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子萬分雀躍的出了樓,獨留下小紅桃坐在樓內,蹙眉尋思這陣子發生的一堆亂事。
樓外,豔陽高照,樓內,寂靜無聲。有些落寞的在樓裡走來走去,昔日名滿良城的香滿滿,可曾會想過,也會有如此落魄的這一天?
素手緩緩撫上大廳的紅漆樑柱,小紅桃莞爾一笑,該來的總要來,該去的也終究歸去,留下來的人也好,事也好,終究要這樣繼續下去。
只是……徒留的等在這樓內,着實有些讓人抓狂。
“咚咚咚”的敲門聲,倏然造訪了這寂靜的空間。小紅桃側耳細聽,她原以爲是大街上誰亂敲的,可現在這樣一辨別,發現確確實實是在叩她香滿滿的門沒錯。
難不成會是郎燼寒來跟自己匯合?想到這,小紅桃的腳步,不禁有些急促。
躡手躡手的向後院走去,又趴在門扉之上聽了聽,敲門的人好像很有耐心,一下又一下的敲着,時不時會有停頓,可短暫的停頓之後,響起的依舊是一聲聲的鍥而不捨。
“找誰?”小紅桃挨近門縫,小聲的詢問。
門外的人顯然沒想到,這裡竟然真的有人,“開門說,郎燼寒……”
嘩啦一聲,小紅桃打開木門,她以爲來人是郎燼寒,可躍入眼簾的這個人是誰啊?根本就不是郎燼寒好不好!而是一個眼處覆曾輕紗的男人。
是個美男。
“你是誰?”小紅桃滿臉戒備,伸出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風儀宸知道她在試探他,卻不點破,只淡淡開口道:“郎燼寒的故人,進去再說。”
推開木門,風儀宸如入無人之境一樣的自然,小紅桃小嘴微張,有些難以置信,這人到底是真瞎還是裝瞎?
回身向門外望了望,發現他身後並沒有什麼可疑之人,這才小心的合緊門扉,衝着前方的人影喊道:“喂喂!你是誰啊!說進就進!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壞人?”
風儀宸駐足,微微側首道:“風儀宸。”話落,便不再理會小紅桃,徑直向花廳走去。
“喂!你!”小紅桃氣的在原地跺腳,這都什麼人啊?想來他知道來後門敲門,定然是跟郎燼寒認識的,暫且不把他當做敵人,可這樣鳩佔鵲巢的行爲,她還是很不待見他的好不好?
風儀宸有些疲憊的坐在茶几旁,探手爲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淺淺潤脣之後,便對後進門的小紅桃開口道:“簡單收拾收拾,跟我離開這裡。”
“什麼?離開?爲什麼?”小紅桃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這人除了說個自己的名字之外,便沒有多餘的一句廢話,現在坐在她的樓裡,喝着她的茶水,二話不說又要讓自己跟着他走,這是要鬧哪樣啊?
氣鼓鼓的叉腰,站在他的面前,小紅桃一點也不擔心他會對她不滿,反正他也看不見嘛!便做出了一個揮拳的假動作,忿忿的說:“我憑什麼信你?”
風儀宸也不生氣,輕輕抿脣一笑,如三月春風,“假把式有意思?
要不要真揍下來試試看?”
這個小丫頭,真以爲他是瞎子,就什麼都看不到也感受不到了麼?那縷縷從耳邊吹過的掌風,即使沒有真真正正的貼上他的肉皮,可那麼清晰的感覺,他風儀宸還不至於退化到如此地步。
小紅桃這下可真是不敢再小覷眼前的男人了,感覺他很神奇。確確實實是個眼盲之人,可又感覺不像,至少……從她見他到現在,她做的每一件事,他好像都能看見。
“喂!姓風的,你……你真是瞎子?”小紅桃不死心的又伸出五指,放在他的眼前搖晃,正搖的起勁之時,風儀宸卻一把抓住她的小手,略帶威脅道:“風涯沒有教你,對於眼盲者,你這樣的做法,很不禮貌?”
小紅桃趕緊抽出自己被她緊握的手,有些惱羞成怒,可又覺得是自己失禮在先,便懨懨的開口道:“你認識徐風涯?你是他什麼人?他……對你提過我?他在哪?”
眼前這個女人的問題,還真是多啊……風儀宸不禁覺得有些頭痛。
“閒話少說,沒什麼要準備的,就跟我離開。”風儀宸眉心微皺,有股不好的預感,正在一點點在他的心中慢慢擴大,他怕若是晚了,恐遭不測。
可這些沒有發生的事情,他要怎麼對眼前這個女人說?說有人要殺你?別說她不信,換做是其他人,恐怕也很能讓對方相信。
果然,小紅桃似笑非笑的坐了下來,氣定神閒的雙臂環胸,好像跟風儀宸卯上了,“本姑娘就不走,我看你能把我怎麼樣!”
“你叫小紅桃?”風儀宸蹙眉輕問。
“是,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叫小紅桃了!”
風儀宸有些不理解她此番的無理取鬧所爲何,只好耐着性子解釋道:“我不會害你,要活命,跟我走。”
他風儀宸從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若不是昨天夜裡,師父天遙的雪鸞靈兒突然出現,他也不會此時來到這個地方,乾巴巴的受着小紅桃的白眼!
小紅桃翹起二郎腿,笑吟吟的看着風儀宸,還別說……這個男人除了眼睛看不到之外,其他地方長的那還真是俊美的耀眼,情不自禁的小紅桃嘖嘖出聲,好似吃到了什麼極品的美味,不住的喟嘆。
這異響吸引了風儀宸的注意,小紅桃剛要取笑他,麪皮比女人還薄,看幾眼都要坐立不安,卻不料風儀宸倏然靠近她,執起她的素手,原地一旋,順勢攔住她的腰身,猛的向上方一躍。
“你幹嘛?”小紅桃驚恐的跌進他的懷裡,卻不過一息之間,香滿滿四周的門窗便悉數盡碎,一衆妙齡女子好似天仙般的降臨,只是她們每個人的手中都持着丈許紅菱,很難想象出來,破碎門窗的罪魁禍首,竟是這軟香紅綾!
風儀宸護着小紅桃,可全身每一個毛孔,都在警惕着四周,他看不見,只能依靠感覺去辨別,不禁心裡暗笑,對方真是好大的手筆,殺一個女人,竟然派出如此大的陣勢!
小紅桃卻清晰的從
他懷裡看到周圍的動靜,只見剛剛二人坐過的紅木椅,早已被紅綾擊碎的變成一灘碎屑,小紅桃不禁心生後怕,這剛剛要不是風儀宸及時出手相救,恐怕現在血肉橫飛的人,就該是她了。
“原來……是真的……”小紅桃輕籲出口,下意識的抓緊了風儀宸的袖口,又小心的貼近他的耳側,輕聲道:“一會兒我做你的眼,我有武功,你自己小心……”
風儀宸沒有表示,只是警惕的提防着四周,果然……一陣悉悉率率的腳步聲,向着自己這方前進。
來者人數不下二十人!看來還真是想置小紅桃於死地啊!
“恭迎樓主!”周圍齊齊響起一衆女聲,緊接着便是衣衫尾擺拽地沙沙聲,只聽聞一個女子略略“嗯”了一聲,周圍便是收起架勢的聲音。
“不相干的人,趕緊離開,本姑娘不想濫殺無辜。”被稱爲樓主的女人,一身鵝黃軟衫,五官應該算得上清秀吧?小紅桃心道,爲什麼她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呢?
一方薄紗,與衣衫同色,只不過質地不同,是上好的雲緞,輕輕地遮住眉眼以下的地方,讓人看不真切,可小紅桃卻只覺這雙眼睛的主人有些面熟,偏偏就是想不起到底在哪裡見過!
風儀宸莞爾,“不知姑娘所爲何事,所謂的不相干的人……後來者居上吧?”
黃衫女子秀眉一緊,繡拳攥的死緊,不似弱不禁風的姑娘家,反倒有一番錚錚鐵骨的味道。“廢話少說,我們今天要的是小紅桃的命,與你無關,痛快滾人!”
“風某不才,姑娘口中的‘小紅桃’正是在下的妻。所謂結髮爲夫妻,恩愛兩不疑,生死更要在一起,你說呢?”後半句話,風儀宸是對懷裡的小紅桃說的,小紅桃當即感覺一陣雞皮疙瘩風起雲涌的冒出,卻被腰間的大手狠力一掐,疼的她差點呻吟出口。
“呃……唔,嗯……對,不疑……”要不是礙於眼前的情況比較特殊,小紅桃怎麼可能咽得下這口鳥氣?
黃衫女子定定的看了小紅桃半晌,眼神犀利如鷹隼,小紅桃很是驚詫,一個姑娘家,怎麼可能會煉出這樣一副讓人渾身乍起寒意的眼眸?
好似衡量了一會兒風儀宸這番話的真實程度,黃衫女子倏然對身後的一衆美人開口,“綠衣!你是怎麼調查的?”話落,一襲掌風便毫無徵兆的向叫做‘綠衣’女子的胸口擊去。
“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噴出,叫綠衣的女子,狼狽的從衆姐妹中跌出,“樓、樓主,屬下查的清楚,這女人確確實實是就是小紅桃!”顫抖的雙脣,不斷溢出血水,看起來觸目驚心。
樓主斜睨了她一眼,眼神裡滿是不屑,“我當然知道她就是小紅桃,我是說她男人,你是怎麼調查的?”
“……”
小紅桃一直沒有吭聲,就是覺得這個被衆人稱爲樓主的女人,感覺這麼熟悉,這種熟悉與好感和熟稔無關,純粹是跟曾經的一種討厭有染。
她到底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