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眼睛裡的又怎樣
“你竟答應了他。”月夜一轉身,就見凌鴻然站在房中,雙目噴火,少了幾分平時的儒雅,多了分戾氣。
對此,月夜倒是見怪不怪,心念,呵呵,終於顯露本性了。便先佯裝一驚,後委屈的說道,“我不也是緩兵之計,早想着你們會找來,要是一個月都沒找來,還真是浪費了我留下的銀子,那時只好假戲真做,難不成要毀了嬌兒和初雪的清白,還是我高估了凌公子的能耐,一個月竟找不到這裡。”說完,兩眼一紅,低頭不再說話。
表演完畢,月夜自覺有趣,爲了符合人設,這樣的賣乖不過想着接下來他到底是怎麼想的。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然後,還自帶技能,不過,現在假設一下,如果承認有過這麼一段,那麼,就是自己的記憶沒有被清除,如果不承認有過這麼一段,就是來到這個世界的初級設定。突然,頭一次這個閒暇的功夫,月夜開始的第一次的自我懷疑。
他似乎猛然對這個萬物的奧妙來了些許高深莫測的探究,以爲冥冥中,似乎就需要這麼一個合適的人來演繹這場合適的故事。好巧不巧的,在這個恰當的時候,打着遊客的身份,趟了以遭渾水,難不成這就是皈依我佛的前兆?
走神一刻,月夜趕緊搖搖頭,這半點興趣還是放一放,免得又被套路了。果然,深坑不止,套路不停吶。還是按着興致來,開心就好。
月夜哄的凌鴻然冷靜下來,這面上看着卻是有理,怒火一下子消了一半,隨即上前握住月夜的手,安慰道,“那也不能委屈了你,現在我不是來了嗎。”說着,讓月夜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輕輕順着他的頭髮,半響,在月夜的耳邊低聲道,“等我,最遲明日傍晚”,言完,一個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其實,這麼匆匆忙忙的,凌鴻然是有其他事務纏身,隨路進入林子,不過是爲了甩開慕容嶺。
月夜怔怔的處在那裡,等我,恍惚間像是聽誰說過。
此時,一道白影從窗前一晃,便安穩的落在月夜的懷裡,銀子邀功似的往裡蹭了蹭,“好孩子”。
不多時,門外走動的聲響,接着“噔噔”傳來敲門聲,一開門,見曉月站在外面,兩眼成了胡桃,一見着月夜,這眼淚又刷刷的淌了下來,哽咽着斷斷續續的哭道,“公~~子,您不會真的要嫁給他吧”,感到周圍的人氣,月夜拍拍曉月的頭,安慰道,“也沒什麼不好,想我現在也是一人,終是如那浮萍般,如今這裡也沒什麼不好,快別哭了,進來擦擦眼睛。”曉月正欲再說些什麼,卻被月夜拉了進屋。
月夜慢慢的關上門,轉身,笑看着曉月,隨手指了指牀上窩着的銀子,曉月先是不解,隨即驚喜道,“我說怎麼一往這裡來就不見他。”
“噓,”月夜擺擺頭,用眼睛瞟了瞟外面。曉月會意。又大聲道,“公子,你怎麼就這麼不開竅,竟鐵了心的要嫁他啊。”說完竟又是斷斷續續的哭聲。
屋外的山賊甲是聽的真切,本覺得月夜那樣的人物,連自己大哥真是的樣貌都沒瞅清竟這般輕易的予了終身,還以爲又什麼貓膩,卻聽他真是如此打算便高興的衝到大哥那稟明情況去了。
昨兒一定下來,山寨內就開始忙活着熱火朝天,中午傑非一直看着月夜愣愣的傻笑,可謂是有情飲水飽,忽聞,屋外有人大喊,“走水啦,走水啦,南院走水啦!”傑非一驚,他們定居在此,平日裡很少下山,每次買的必需品均放在南院,要是那裡着火,可是損失慘重。一下子起身對月夜道,“你們先吃着,我去去就來”說着便組織飯堂內的衆人,趕往南院。
這邊傑非一走,凌鴻然和慕容嶺就趕了過來,不多做解釋拉着月夜等人往後門跑去,那早就放着他們原先的那馬車。
傑非忙完,看着早就空着的飯堂,心下一片淒涼,其實他是想到這調虎離山,可還是希望月夜能留下來,不料還是高估了自己,“老大~~”山賊甲,猶豫的開口道。
傑非擺擺手,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官道上,初雪見已脫離危險,便直纏着表格訴苦,凌鴻然很想去問問月夜又沒有傷着,累着,餓着,乏着,可竟是脫不開身。
慕容嶺則是圍在初雪旁邊,羨慕的看着大師兄。
嬌兒,駕馬道,月夜的身邊涼涼的說道,“哎~就我不得香啊。”
月夜瞅了她眼,道,“我不也是一樣”。
嬌兒一聽,白了他眼,“傻子都看的出來,大師兄道現在還眼睛裡只有你呢。”
月夜笑笑,“是啊,可這眼睛裡的終還是隻和你一起閒話着家常啊”。
嬌兒一愣,隨即笑了開來。
那一次,彷彿在絡繹不絕人羣接踵而至熱鬧街市裡的一場鬧劇,開始的突然,結束的隨意。而期間那個各種版本可以解釋的夢,這會又愕然地出現,倘若那些個句子都是一語雙關,這麼看來。似乎,令凌鴻然唯一猶豫不決地安排,只是在找個不殺我的藉口。而最終,小賈的監管之下,與自己的試探之後,那脆弱的信任就這麼不堪一擊地被自己親自粉碎。
同謀?是啊,我們不是同謀,因爲他跟你是同夥。月夜發覺自己有些耿耿於懷,原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事物,怎麼就被這個逼真的夢境擾亂了心智。非得跟自己有個交代不可,似乎,那麼瞅着凌鴻然,就想着上前問個究竟。而之前看到凌鴻然那樣的神情爲何不曾流露出驚愕,還得佯裝才行。是早就猜到了嗎?這個合理的猜測,是太相信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還是因爲夢境的提示,可以想到這暴戾的一面。事實上,那個時候,還真的必須表演才行。
這樣,月夜猛然間,又想起院子裡碰見的人,他的第一句竟然就需要月夜的驚愕。前後兩人,爲什麼都換不來吃驚?爲什麼又必須吃驚呢?
可能,因爲不存在恩怨,所以,既然沒有仇敵,坦蕩蕩的,爲什麼要吃驚?還是說,因爲將生死置之度外,所以,不再吃驚?算了,月夜考慮一陣,覺得自己彷彿走入一個怪圈,這個一時片刻的情緒,怎麼還能想出花來,還是入了曉月的魔障,被傳染地鑽起牛角尖。
或許匆匆趕路的人總是欣賞不到周圍的美景,所以我寧可做一個在人生路上慢慢磨蹭遊逛的人,月夜如是想。
“公子,公子快醒醒,咱們可是到魯城了,”曉月激動的喊着。直到聲音傳入大腦,月夜才知道原來自己剛纔睡着了。
睜開眼,月夜順着他的指的方向看去,好不熱鬧,畢竟是臨近皇城,這個氣派就大不相同。
馬車直接趕到凌家別院,說了句叨擾,月夜便昏昏的被領去了房間。預備在魯城休息兩天再往皇城,到時也就10月1,準備的時間是錯錯有餘的。
凌初雪一下馬車就感覺到了自己的地盤,心下說不出的舒坦,做事待人也更不以爲然。
月夜洗漱完畢,只覺自己還在那車上晃盪,倒在牀上,竟睡了過去。忽覺門外又人敲門,本不欲搭理,尋思了一下,還是起身。
開門卻見一個陌生臉孔,那人一見月夜一癡,半天像想起什麼了忽道,“二莊主說有事找您”,便急匆匆的轉身,臨走還回望了一下。
月夜還是做事顧面子的,只好先過去瞅瞅。
這邊凌鴻然站在房間一時激動的是坐立不安,要是半個月前,自己如何想到月夜公子竟會住到自己的別院,竟會與自己一起同行。
“不知凌公子找我何事?”月夜一進院就見凌鴻然大門敞着,在裡面一會笑一會皺眉的。
凌鴻然一楞,心下納悶道,雖有這個打算,可怕擾了他休息,這找他一說卻又從何說起。但月夜的親自搭話較之平時卻是沒有的,便隨即笑笑,“倒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只想問問月夜,對住處可滿意,若還需要些什麼只管開口莫要客氣”。
月夜含笑,“怎會不滿意,凌公子費心了”。
正說着,卻見一丫頭奉上茶來,凌鴻然一接,看了她一眼,那人迅速低下頭,端着盤子又匆匆走了。
月夜見端上的卻是兩杯,便道,“凌公子的時間是掐的極好的,”說完,拿起了一杯,緩緩飲下。
見月夜飲下,凌公子笑道,“茶,向來都是又說法的”,言畢,卻是喝了一大口。那茶剛入口裡,月夜就察覺不對,急忙運氣,將其包裹在喉管中,強忍着不適不嚥下去,繼而身型一晃,一手支頭,一手按着桌子道,“怎麼……”
凌鴻然見月夜如此,眼睛一亮,復又裝作關心的上前問道,“月夜~怎麼了。”
“不要碰我,好奇怪,”月夜想甩開凌鴻然的手,一用力卻是連人一起摔進他的懷裡,看着月夜那霧氣濛濛的雙眼,嬌紅欲滴的雙脣,慢慢的低下頭去,先是輕輕的摩擦,而後狂風席捲般在月夜的口腔攻城奪地。
“你~”凌鴻然驚異的捂着喉嚨,後退了兩步,“你給我吃了什麼?”
月夜緩緩站好,收了收衣袖,理了理頭髮,慢慢道,“我只是物歸原主而已。”
“什麼意思?”凌鴻然目光一凜。
“在青樓呆久了,這藥之類的還是見過,藥本是助興,可裡面竟還有軟筋散,莊主可真看的起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之人。”
凌鴻然本欲再說些什麼,可藥效突然發作,通紅着臉,委屈的看着月夜。
男性真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特別是沒有愛的時候,月夜見着這樣的凌鴻然,卻是真真起來反應。本想維持着表面,可今兒卻發生這樣的事情,想裝傻也是不行,乾脆就破罐子破摔了。說到底,可能出於一種報復的心理,早前被無端端的欺負,總不能跑過去因爲一個離奇的夢早他麻煩,可是,那股子抑鬱之氣就是揮之不去,難以擺脫。現在,似乎可以有一個將計就計地理由,讓對方好好反省一下做人的道理。
於是,選擇一個好時候,貼心地告訴對方,自己的性別欄上面寫的是男。這都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一手把凌鴻然按坐在牀邊的踏板上,一手在自己的腰間一拉,去了褲子隨即傾上身去,不理會凌那驚愕的表情。
半響,月夜忽然曲了胳膊,把支撐身體的力量全部集中到下身,繼而發出滿足的嘆息聲,這才緩緩的起身。下邊的凌早就憋氣憋得滿臉通紅,月夜一起身便在一旁大口的喘着氣。
夜穿戴完畢,便毫不留戀的轉身出去,到門口停了下來,微微偏頭,毫無誠意的說道,“抱歉,我也不小心喝下一些,實在是身不由己。”
有些東西,就是催情的毒,不曾嘗試過,就不知道各種玄機,以爲放縱就是一個虛無的感念,可是,人類自行添加的各種束縛之下的渴望自由的心,與不曾統一的思想,都像是原野裡奔放的生物,天生喜歡掠奪,喜歡廝殺。
月夜這回走的像個男人,即便他原先的所有記憶自己都是一個女人。凌收起自己白麪小生的模樣,緩緩起身,一手扶住額頭,低聲道,“難道殺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