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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錫,太湖明珠是也。
北倚長江,南瀕太湖,東接蘇州,西連常州,京杭大運河從中穿梭而過,整個太湖流域的交通中樞。自隋唐以降,這個地方就是天下聞名的魚米之鄉,素有布碼頭、錢碼頭、窯碼頭、絲都、米市之稱,種種稱謂都可以看出無錫的重要性和全國範圍內舉足輕重的地位。
雍正二年,滿清分無錫爲無錫、金匱兩縣,同城而治。但陳鳴向來把無錫當一個地兒,滿清時候的中國很有幾個同城而治的地方,陳鳴以後世命名爲主,都當一個地兒。復漢軍殺進無錫的時候,那兩位知縣齊齊不知所蹤。嗯,就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節奏,現在滿清這樣的官兒越來越多了。
魏秀志帶隊從滸墅關轉回無錫,然後擊退了從太湖方向撲過來的三千清兵的進攻。但威脅並沒有解除,清軍退到太湖邊上,稍作整頓就撲向了西郊的惠山。這個地方在江南算是佛教聖地之一了,屬於浙江天目山由東向西綿延的支脈。其上的惠山寺有僧房上千間,而惠山泉‘天下第二泉’的名頭更是名垂千古。
更重要的是,清軍佔據了那裡,那就是明顯對無錫虎視眈眈。而很快的,蘇州的清軍大部隊也出動殺來,魏秀志把隊伍裡的四個營官全部找來,蔣天放部的營副留守常州不再,這個最讓魏秀志感到放心的營頭最大的只剩下隊官。都是營一級建制,固然有老兵新兵,主力非主力之分,可也不能明晃晃的把老營的隊官放到與新營頭的營官平齊的位置上啊,甚至還要更高一頭。
現在無錫城裡的復漢軍四個營官,年紀最大的唐文燦,今年已經四十有一,湖北人,滾河之戰時做的俘虜,現在他家人都被暗營送到根據地了。還是值得信賴的,唐文燦也不是義勇營的營官,他是新兵營的營官。
第二個營官江偉,復漢軍老兵,魯山人。忠誠度上絕對值得信賴,但能力上就讓人嘀咕了。因爲江偉在最初時候的作戰中坡了一條腿,很早就被安排到了戰俘營做看管。他是從戰俘營看管位置上直接拔爲營官的。
然後是陳威,陳家子弟,也是老兵,多次英勇負傷。如果陳威擔任的是排長、隊官,魏秀志對他絕對放心,可他現在是營官,陳威連隊官都沒有當過,就直接拔到營官了。魏秀志要能對他帶兵打仗的本事放心,就奇了怪了。
最後一個營官叫何子祥,是南京城裡主動投降的民團領,無論從資歷還是忠誠方面,都是四個營官裡最不值得信任的。何子祥也很有自知之明,得知了蔣天放意外身亡的消息後,整個人就變得木呆起來。魏秀志叫幹啥才幹啥,一句話不多,一個多餘的動作不做。他手下的那個營頭多數是俘虜兵,再配上他手下的百十個民團組成。說真的,在蔣天放意外身亡之後,在眼下戰局忽變的情況下,是很受魏秀志猜忌的。
撤退的路上,何子祥營就被放在了隊伍最中間,邊上就是兩個隊的老兵。
現在這四個人都坐在魏秀志跟前,面對來勢洶洶的清兵,如何打這一仗,何子祥、江偉、陳威全都默不做聲,話語權出乎意料的落到了唐文燦手裡。
無錫城地處湖畔平原,周邊沒有值得一守的戰略要地,城牆高兩丈一尺,條石作基、巨磚包砌,相當堅固。周長十二里一百十步,四座城門,東名靖海、西稱試泉、南爲望湖、北曰控江。
城門外還有繁榮的四關,尤其是大運河經過的東城門外,那街道、店鋪,鱗次櫛比,比魯山縣城都要繁榮的多。當然,現在這城外四關的店鋪酒樓已經全部關門歇業了,人口也大批逃散。
“魏主任,我們應該把臨近城牆的房屋全部擦掉。再用沉船堵住運河碼頭。”蘇州距離無錫有七八十里地遠,坐船的話頂多一天就能抵到,甚至清軍還能運來一些大炮。唐文燦的這個法子只是很普通很普通的戰前佈置。
魏秀志應了下,然後唐文燦也啞巴了。五個從沒有挑過大梁的人,也沒想着立刻就能挑上大梁的人,面對着即將到來的戰事,他們心理上涌動的手足無措和不自信,纔是復漢軍這一戰最大的敵人。無錫這一仗的最初,復漢軍打的很被動。
容保並不是一位身經百戰的干將,可他到過西北,由甘肅轉到新疆,風沙撲撲,他雖然從沒有親自帶兵上陣過,然而容保再廢柴,也是見過n多頭豬跑的‘老手’。清軍從大運河上進抵無錫城東,或是紮營,或是清理碼頭,然後將一門門鐵炮、銅炮打船上卸下,整個過程都安排的甚是周密。
一東一西,兩股兵力上佔據着絕對優勢的清兵,將無錫城死死的夾在中間。
大炮轟擊城頭,復漢軍只是毀掉了臨近城牆的四關房屋,清軍卻驅趕了東關的居民之後,直接毀掉了半個東關。他們用拆掉的磚瓦和木柱搭建起了一座堅固的營盤,打造攻城器械,把剩下的小半個東關連帶運河碼頭都包裹在一塊。
十六門大炮轟擊着東城牆。一整天的時間,把無錫城頭的城垛、女牆連帶東城門的城樓,打的霍霍牙牙。這一天時間裡,魏秀志連續向已經抵到常州的陳同安了三封戰報,請他迅趕到無錫來。而陳同安本人也想迅趕到軍中,但是他做不到。
惠山的清軍,一邊威脅着無錫,另一邊也做出了攻擊常州的樣子。陳同安到了常州之後就現,自己去不了無錫了。
於是,就在陳鳴督促着手下大軍主力進攻上海、華亭,席捲浦西的時候,一萬多清軍也對着無錫起了猛烈地進攻。除了放開北面一個口子,清軍的攻勢是三面開啓的,當然東面是他們的重中之重。
無錫城內的房子都是磚土結構的,面對着鐵彈,這些看似堅固的房子一點用都沒有。任意一顆‘命中’房屋的鐵彈,都能輕易的穿透屋頂、牆壁。對於復漢軍來說,那每一聲炮彈的炸響,就像鐵錘一樣砸在他們的神經上。
有的人會在這種煎熬之下,神經崩潰;有的人則會在這種煎熬之下,迅成長。
無錫城裡的復漢軍應該慶幸,他們碰到的是一支外強中乾的清軍,而不是同時代的西方近代軍隊。從蘇州城裡反撲出來的清軍,本身就沒有打硬仗打血戰的準備。他們就以爲配合着大炮,那麼一起鬨,那麼衝上兩次,復漢軍就會從無錫這個不利的地方後撤。沒看到惠山的清軍部分已經威脅到了常州了麼。
心理面如此想着的清軍,對着無錫城起兩次衝鋒,那軟弱的力度對無錫城防的實際威脅性有多麼的小,結果就可想而知了。
是清軍軟弱無力的進攻,讓緊張的復漢軍渡過了最開始那段最難熬的階段。
“轟轟轟……”
手榴彈爆炸的聲音響徹四方。
“第二中隊,出擊——”
“第二中隊,出擊——”
硝煙瀰漫之中,只是被沙袋簡單堵塞的城門裂開了一條縫,一個穿着鐵甲,揮舞着大刀的復漢軍中士先衝出城門。
“虎,虎,虎——”士兵們齊聲的大喊,一杆杆鋒銳的槍頭在奔跑中狠狠撞進衝涌來的清軍人羣中。一個班的擲彈兵隨在兩個排的後面插入戰場,很快戰鬥的正面戰線就響起了兩軍都熟悉的手榴彈爆炸聲。
清軍對城頭的攻勢並不強,但看到城門被打開,他們倒是來了勁兒了。一羣清兵在大小軍官的嚎叫聲中奮起餘勇,同樣大聲吶喊,揮舞刀槍往復漢軍迎去。但也有一部分清兵被突然殺出的復漢軍一衝,落荒而逃了。陣上清軍的指揮已經陷入進了混亂,一部分在前進,一部分仍留在原地逡巡,甚至後退。結果一紅一青,兩股洪流迎面撞擊在一塊。青色的人羣當場就潰散了。
第二次清軍的進攻,還被唐文燦反殺了個抱頭鼠竄。
而等到清軍意識到‘嚇唬’是不能將復漢軍從無錫城裡趕出去的時候,當清軍認真起態度,端正了思想,加大對無錫城的進攻力度的時候,城裡頭的復漢軍已經有了與清軍一戰的信心。
魏秀志戰後都感覺着很奇妙,蔣天放的突然陣亡,讓常州出來的這支軍隊鬥志大挫。即使他們在無錫城外輕易的擊退太湖來的那三千清軍,也不能讓隊伍真正的重新鼓起鬥志士氣,清軍來了那麼多人,拉來了那麼多大炮,要是第一開始就不顧傷亡的向着無錫猛攻,復漢軍還真有可能支撐不住。
是清軍自己作死,連續兩次進攻受挫了,才真正開始認真起來。而復漢軍兩次輕鬆地打退清兵的進攻後,士兵也好,軍官也好,都已經凝聚起了足夠的信心。
第三次敵我較量,清軍攻勢力度加強了許多,無錫東城牆外和城牆上鋪滿了清軍青色裝束的屍體,可鎮守那裡的唐文燦堅持了下來。只憑着自己一個營,面對清軍的猛攻,唐文燦沒有向城內求一次援兵。
因爲他現,清兵還是原先的清兵。他們僥倖擊殺了蔣指揮,卻並不意味着他們的戰鬥力就增強了。這些腦袋頭面掛着一根豬尾巴的敵人,還是當初被他們以少打多,橫掃狂卷的垃圾。即使現在隊伍裡沒有了蔣天放,他也不該怕了這羣廢物。
然後唐文燦就現,東城只靠着他一個營,真的可以守下啊。
清軍的大炮對於城頭有不小的威脅,但唐文燦部可以躲在藏兵洞和城牆背後,在城頭只留下少量士兵監視。當清軍衝上來的時候,大炮差不多也停了。守在城頭的復漢軍士兵,靠着手榴彈和手裡的刀槍,完全可以給抵擋清兵。
當問題從士氣鬥志之類的心理原因變成了雙方真實戰鬥力這一問題上,無錫城就恍然間變得有點堅不可摧了。
常州出來的兩千多復漢軍,戰鬥力自然不能跟進攻浦西的主力相比,他們中間的義勇營事實上跟清兵就沒什麼兩樣,無論是裝備還是單兵素質。但兩千來複漢軍依城而守,對戰城外一萬四五千人的清兵【東西兩路】,那也不是清兵嘴巴一張一合就能吞下去的。尤其是清兵的主將容保還是一個產生‘負戰鬥力’的存在。
陳鳴收到的無錫軍情急報,並不是什麼大壞的消息,而是魏秀志報喜的戰報。他們在無錫堅守了兩天,且看樣子,還能繼續的堅守下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