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進來玩兒啊!今兒可是我們香滿滿,‘折花’活動的大日子呢!”一襲綵衣的姑娘們,媚態逼人,手搖團扇絲帕,對着樓前絡繹不絕的男人們,發出最誠摯的邀請。
煙霏霏站在正廳中,忙着應付這個李公子,又要分神去照看那個劉員外,這些都是香滿滿的常客,大把大把的銀子可都指望在這羣人身上呢。
香滿滿的正廳之上,今日搭建了一座高臺。高臺之上又做了一個好似月亮船的大型搖椅,四周圍着層層輕紗,風吹紗動,若隱若現,就是這麼一看,都不禁讓人浮想聯翩。
若是,這月亮船裡再坐一個美嬌娘……效果更是不言而喻。
前廳一片熱鬧非凡,樓裡的姑娘們也是一個個緊鑼密鼓的忙碌着,今天良城內不少達官顯貴都會來這裡,就算選不上花魁,若是能做個高官府宅內的小妾,那也算的上是飛上枝頭變鳳凰。
“小紅桃,你確定郎燼寒會來?”朱珠珠穿着一身橘紅色的煙羅長裙,長髮隨意的紮在腦後,不施粉黛,不染鉛華,靈動的黝黑水眸,鑲嵌在鵝蛋般的小臉上,也算的上美人一枚。
尤其是臉上遮着與衣衫同色系的面紗,一副欲拒還迎的小女兒嬌態,帶着一抹倔強和天真,讓人不由自主的駐足顧盼。
小紅桃依舊是一襲緋衣,不過卻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珠珠,你就放心吧!郎燼寒肯定會來!就憑他跟煙孃的關係,邀請他那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啊!”
小紅桃沒有說的是,自己可是下了血本呢!爲了求得煙娘那一手“怪字”,不惜連那千金難求的含香墨都獻了出來,只因爲煙霏霏的字跡,一般人學不上來,而郎燼寒每次來香滿滿,必是收到了煙霏霏的親筆書信,纔會前來。
對於郎燼寒這種年紀不大,卻是比猴子還精的人,小紅桃只能穩紮穩打的步步爲營,不過殊途同歸嘛!只要郎燼寒肯來,那她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朱珠珠看小紅桃如此穩操勝券,倒也慢慢冷靜了下來。微微聚神,一息過後,她真是沮喪懊惱的要死。
當初閻王跟自己說的好好的,讓她以半個妖的身份還陽,可放眼望去,只要夠得上妖的,哪個不是貌美如花、勾魂攝魄的?反倒是她……唉……
容貌問題暫且不談,試問一下,又有哪個妖的妖法是像他這麼弱的?朱珠珠覺得自己以“妖”自稱,真的很給妖丟臉。法力,幾近沒有,一頓不吃放,她比誰都餓!
這算哪門子的妖啊?鬱卒的心情,簡直要讓她破口大罵。
“來了來了!趕緊準備準備!”小紅桃不過隨意的拿眼一掃,就看到郎燼寒的身影出現在了香滿滿的門口。
朱珠珠順着小紅桃一指,看到了那個讓她異常糾結的男人。長眉入鬢,衣袂飄飄,墨色的冰絲外袍下,裡衣是一件鑲滾着金邊的暗色雲紋長衫。金色腰帶勾勒出他精壯瘦實的腰身,咕嘟一聲,口水暗咽的聲音,惹來身邊小紅桃的白眼。
“你別忙着咽口水,今晚你有的是時間嘗他的味道!”小紅桃用胳膊肘捅了朱珠珠一下,便一臉意味深長的離開了包間。
郎燼寒剛一進門,就覺得有兩道視線把自己牢牢定住,一個灼熱,一個陰寒。四下裡一掃,卻又暫無任何異常。
冷然一笑,修長的手指隨意的摸了一下身側的羊脂玉佩,這是他身份的象徵。這個小動作看似無心,實則趁機提醒周圍暗窺他的人,不要輕舉妄動。
煙霏霏跟郎燼寒交情匪淺,因此,郎燼寒在香滿滿裡有自己專屬的包間。上了二樓,緩步朝包間走去,他就感覺身後有人在跟着自己,只是對方不現身,他便裝作不知道。
不多時,煙霏霏看樓上樓下座無虛席,這才清了清喉嚨,宣佈“折花”活動,正式開始。
幾乎年年選花魁的套路都差不多,參選的姑娘們準備才藝、拉攏支持者,最後憑藉自己花籃裡得花多少,以得花數最多爲獲勝者,當選花魁。
煙霏霏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小紅桃那丫頭搞出了什麼出彩的地方,心裡暗暗嘆氣,這馬尾巴上的豆腐,就是變成了凍豆腐,那也還是提不起來。
郎燼寒在包間裡看的有些昏昏欲睡,正在這時,包間的門被人輕敲三聲,不待他說請進,對方已經率先走了進來。
“怎麼又是你?”郎燼寒看到進來的人是朱珠珠,頓時心生厭煩。一天到晚蒙個面紗,裝出一幅雲遮月的樣子,扮給誰看?
朱珠珠暗自握了握托盤下的小拳頭,忍住……忍住……現在還不是爆發的時候。
“郎公子大駕光臨,奴家特來奉茶一杯。”朱珠珠放緩語調,裝出不認識他的樣子,自顧自的將茶放在桌上。
郎燼寒看都懶得看,揮揮手,不耐煩的開口道:“茶放下,你可以走了。”
朱珠珠這時候真是惱恨自己的不爭氣,要是閻王給她哪怕是半成的妖法,她現在也不用費這個牛勁了!
郎燼寒見朱珠珠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心裡暗暗起了戒備,聲音也更冷了幾分,“還不走?”
朱珠珠一聽郎燼寒開口,這才暫時收起對閻王爺的腹誹。瞬間變臉,眉眼彎彎,笑的燦爛。“奴家留下來,伺候郎公子,可好?”
“不好。”郎燼寒想都沒想,快速的開口拒絕。與這個女人相處,他總會有種窒息般的不自在,心口悶的不像話,卻又找不出個所以然。
朱珠珠一看郎燼寒這是一點機會都不給自己,當下也懶得再耗下去。
“這茶是用煙娘今早親自收集的露水泡製而成,煙娘說必須看公子親口喝下,奴家才能告退。”偷偷覷了一眼郎燼寒,又細語說道:“郎公子就喝了吧,別爲難人家了。”
“你出去,我才喝。”郎燼寒眼觀鼻,鼻觀心,悠悠的開口。
朱珠珠一聽郎燼寒還講條件,心裡頓時揭竿起義,可又不能表現出來。忍不住竊竊嘀咕,不親眼看你喝下去,我哪知道你是真喝還是假喝?
端起托盤上的茶杯,朱珠珠步履翩躚的靠近郎燼寒,“公子咋就這麼頑固呢?”郎燼寒聽到這話,擡首皺眉,卻只覺眼前人影突襲面門,一股涼意,順臉澆下。
“你!”郎燼寒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敢這樣拿茶潑他,頓時心生怒火,可再看到她臉上一副看好戲的表情,他心裡便瞬間明白了什麼。
單手撫上額頭,臉上神情極其痛苦,“我……我好暈……”話說一半,郎燼寒已經“暈”倒在桌前。
朱珠珠沒想到這迷魂藥這麼好使,走上前拍了拍郎燼寒的俊臉,忍不住咋舌。“嘖嘖嘖,小豆丁,你比以前俊多了啊!”
郎燼寒暗暗皺眉,心裡思忖,這個女人還真是賊心不死!他今天倒要看看,她究竟要玩什麼把戲!
“砰!”的一記悶響,突兀的響在自己的腦後,郎燼寒只覺眼前一陣昏黑,竟是真的要暈了過去,他最後聽到的聲音,是朱珠珠志得意滿的豪言壯語。
“跟老孃玩裝暈?老孃必須讓你真暈啊!”朱珠珠看了看手裡的梨花木托盤,心想,這真是個砸人利器啊!
郎燼寒武功不弱,怕他半路甦醒,朱珠珠爲了穩妥起見,不由分說又是一頓猛砸,直到伸手一摸郎燼寒的後腦勺,生出一片包,才滿意的收手。
而此時的房門外,一個男人,嘴角的弧度不由自主的彎起,心裡不禁暗暗揣摩,這個女人有點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