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生日過後,就是倆胖兒子的生辰,還沒等阿雝煦生辰,就聞說南京城中,路易十四到訪。在濟南日子過得賽神仙,根本想不起自己根本不是濟南,甚至根本不是明人的菲利普瞬間懵了。
“我祖父要是找到濟南來,我該怎麼辦,我不要離開大明。從我再次踏上大明的土地時,我便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誰都不能把我和大明分開!”菲利普雖然說得很堅貞,但其實一邊說一邊抖,抖得跟掉進冰窟窿裡的小黃雞似的,那可憐模樣,讓人都有些不忍心看。
朱既彰抱着至今還在糾結名字的閨女瞎給出主意:“你可以跟你祖父講道理嘛,左右你不想當國王,你還有那麼多兄弟,沒道理你祖父會放着肯上牆的泥不扶,偏要扶你這不肯上牆的。”
菲利普:“我祖父要是講道理,他就不是路易十四世了。”
講道理,哪有幾個強勢的皇帝君主是講道理的,對他們來說,他們的話就是道理。
菲利普自覺認識的人裡,只有王醴是比較靠譜的,所以他向王醴求助。王醴爲他思量了半刻鐘,然後告訴菲利普:“說心裡話,樸實點,別耍花腔,要是還是不能打動令祖父,便反過來,讓你祖父打動你。”
雖然其中計謀菲利普不很懂,但他很能照做。
阿煦生辰過後,山不來就我,我便來就山的路易十四蒞臨濟南。在進入了親切友好的訪問後,把菲利普給拎走。也不知道菲利普說了什麼,最後來勢洶洶的路易十四居然怎麼來的又怎麼回,沒把他逮回去。
鄭王好奇問他,菲利普特別光棍的兩手一攤:“我照王先生說的,樸實地說心裡花,不耍花腔。祖父問我爲什麼放着國王不做,要到大明來做一個普通的庶民,我說大明的一切都吸引着我,美食、戲曲、藝術、風俗,包括這裡的城市。你們有電燈,有電影,夏天有電扇,冬天可以用電取暖。明明是很危險的東西,但是就我看到的,你們沒有出過任何一樁事故。”
“我說,我爲大明的所有而着迷,我想弄清楚在這裡發生過什麼,發生着什麼,將來會發生什麼。或許有一天,我可以把這些都整理出來,寫下來,給波旁家族的後輩學習,讓他們能夠像大明一樣治理國家,維護百姓。”
“我在治國其實沒有什麼天分,如果西班牙交給我,將會是一場災難。”
“最後,祖父說‘如果你心裡享用美食勝過一切,那麼你確實不適合成爲西班牙的王,菲利普,你必需清楚,你放棄的是什麼’。我覺得我很清楚,比起國王,我更喜歡像現在這樣。”菲利普嚴肅地說完過程,復嘻嘻哈哈,“是的,親愛的朋友們,我將會永遠和你們在一起,驚不驚喜,意不意外,高不高興!”
所有人:……
這逗逼,幸虧沒被逮回去做國王。
菲利普其實還有沒說的,不過那些沒說的話,他決定永遠放在心裡,不告訴任何人。他不會告訴他的這些朋友,他雖然出身王室,卻滿懷自卑感,他雖然看起來一切都敢於拿主意,其實這輩子最大的主意也不過是拒絕王位。
他的祖父最終放棄把他帶回波旁家族,送去西班牙爲王,就是因爲他真正深入地剖析了自我。
孟約看菲利普笑得特別開懷的樣,心裡默默給路易十四加了個長長的彈幕——孫子這麼不靠譜,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絕望啊!算了,孫子大了不由祖父,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吧。
就在菲利普徹底解放的次日,路易十四駕臨壤湖園。
孟約:……
“你要死啊,一點準備都沒有。”
菲利普:“據我所知,大明的皇帝陛下,太子和皇子都在你家吃過飯,你應該很熟練。再說,祖父臨時說要來,我怎麼可能攔得住,能偷偷給你送個信已經很不容易了。”
“菲利普,以後我們還是不要做朋友了,有你這樣的朋友,我懷疑我會得心臟病。”天知道,菲利普的信也就比路易十四早一點點,最多半刻鐘,她什麼還來不及準備,就聽到門房報說來了一串外洋人。
更要命的是,大家上學的上學,上班上班,出去領閨女踏青的踏青,鄭王和阿嚴不但領了自家閨女去踏青,還把糖糖也拐了出門,只留她在家中等書商上門。孟約看到路易十四時,心頭有多少神獸狂奔可想而知。
“很抱歉,恕我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您才準確。”孟約也只能跟菲利普私下撕扯,真到路易十四朝她看來,可不敢亂來,這可是動不動就要事關兩國外交。
路易十四自然不會講官話,只能藉由菲利普來翻譯:“鑑於這是大明,你是明人,只能有一位陛下,你可以稱呼他爲閣下。當然,如果有一天你去法蘭西,那時候你可以稱呼他爲陛下。”
“我並不會法蘭西禮儀,請允許向閣下行大明的覲見禮。”孟約可是專門學過的,絕對能把覲見禮行得無比養眼。
孟約行禮後,路易十四忽然朝她笑開,雖是一張久經風霜的臉,但笑起來時仍然能看到年輕的時候,這位路易十四世閣下是如何的風采逼人:“菲利普的父親很早便離開人世,他是在我身邊長大的,我並沒有太多時間關愛他,教導他。看到你們,我能想象到,他爲什麼會產生在這裡永遠停留的願望。”
孟約:我只行個禮而已,爲什麼路易十四世閣下你會有這樣的感慨?
“我想真正吸引他的,還是大明本身的美,做爲一個明人,我想我能非常自豪地告訴您,大明是一個來了就不想走的國家。”她一個現代人,都不想走了呢,哪怕明知是本書,都在這裡活得無比歡快。
其實,來到這裡之後,她曾無數次產生這樣的念頭——如果,歷史上的大明能像現在這樣就好了。不,或者說歷史上任何一個朝代能像大明這樣,或許我們祖輩就不會經歷那麼多磨難,整個民族的命運也不會那樣多舛。
菲利普轉達了路易十四的話:“是的,我想我已經從菲利普身上看到了這一點。”
說完這句,菲利普小聲加一句:“中午請袁娘子使出壓箱底的手藝,讓我祖父好好嚐嚐,什麼叫唯美食與愛不可辜負。”
孟約:……
這樣的熊孫子,要來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