大阪。
至於說這麼做會不會讓日本提前經歷歷史變革的慘痛——這可比‘黑船來襲’帶給日本的震撼大多了,提前讓他們‘維新圖強’。陳鳴是半點不擔心的,沒有了朝鮮和中國作爲日本的養料,日本就是想自強又能強到什麼程度?
歷史上的日本是在滿清這頭腐朽的巨象身上挖下了大大的一塊肉,吞吃了朝鮮,這才成功的站起身來的。現在還有可能嗎?
一頭孤狼回去挑戰一頭外強中乾的野牛,可一隻小狗絕對不會去挑戰下山猛虎。更何況眼下這個時代與百年後的時代並不一樣。西方人在遠東的存在感還太弱了。
日本作爲一個生產資料有限的小國,他們的獨立自強之路只能是慢慢的編練出來一支現代軍隊,怕是連海軍都要規模有限。因爲要大規模的發展海軍,日本首先要有足夠的資金和鋼鐵。
再說了這當中還包裹着一個他們開國不開國的問題。如果開國了,日本的經濟會怎麼樣?而要是他們不開國,日本什麼時候才能擁有強大的造艦能力?他們的自我努力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的自強?
而最最重要的是,日本國內的局勢是幕藩並存,幕府與地方大名的心可從來沒有一致過的時候。這中間還夾着一個皇族,他們總體上或許能發展出足夠強大的力量,但這力量卻不可能統一在同一面旗幟下。
幕府的武力與地方各藩的武力是相對增長的。前者武力增長,後者武力就也會增長,否則後者就有可能被幕府河蟹;而後者武力增長,幕府就也必須跑步跟上,不然幕府就有可能被推翻。
這樣的力量就是再強大也只能逞一時之勇,而不能長久的穩固下來。
再說了,日本就算一時間武力再強大,陳鳴都有莫大的自信,日本人翻不了天。
陳鳴從來沒有一巴掌拍死日本的打算,他也不準備如對付朝鮮那樣對付日本。陳鳴教訓了日本一頓,然後會給日本規劃出一個他設定的道路來。只要日本乖乖的聽話,德川幕府所面臨的一切難題,陳漢都能給其解決。
這條道路可不是‘自強’。日本人如果要‘自強’,陳鳴不會看不到。德川幕府不聽話,那麼日本天皇就很有必要存在了。支持着幕府的陳漢反過來也不是不能支持地方大名。
只要保持着地方藩和德川幕府的均勢平衡,只要日本不‘統一’,日本就永遠是一隻烏龜。
至於有朝一日地方藩主會主動的放棄權利,然後日本政權統一,一個聲音說話……
呵呵,那太玄幻了。
人不利己天誅地滅。爲了大公可以‘無私’,但爲了大公做到損己利人,那就驚怖了。天底下或許怎會有這樣的人,可絕對是‘珍稀動物’,數量極少極少
就陳鳴所知道的,以薩摩藩爲例,其最後一任藩主島津忠義就十分記恨大久保利通、西鄉隆盛等明治時代的風雲人物。上一任藩主島津齊彬去世之後,成爲藩主的島津忠義並未能掌控住薩摩藩的大權,當時得藩政實權由其養祖父齊興、生父久光、重臣西鄉隆盛以及大久保利通等人所掌握,忠義本身毫無權力可言。明治維新後與長州藩、土佐藩、佐賀藩一同推行版籍奉還。雖然名義上是薩摩藩知事,不過實際上的藩務是由西鄉隆盛管理。1871年廢藩置縣後被封爲公爵。在政府的命令下居住於東京,這就更是一種實質上的軟禁了。
所以島津忠義本人十分痛恨西鄉、大久保的,在西曆1877年的西南戰爭時抱着看笑話的態度中立。一直到西曆的1888年,纔得到日本政府的許可後返鄉回到鹿兒島。
有着如此經歷的藩主大名可遠不止島津忠義一人。
那個時代,許多藩主都被手下的家老架空了,尤其是諸多實力強勁得外樣大名。因爲德川幕府仗之安定天下的‘參勤交代’政策,各藩的大名每年都需要前往江戶替幕府將軍執行政務一段時間,然後返回自己的領土執行政務。日本又是典型的山多地少,交通不便。大名在江戶的時間是硬性規定的,而前往江戶的路途又要耗費很多時間。往往一位大名一般只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呆在領地,另外三分之二的時間不是呆在江戶,就是在前往江戶的路上,或者是返回領地的途中。特別是那些較遠距離得外樣大名,領地偏遠,來回一趟,一年就沒剩多少時間了。而大名長期不在領地的後果就是大權旁落。藩內得軍政大權只能交給家臣團來處理。久而久之,到了幕府末年的時候,很多大名就已經被家臣們架空。當然一般這個家臣團的人數是較多的,他們個人力量是比較弱小得,單個家臣沒什麼能力單獨掌權。
所以陳鳴對於制衡日本得手段雖是簡單,卻個人認爲十分有效。
幕府和地方大名的力量平穩!只要保證這一點,那日本就脫不開繮繩。至於幾十年後日本會不會掀起一場倒幕得變革,真正組成一個統一的政權,陳鳴不在乎。他對自己的能耐很清楚,他的政治眼光遠遠看不到這個時空幾十年後得變化格局。所以他就根本不爲這點去考量。
幾十年後,日本的精英階層——武士,應該有一部分人已經被中國吸收消化了。而那個時候中國的實力會強大到什麼地步,陳鳴自己都看不清楚。如果中國這輛馬車能夠按照他的預計軌道前行,不需要太長的時間,二十年後得中國就是一頭真正的巨龍。到時候日本就算成長爲一匹強大的野狼,只要他們的腦瓜不傻,也該知道如何面對身旁的巨龍。
“陛下……,怎麼對日本這一小國如此上心?”
柳挽雲是一百個不解。在她印象中日本太小太小了,看中日兩國比例懸殊得地輿圖,小日本簡直不值一提。地圖上顯示的塊頭還沒有‘三千里河山’大呢。根本不值得陳鳴這般費心思啊。可作爲陳鳴的枕邊人,她卻很清楚這段日子陳鳴對日本投入了多麼大的關注。
二十多歲的柳挽雲正如一顆熟透得水蜜桃,陳鳴滿滿的抱在懷裡,“日本不值得重視嗎?”
“彈丸小國,有什麼好瞧得?”對於日本,柳挽雲潛意識的覺得那是一個bt得國家。除了一些魚肉和海鮮外,竟然豬羊家禽都不吃。不是傻子國家是什麼啊?也怪不得哪裡人得個頭都長得那麼矮小。
陳鳴微微笑着,右手在她光滑的後背上撫摸着。他知道柳挽雲這還是有點‘記仇’。
今年下半年幾個兒子閨女要進學了,本來說好的那一天陳鳴下了朝是要去的,但是因爲日本突然傳到的消息,陳鳴失約了。女人就是有點小性子,觸動了她們的敏感點了,不大的事兒也會給牢牢地記着。
“這個國家有着兩千多萬人口啊……”
別看日本面積小,但從古至今,日本的人口可從來都不少。陳鳴隱約記得前世看過的一個帖子,日本在唐朝時候就有二三百萬人口了。一千多年來,人口規模在很多時候都居於世界前十。
“那麼多?”柳挽雲驚訝的眼睛都睜大了。
“怎麼?覺得吃驚了?”
“臣妾還真是沒有想到。日本這個彈丸之地,人口會比朝鮮多出那麼多……”
陳鳴聽到‘朝鮮’兩個字後,嘴角翹起了一抹笑來。之前有人報他所朝鮮人口過千萬,他印象中朝鮮這個時代的人口似乎也有千萬人。但是在收復了漢城,從諸多被荒廢得衙門中搜羅起來的耕地、人口和稅賦考量,人口官府記載的人口在滿清入侵之前只有五百多萬,而民間被隱匿得人口有多少,軍情局也大概查出了個比例,總人口是絕對不到千萬級的,也就是八、九百萬人。
當然,對於朝鮮來說,這一切都沒必要爭競了。
現在朝鮮內部還有中國之間都無形的達成了一個默契,李裀是沒有資格登上朝鮮王寶座的,但整個朝鮮王室嫡支中已經只剩下他一根獨苗,所以就只能等着這位爺安安生生的把小王子生下了。這纔是日後朝鮮的正統君王!
所以朝鮮現在只有攝政大君,沒有朝鮮國王。王室本就崩塌的統治權被底下的文臣武將瓜分走了很多很多。或者說現在的朝鮮已經有了幾分唐朝藩鎮得格局了。
那些手握兵權的主兒,比如閔宏鎬,現在將家族大部分的人口遷移到了開城,北跨黃海道,對於近在咫尺得漢城保持着很強的威懾力,而漢城王朝卻根本不能把他怎麼着。還要把待在漢城裡的閔宏勳高高的供給來。
現在整個漢城朝堂那就是地方實力派代言人與中央政府支持者共存的一場合。而時間一久,李裀的那些支持者也未嘗不會演變成新的藩鎮,就比如安東金氏。幾次遭受創擊得安東金氏到現在還是保存着一定的實力,並且在慶尚道牢牢的紮下了根基。
李裀本人只是一個招牌,只是因爲背後有中國的籠罩,這才被所有人所恭敬。他現在已經向南京偷偷地遞表,希望能夠趁着過年的檔口來到南京朝見。
“嗯……”一聲突然的嬌哼從柳挽雲口中吐出。陳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長劍入鞘,很快,無盡的快感就讓柳挽雲把日本、朝鮮全部忘在了腦後……(未完待續。)公告:本站推薦一款免費小說app,告別一切廣告。請關注微信公衆號進入下載安裝appxsyd(按住三秒複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