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嫩早早就到了, 手壓在菜單上,眼睛望着店門。陳晨姍姍來遲,周嫩起身招呼她過來。“你辭職了?”周嫩開門見山地問, 順便把菜單遞給陳晨。
陳晨做了個鬼臉, 鄙夷道:“老闆腦子被驢踢了, 年後就開始鼓吹996, 朋友圈每天發十幾條996雞湯, 每逢開會就把996雞湯口述一遍,連例會都不放過,簡直不要臉了!我不想被蠢驢洗腦, 就辭了。你呢,找到新工作了嗎?”
“這個月開始找。”
陳晨看了眼菜單, 突然擡頭問道:“你中午不是不吃飯嗎?”
“最近身體有點虛, 多吃東西補補。你和你遊戲情緣分了?”
“那頭黑豬怎麼配得上我?當初看上他只怪我單身太久, 對男人的審美退化了。現在就想拿高跟鞋敲自己的頭,再狂踩他噁心的大肚子。”陳晨露出作嘔的表情。
周嫩捂嘴笑道:“不是我馬後炮, 當初你給我看他照片的時候,我就覺得這男人肥頭大耳小眼厚脣,那麼黑還染一頭黃色捲毛,真的很——結果你喜歡得不要不要還硬說可愛?嚇得我以爲你中蠱了。”
“別說他了,待會兒還要吃飯呢。”陳晨已經選好了菜, 把菜單推給周嫩。周嫩最不會點菜, 裝模作樣地翻翻, 隨便指了幾個用“秘製”“招牌”“人氣”之類字眼標註的菜品。然後和陳晨一合計, 定下四樣。
點完餐, 陳晨脫掉外套,今天有點熱, 陳晨作爲微胖界的美女早換上薄衫,可週嫩還穿着高領毛衣。
“今天找我出來有什麼事?”陳晨一手托腮,問道。
“就是想你了,過年前後都沒見到你。”周嫩笑着說。
陳晨橫了她一眼,從neverfull裡拿出一個不小的禮盒,往桌上酷酷一放,“想要生日禮物直說。送你的,拿走不謝。”
周嫩又驚喜又不好意思地拿起禮盒,“我真不是爲了生日禮物才叫你出來的。”“那還我。”陳晨作勢要搶。周嫩連忙把盒子高高舉起,“我先看看是什麼禮物。”
“怎麼,不中意才還嗎?你保準中意——嫩,你手腕怎麼了?”陳晨突然臉色大變,抓住周嫩的手臂擼起袖子——手腕上真的有一圈紅色指印,而且兩個手腕上都有!
“怎麼回事!誰弄的!”陳晨摁住周嫩的手,瞪着她質問。
周嫩嘴巴一癟,猛撲到陳晨身上哀嚎起來:“晨兒,今天讓我去你家過一晚!”
“你先等等。”陳晨把周嫩冷漠地推開,又抓住她的手關心道:“先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周嫩擦去根本不存在的眼淚,小聲說:“你還記得住在我隔壁的小鄰居嗎?”
“你們終於搞到一起去啦?什麼時候?爲什麼不跟我說?到哪一步啦?最後一步?你手腕是他弄的?”
不用周嫩多說陳晨就掌握了全部情況,她聲音太大,方圓三桌內的客人都能聽見。周嫩慌忙把她的腦袋按在桌上,低聲警告道:“你給我小點聲!”
“那你一五一十地告訴我。”
“過年的時候我們在一起了,就這樣。”
周嫩鬆開陳晨的後腦勺,陳晨的脖子立刻彈回,不滿意地說:“發展到哪一步了?手腕到底是怎麼回事?別讓我再問第三遍。”
周嫩臉上一紅,忸怩說道:“當然該做的都做了。不過我們幾天前纔開始的,二十四號。然後每天都……他精力旺盛,所以……手腕就成這樣了。”
周嫩表述得不清不楚,但陳晨對這類事情有超強的想象力,凝思幾秒後把桌面一拍,總結道:“小奶狗變成大狼狗了,每晚都抓住你的手腕摁在牀上爲所欲爲。”
周嫩臉更紅了,有些後怕地說:“我哪知道他攻擊性那麼強,簡直往死里弄,不管我說什麼都不聽,就抓住我的手腕不停地……晨兒,救我!嗯?你那是什麼表情?”
陳晨無比羨慕地看着周嫩,問:“舒服嗎?”
“舒……不舒服很重要嗎?”周嫩害臊地反問。
“當然重要!跟你前男友比,誰厲害?”
“當然是宋希白厲害,厲害多了。”周嫩有點小驕傲。
“舒服吧?”
周嫩微微低下頭,臉上更紅,她偷偷摸摸地點點頭,用細小的聲音說:“舒服……如果能節制一些就好了。”
“啊——真羨慕你能交到那麼年輕的小男友,精力旺盛,霸道專橫,又高又帥,簡直就是完美情人。”
“晨兒,你腦子也被驢踢了?看看我的手腕!馬上就是夏天,要穿短袖了,我這樣還能出門嗎!”周嫩擼起袖子,把悽悽慘慘的紅手腕亮給陳晨看,企圖博得她的同情。
結果陳晨羨慕地嘆息一聲,隨即想到什麼,伸手去勾周嫩的毛衣高領。周嫩神情一變,飛快捂住衣領向後躲開。
“你脖子上也有勒痕?”“不、不是勒痕。”陳晨嘖嘖搖頭,更羨慕了,“他佔有慾這麼強啊。你既然不喜歡,跟他說過沒有?”
“說了,可一到牀上就忘。晨兒,今天你真得救救我,不然我會死的!”
“但今天是你生日呀,不跟他一起過纔會死吧。”
“他說今天送我一份大禮。”周嫩表情凝重語氣陰森,好像在講一個極其可怕的鬼故事。
陳晨還是羨慕,但好朋友的合理請求當然要答應,“好吧。但你要怎麼跟他說?”
“不說,我剛關機了。”
宋希白站在三樓畫室外的走廊上向外眺望,一臉的幸福,但他什麼都沒看,只是沉浸在回味之中。
趙要在畫室待了三個小時,現在走去外面透透氣,他看到宋希白靠在那邊,毫不猶豫地走過去。宋希白的表情太好猜了,但趙要還是觀察了一會兒纔不緊不慢地問:“昨晚也很舒服?”
“每晚都很舒服。進去就不想出來,怎麼都要不夠。”宋希白滿足的呼出一口氣,然後對趙要得意地說:“這種感覺你肯定體會不到,你做的是生意,而且她們都不愛你。”
趙要冷呵一聲,忍不住潑冷水道:“你舒服有什麼用,讓周嫩舒服了嗎?”“當然舒服,我很用力的去滿足她。”宋希白直起身子,有些不悅地看着趙要。
趙要已經猜到七七八八,說:“周嫩沒跟你抱怨?”“沒有。”宋希白想到周嫩帶着哭腔說不要,還跟他抱怨被捏紅的手腕,但他當然不會跟趙要說。
“你這個處男怎麼可能讓女人滿意。周嫩沒抱怨是她太溫柔,不忍打擊你。”
宋希白不想再跟趙要說話,正好午休鈴聲響了,他下樓去食堂,同時給周嫩打電話——“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宋希白眉頭一皺。走在邊上的趙要立刻問道:“怎麼了?”
“沒事。”
趙要露出心知肚明的表情,用安慰的語氣嘲笑道:“女人都口是心非,越重要的事情越不明說,但會給暗示,就看你有沒有心了。”
“你別跟着我!”
宋希白沒好氣地打發走趙要,然後撥了通訊錄最底下的那個神秘號碼。他本來一輩子都不把這個神秘號碼用在周嫩身上,但她在生日當天關機不知去向,這絕對不是普通事件。
周嫩和陳晨吃完午飯去看了場電影,然後去電玩城夾了一個小時的娃娃,花了大幾百,只夾到八個,三小五大,周嫩很不滿意,照她的水平至少破十,而陳晨作爲陪練,顆粒無收,周嫩把娃娃全給了她。
離開電玩城快到晚飯飯點,周嫩說想去沒吃過的店嚐嚐,陳晨打開點評APP幫她找。突然周嫩低呼一聲“媽呀!”轉頭衝進電玩城,但被一羣放學來玩的小學生堵住去路,焦頭爛額間宋希白已經衝過來,二話不說扛起她走向電梯。
周嫩哇哇大叫,引得路人紛紛掏出手機,連陳晨都不例外地拍起來。周嫩趕緊擋臉,掛在宋希白肩上裝死。
宋希白把周嫩扔進車,周嫩連滾帶爬貼上另一邊車門,柔聲問:“你放學啦?”宋希白不答,冷冷問:“爲什麼關機。”
“啊?我關機了嗎?”周嫩拿出手機佯裝一看,笑着說:“昨晚關機忘開了,抱歉讓你擔心了。”
“我記得昨晚洗完澡後你的手機就被我沒收了,我沒給你關機。做完已經一點多,你馬上就睡着了。早上還是我叫醒你的。”
“……今天是我生日,你能不要這麼兇嗎?”周嫩找不到別的理由,打起感情牌來。
“就因爲今天是你生日我才生氣!這麼重要的日子,說好了一起過,你爲什麼要關機躲着我!”
“爲什麼?”周嫩擼起袖子把手腕亮給他看,“因爲我不想死!跟你說過多少次輕一點,你聽了嗎!”
宋希白被周嫩雪白手腕上的指印刺到眼睛,他心口一疼,坐到周嫩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臂,內疚地說:“還疼嗎?我聽了呀,昨晚就很節制了,一點半就讓你睡了。”
周嫩生氣地抽回手,“正常作息是十一點前必須睡着。最重要的是不能縱慾過度,不然會變醜變笨!”
“我們二十四號才第一次做,到今天才六天,一個星期都沒有,今天還沒做,哪裡有縱慾過度?”宋希白不服氣。
“你看一週都沒有我就成這樣了,以後的日子我還能活?”“從今以後我絕不弄疼你了。”“你每次都這樣說,結果一到牀上就忘!”“如果再忘你就咬我,狠狠地咬。”“我咬過你多少次?結果你——不說了!”
宋希白無話可說,在牀上週嫩沒少咬他,爲了報復他過於激烈的行爲,但換來的是他更激烈的行爲。宋希白認錯,請求周嫩裁決:“那你說怎麼辦?”
“今晚分房睡,我就要這個當生日禮物。”周嫩理直氣壯地說。
宋希白不願意,今天可是一年中最值得慶祝的日子,他早準備好讓周嫩在自己懷裡舒服得不要不要,怎麼可以分房睡?
“嫩嫩,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吧。”宋希白抱住周嫩,可憐又懇切地請求道:“我們已經浪費掉白天了,要是晚上還不在一起,這還是過生日嗎?今晚我絕對溫柔待你。”
“可以給你一次機會。”周嫩居然答應了!宋希白立刻轉悲爲喜,可馬上聽她說道:“但之後的一個星期要分房睡。”
“你想讓我死嗎?絕對不行!”
“那今晚分房睡。”
“今天是你生日!”
“我二十多年的生日都是一個人睡的。”
“但今年有我陪你呀。”
“那就之後一週分房睡。”
宋希白緊抿嘴脣,對周嫩的鐵石心腸忿忿不平,他決定使出暫緩之策,不答應不反對,等周嫩從氣頭上過去再討價還價。
宋希白從櫃子裡拿出一隻小盒,舉到周嫩面前打開,裡面躺着一枚白金鑲鑽、兩眼是祖母綠的豹頭戒指。
“送你的。”
企圖用昂貴的禮物腐蝕我的意志?哼!但……真的好閃好漂亮啊。
周嫩歡喜地看了宋希白一眼,正要把戒指拿出來,被宋希白搶了先——“我給你戴。”然後他捧起周嫩的左手,往無名指上套。
“慢着,我還沒結婚。”周嫩蜷起手指。
宋希白不讓,“我們遲早要結婚的,先戴上,告訴別人你名花有主了。”
“那你怎麼不在無名指上戴一個?”
“我買了一對,等下你幫我戴。”
戒指戴好了。周嫩看着在無名指上毫光閃閃的可愛豹頭,心情完全轉好。“這就是你說的大禮?謝謝,我很喜歡!”
“大禮不是這個。”宋希白拿出另一個小盒,拿出裡面一模一樣的豹頭戒指遞給周嫩。周嫩拿着戒指,驚訝地說:“這還不算大禮?你又亂花錢!”
“我送的大禮是無價。快幫我把戒指戴上。”
“你先說大禮是什麼。”
“就是……就是要送你一個孩子。”
“不要了,都不要了!拿走!”周嫩把戒指放回去,摘掉手指上的那枚扔給宋希白,“讓我未婚先孕?你是何居心!”
“爲了幫你治病啊。你忘記醫生說懷孕是最好的防復發辦法嗎?再說我們遲早要結婚的。”宋希白覺得於情於理現在很適合要孩子。
“病的事我會吃避孕藥。孩子的事等結婚後再說。”周嫩堅決地說。
“避孕藥對身體很不好,我不準。”
“好不好等我吃了再說。反正孩子現在絕對不要!”
“不要可以,但今晚必須一起睡。”
又玩空手套白狼?周嫩橫了宋希白一眼,“你要是再逼我,我就跟你媽媽說讓你去留學。”
“我不去。你不準讓我去。”宋希白猛地把周嫩緊緊抱住,服軟道:“好,都依你。今晚分房睡,結婚前不要孩子,避孕藥先吃一段時間,如果有不良反應馬上停,我們再想別的辦法。好嗎?”
周嫩滿意一笑,豎起手撒嬌道:“再幫我戴上戒指吧。”
兩人相互戴好戒指後,宋希白請求一吻。看着這麼乖巧的宋希白周嫩當然答應,馬上送上嘴脣,結果貼上後就不想鬆開了。溫柔的宋希白最讓周嫩招架不住,明明吻得又輕又淺,但讓她欲罷不能,身體越來越熱越來越軟。
幾分鐘後二人的嘴脣終於鬆開,周嫩趴在宋希白身上輕喘,還沉浸在剛纔的柔情之中。宋希白眼看得逞了,指尖掃過周嫩通紅的耳垂,低聲說:“回家不行,但車上可以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