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前後,湖南、貴州都相繼有不好的消息щww..lā兩省的苗民起事都被清軍鎮壓下去了。只有四川的大小金川,表現越來越兇猛,一定程度上已經牽制住了一定數量的四川綠營。
如果陳鳴沒有打贏蘇北之戰,湖南、貴州苗民起事失利的消息再傳出,再加上廣東王天送的死,妥妥的天下大勢就回到了滿清手中。全天下的反清浪潮都將陷入低靡之中,即使福建的海陸兩方面發展的都很給力。
而這就是‘勢’,這就是人心所向,大勢所趨。就如贏得了至關重要的蘇北之戰後的陳鳴,浩浩蕩蕩的沖天之勢完全壓滅了湖南貴州傳出的不利消息。他叫囂着要北伐,縱然他身邊還有松江和浙南的清軍沒有料理乾淨,這個時候北伐,時機未免有些倉促,但復漢軍的‘勢’已經達到了一個巔峰,這個時候陳鳴宣佈大舉北伐,很多人依舊輕易選擇了相信。就是因爲很多人都認爲這個時候的陳鳴大軍北上,可以給清政府一沉重無比的打擊。
滿清朝野上下,民間千萬張口舌,對於復漢軍‘北伐’深信不疑,從來都不是沒有由來的。
陳鳴在下關碼頭送別了這第二支向着西面開去的船隊,這十二個精銳的老兵營。爲了更好的隱藏他們的身份,陳鳴在夜裡讓他們登船,天亮後船隊就駛離碼頭,數百艘船上向着岸邊招手的身影全是不着盔甲的人……
如果沒有之前的造勢,陳鳴這點手腕真不見得就能瞞得過明眼人去,但正如他預料的一樣,清軍的注意力已經全部投注到了淮安,因爲每天都有源源不斷地漕船滿載着糧食軍需送入淮安,那些都是實打實的物資,一點沒有弄虛作假。爲了迷惑清軍,陳鳴也是下了血本的。
就治安處的報告,近來南京城裡的粘杆處活動跡象都少了不少。
山東方面也傳來報告,那些地方上的豪強大戶近來活動頻繁的很,家家戶戶都在忙着轉移財產。一個很直接的現象:山東高昂的地價在年後這一個月裡接連下挫了三成還多。
而且海州地方大戶豪強投效復漢軍一事被粘杆處聯手當地官府掀開以後,滿清統治根基中的一塊碩大碩大的大青磚就不可避免的出現了裂紋,各地官府再看向地方豪強大戶的眼光中難免就會多出一股莫名的意味。這就像兔子果黨打的正歡鬧的時候,突然間某個地方接連爆出大地主大資本家通共的案子來,這是怎樣個令人震驚啊。尤其是復漢軍北伐首當其衝的山東境內。
海州的豪強大戶在危急關頭能賣了滿清,山東的豪強大戶又能比海州的強出多少呢?
當然這種警惕不會直直白白的就擺到衆人的眼前,畢竟海州的案子只是一例,具不具有普遍性滿清也說不準。而且最重要的是,滿清自身就離不開地方上的豪強大戶,那些鄉紳地主不僅是滿清統治農村鄉里的根基,更是地方民團的主力來源。
陳鳴看了山東暗營的彙報後十分的滿意,這樣的影響力豈是區區幾家豪強大戶的力量可以相比的?雖然只是一道爲不可查的裂縫,但有了縫隙就難以再癒合。當壓力重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這條裂縫就是這塊滿清統治基石破碎的‘罪魁禍首’也說不定呢。這給整個滿清的各級官府都造成了一定的麻煩。
……
春天到了,河南的氣溫在迅速回暖,冰雪消融之際,一支萬人規模的復漢軍從南陽殺出,直向着襄陽逼來。
二月初四,復漢軍清軍在樊城打了一仗,初五這一天日,雙方都沒有開火,到了初六,第二次樊城之戰再度爆發。這一次是清軍進攻,復漢軍防守。
兩次樊城之戰是爲了什麼呢?不論是對復漢軍來說還是對清軍來說,這兩次作戰都是毫無意義的。復漢軍即使打下了樊城也不可能攻克襄陽,而襄陽清軍要隔着一道漢江對樊城發起反撲,他們的戰鬥力一夜之間就倍增爆表了嗎?
這兩次作戰對清軍來說,最直接的結果就是牽制住了復漢軍。給襄陽府西部和鄖陽府的清兵部守谷城的時間。但是鄖陽府早就被複漢軍兩次光顧了,再被複漢軍光顧一次又能如何?可是襄陽清軍還是發起了在樊城的戰鬥,復漢軍自然應戰。
荊州、安陸的清軍練勇都在向着襄陽涌去。復漢軍的水師營正在掃蕩湖北的江面,但水師營就是水師營,長江面上他們的戰鬥力很強,離開了戰船他們的戰鬥力就一般般的一般般了。
剛剛組建的漢口水師營慘遭重創,湖廣清軍都認爲復漢軍這是在給九江減輕壓力。沒有人會想到水師第二營的作戰是爲了給復漢軍的突襲湖北打前站。
帶領復漢軍出擊的依舊是陳二寶,坐鎮襄陽的則是現任湖廣提督德泰。在阿爾雅江戰死城子鎮之後,八旗鑲白旗副都統德泰被調任湖廣總督任上,然後被從河南戰場調任湖廣總督的阿里袞撥到了襄陽,替換了荊州副都統石亮。
河南復漢軍的再度出擊也沒有引起湖北清軍的重視,接替阿里袞坐鎮鄭州的阿桂也沒有意識到什麼,他現在正在全力抽調兵力調轉到歸德、開封一線,好在江南的復漢軍北上殺入山東的時候,能夠迅速挺入山東救援。
這一年多的時間,清軍與根據地的復漢軍戰了又戰,大體上也摸清了河南復漢軍的戰鬥力。不能說他們戰鬥力差,但比之陳鳴帶領的那支復漢軍來,還是有些差距的。至少河南的復漢軍沒有那支復漢軍的銳氣和兇悍,也許是河南的這支復漢軍一直在打防禦作戰,自己就把自己的銳氣給掐滅了許多。而陳鳴的那支復漢軍,從湖北到江南,一路上不是攻堅克險就是野戰廝殺,如此歷練出的隊伍當然比所在堅固的堡壘中當烏龜的河南復漢軍善戰許多。即使那支軍隊在離開襄陽的時候也是夾雜着很多很多的新兵。
阿桂充分的估量着河南復漢軍的戰鬥力,在這個大前提下儘可能的抽調部隊。就像他跟北京的友人通信時說的那樣:“今年廝殺,關鍵不在河南,而是山東。陳逆北伐,拱護京畿乃重中之重……”是不是因爲北伐的份量太重太重,以至於都沒人想到陳鳴是在晃點他們。
陳鳴收到根據地進攻湖北的消息時候,第二支西去的隊伍剛剛離開南京一天。陳二寶帶領上萬軍隊在樊城打了兩場戰鬥之後,已經大軍向東攻佔了棗陽,做出要進攻德安的架勢,安陸府的清軍和民團連忙原路返回,再北上增援德安府。
雖然陳二寶軍的攻勢和橫掃湖北江面的復漢軍水師第二營鬧騰的很歡快,但在湖廣總督阿里袞看來,這些全是疥癬之疾,兩路賊軍鬧騰的再厲害,也動搖不了清軍在湖北的統治。前者陳二寶過不了襄陽,後者無力陸戰,都成不了大氣候。湖廣作爲滿清的糧倉所在,阿里袞如今坐在湖廣總督的位置上,想的可不僅僅是堵住河南賊軍南下的道路,更準備組織起一支大軍,自上而下,掃蕩長江羣醜。阿里袞的圖謀和野望大着呢!
……
揚州,童子軍營地。
“快步前上,散——”童子軍一營一隊隊官劉成山大吼一聲,成縱隊隊形的100名身穿土黃色軍服、頭頂布帽的童子兵迅速持槍上前,二十步內三列橫隊就變成了一字型,人與人之間的間隔只約半米左右。
劉成山看着還算整齊的隊形,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可滿意的,他們都訓練多少天了,這點如果還做不到,那也在童子軍一營待不下去了。
“一排,快速出擊!預備,開始!”隨着劉成山的命令,最左邊的第一排30名士兵在排長的帶領下以小快步快速前進。待進入火槍射程後,在排長的口令指揮下,全排童子兵開始緊張的裝彈,裝完彈後,排長一聲大喊“預備…放!”30枝火槍對準大約100米外的標靶進行了一輪齊射。
劉成山一直在看着懷錶,這是一營的榮耀,三個隊官人手一塊,這麼精緻的小玩意讓所有人看了都稀奇。第一排從開始到結束,一共用了1分25秒。他們用的是火繩槍。
“報告隊官,第一排射擊成績:30中17,11槍擊中胸腹。”
劉成山對於這個相對來說挺不錯的成績不置一詞,在復漢軍火槍營中,這種成績只能說是及格。三十丈間距,標靶那麼大的塊頭,排的還比較密,六成都不到的命中率有什麼可歡喜的?
“二排,快步上前,右轉身齊射!預備,開始!”
“三排,快步上前,後轉身齊射……”
第一隊的訓練校場面積很大,這是一個單獨的訓練場地,所以童子兵們打槍的時候不用害怕誤擊別人。只是火繩槍發射的時候有很強的後坐力,讓年紀還輕,力量還沒有長成的童子兵們承受起來很吃力,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射擊的準確率。
不過這樣的童子軍,常年累月的訓練下來,當他們長大到成年,補入軍隊當中,那優秀的戰鬥素質絕對鶴立雞羣,不是普通新兵能夠比擬的。
剛剛被調入童子軍的曾明,站在旁邊觀看了童子軍中最優秀的一個隊的正常操演後,也禁不住長大了嘴巴。這樣的戰鬥素質比他之前帶的那個隊的戰兵都要強啊。
當初射陽湖畔的王莊戰鬥,曾明的隊伍險些被清兵一口吞吃了下去是,雖然在友軍的接應下從射陽湖逃出了生天,100人的一個隊也只剩下一半活口。曾明自己負傷多處,直接進了傷病營養傷去了,後來的蘇北之戰和蘇杭之戰他都沒有碰上。
現在他被調到童子軍,終於升到了營官,卻是童子軍的營官。
“老曾啊,童子軍裡一樣能好好幹。咱們隊伍的前景可光明着呢,千萬別日後只看着別人光宗耀祖,你自己也要立起來啊……”段國瑞看着曾明那依舊不改的一副痞樣,真心是爲他好的道。
如今復漢軍整個都在動彈中,北伐的叫聲誰人不知?很明顯是又要開大戰了。陳鳴的真實目的連軍中不涉及的中層軍官幹部都瞞着的。曾明這個時候被調入童子營,顯然不利於他建功立業,但調令已經下來了,誰也不能改動不是?既來之則安之,曾明既然已經到了童子營,那就認認真真的在童子營幹下去了。要說這童子營裡年紀最大的一批童子兵已經要入正兵營了,就在今年上半年,曾明乾的好了未嘗不可以乘着東風送自己一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