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說完後,定定的看着遲明輝,希望能夠得到回答。
她真的不怕等,心裡面沒有別人,等不是問題,問題在於,如果還像上一回那樣,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要訂婚,只有自己被矇在鼓裡,這感覺真的好像被活生生的打了一巴掌那麼疼。
遲明輝微微皺眉,回答了一個字:“好。”
懸在喉嚨的心跳陡然間落回原處,顧念鬆了口氣,露出個淺淺的微笑,“那你是來接我回去的麼?”
“嗯。”遲明輝說完,停頓了下,還是仔細交代,但可能涉及到要說很多話,一向惜字如金的他眉宇都皺到一起,“有兩種方法,一種是我直接和你家裡人溝通清楚,然後帶你走;第二種就是明天打點的多一些,晚上把你接走。”
顧念一下子聽他說了這麼多,自己都沒反應過來,然後紅着臉說:“不、不需要溝通……直接走。”
她還是選了第二種方法,畢竟那麼多事情懸而未決,萬一遲明輝和家裡交代不清楚,自己的媽媽又是個腦筋比較軸的,到時候僵滯下來,別說走,就怕自己的演藝事業,媽媽都不給她進行下去了。
畢竟遲明輝只是讓她等,她是出於全盤信任可以好好等,但家裡人不可能同意,退而求其次,她只能選第二個方法。
遲明輝見她很是堅定第二套方案,自己也就沒再多問,轉而說:“丫頭,過來。”
顧念掙扎了下,抱着枕頭吞口水,蹲在角落裡巴巴的看着牀上的大灰狼,“我不……”
這兩個字說的其實並不是很鏗鏘,她當然也挺想過去,可是內心在天人交戰,道德和惡魔在比拼,打的是不可開交。
遲明輝又說了聲:“丫頭……”
顧念眨着眼睛,很是糾結,最後還是緩緩搖了搖頭,“不行……”
她有自己的堅持,明知道有些話說開了,但過不了這關她始終覺着很彆扭。
遲明輝沉默了下,說:“只是抱抱你,丫頭,過來。”
顧念有點心軟,面對自己喜歡的男人三番五次的要求,她原本緊咬的牙關慢慢的鬆開,其實她也想埋進對方的懷裡頭,享受着他帶給自己的溫暖,何況顧念的確有那麼多的話想說,眉眼一彎,顧念走到牀邊,手腳並用的爬了過去。
埋在遲明輝的懷裡頭,顧念深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有菸草的香,有香水的淡香,當然也有男人荷爾蒙的性感香,顧念臉紅撲撲的,接近了後反而自己心跳加速起來,她輕聲問:“其實我有好多話想和你說,可以問麼?”
“嗯。”已經開了金口,也答應了她,遲明輝還是個信守承諾的人。
“新公司怎麼樣了?”
“已經差不多,正在裝修。”遲明輝回答完,雙眸微微一沉,“倒是你……”
“嗯?”顧念見說到自己,就擡頭看他。
“讓你去一趟馳譽,是想給你解約。”遲明輝頓了頓,“事出突然,我離開馳譽後,拿不到合同章,目前可能解約困難。”
顧念知道,之前他連續和自己打過兩次電話,都是讓她回去解約,自己因爲心裡頭難受,生生的錯過了這個時間,也怪不得對方,低頭沉思了下,顧念失笑,“也沒事,頂多就是《問天涯》拍完沒戲演而已。我之前都快放棄演藝事業了,現在能回去也是不錯的結果。”
說完以後,她試探着問了句:“不過那誰那麼討厭我,怎麼能容得下我在公司呢?所以我覺着也不是沒有離開的生機。”
遲明輝點了點頭,“有辦法,不慌。”
見顧念露出疑惑的眼神,遲明輝再度艱難的開了口,讓他說很多話真的有點遭罪的感覺,奈何已經答應過顧念,他只好又解釋:“她的確不喜歡你,如果新公司的消息不聲張,她又不動腦子,大概會很快就會給你解約;當然,如果這方法不行,還可以強行解約。”
強行解約顧念很清楚啊,不就是拿出賠償款來,當初顧念想解約的時候,一分錢也掏不出來,所以即便是真的解約,可不就得讓遲明輝籌措錢。
就這一點,顧念有點猶豫,畢竟新公司開張在即,需要花錢的地方也不少,從零起步卻爲了自己大動干戈,就有點不值當。
思來想去她點頭,“沒事,且行且看,不着急的。”
說完公司的事情以後,顧念又開始問第二個問題,“那還有個問題。”
“嗯。”
“就是那天我……我……”顧念說到這裡,臉就有點紅,但她還是斟酌着說出疑惑,“我向你求婚的時候,你真的沒有和我結婚的想法麼?”
結婚這個詞對她有點奢侈,但多少還是她最深的渴望,雖然遲明輝始終在說等她,到底也沒有開口說過,我想娶你。
顧念當然想嫁給他,做夢都想和他結婚。
但萬一他和陸宛解除婚約後,自己終於可以和他在一起了,他家裡又給他塞了第二個陸宛呢?這些問題憋的顧念好痛苦。
遲明輝有點無奈,有時候真的很想掰開她的腦子看看,那倔驢到底有多執着,時常會踢的她大腦短路,明明已經說的滿清楚,她居然還問出這種問題來。
會讓顧念這麼有不安全的感覺,他當然清楚這是自己的原因,所以微微苦笑了下後,眸光也難得溫柔了下來,“丫頭,我愛你。”
顧念一下子傻住了,第一次聽是遲明輝在沙發上喝醉了酒的說,第二次是她強迫對方說給自己聽,可這次是他主動說了出來。這是遲明輝啊……讓他保持着高度清醒,再說一遍這種話,會有多難,顧念很清楚。
其實他對自己溫柔多了,顧念非常清楚這其中的區別。從一開始的異常冷酷,到中間的隻字片語就剮人心肝,每每說一句話顧念就難受的無處傾訴,又過渡到今天的處處妥協,遲明輝變了很多。
這過程在顧念的心裡頭,走了很漫長的時間。所以當她親耳聽見這話的時候,幾乎又要哭了出來,差一點就想說,我已經懷上孩子了,憋了好半天她吞了回去,紅着眼睛就又傾身過去,伏在他的肩膀上,柔聲說:“嗯,我也愛你。”
身子忽然微微一動,雙脣被驟然間吻住,顧念瞳眸陡然增大,兩手下意識的就開始推拒,可是遲明輝的力氣很大,無論她如何躲避,都會被追逐着吻住。熱烈如風雨的洗刷,令顧念的腦子產生了片刻的空白。
突然間她打了個激靈,面對上下其手的男人,立刻攔住,拼命的喘着氣的搖頭:“不行……不可以啊。”
“爲什麼?”
遲明輝的問題問的她愣了下,總不能說自己懷孕了,不能做。
她支支吾吾的說:“你生病了。”被像於在。
“這不是問題。”遲明輝想要她的心從來沒有變過,隔了這麼久,自然也是乾柴烈火,熊熊燃燒的慾望吞沒了他所有的冷靜,只是想好好品嚐下這個女人。
顧念咬着脣,“這是爺爺家,不太好……”
“可以輕一點。”遲明輝撥開她的手,解開她上衣的鈕釦,顧念一把抓住他的手,面容緊張的說:“你解除婚約了,我才能讓你碰我。不然的話……不然的話我自己過不了這關。”
遲明輝忽然間想起自己和父親說的話,當時他是這樣說的,她不會讓我做一個不孝子,因爲她從來都不是個狐狸精,而是個蠢笨的丫頭。
面對這樣固執的女人你能表達什麼態度,強硬一些或許可以,但遲明輝已經不可能再像以前那麼粗暴,那雙水汪汪的眼睛裡都是期盼,希冀,還有自己一點點底線的堅持。
“丫頭,今天是我生日,我趕過來就是想讓你陪我。”
顧念咬住脣,死死抓着他手腕的手也有點鬆開,她知道遲明輝是個自律嚴謹的人,父親那麼嚴厲,母親早已去世,能記得住他生日的就沒有幾個人,她沒記住是以前從來不知道,現在知道了反而有了那麼點愧疚。
即便知道他是在用這種話打動自己,顧念承認,她已經沒有那麼堅持。
遲明輝又俯身輕吻着她的脣,她的脖子,在她裸白的額頭上也烙下一吻,“你是不是少了句什麼話?”
顧念反應過來,滿臉通紅的說:“生……生日快樂?”
“禮物?”
“沒……”顧念被關了這幾天,怎麼可能準備出禮物來。
遲明輝摘掉眼鏡,眼尾處的疲倦如同水墨畫裡的一筆,煙雲繚繞着的卻是屬於男人的風情,他也很堅持,甚至又開始說很粗暴的話:“今天我只想睡你。”
“唔……”顧念的手一鬆,脖子上被狠狠的咬了下,她上身微微弓起,難耐的溢出了一點呻吟。
遲明輝沒有說,在他三十二歲的年華里,除卻親生母親還活着的那幾年,這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過過生日,偶動心念的今天,不過是因爲想擁抱自己最珍貴的寶貝,這個女人是老天爺賜給他的溫暖,每當他疲憊的時候,大概只有她能讓他鬆弛下來。
只是他突然間發現,原來三十二歲生日的這天,他收到了一份最好的禮物,這個溫柔善良時而腦筋短路卻又處處顯示着人生智慧的女人。
她的世界裡,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