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三味寡歡定乾坤, 四分欣喜不求人
月夜盯着蕭朗,久久不語,內心思酌, 一言以蔽之, 這位爹爹轉口就把明皓體制化, 對我而言, 調用能力豈不快哉, 繼而裝作慌亂的模樣反問道,“爹爹在說什麼,孩兒怎麼一點也聽不懂?”
蕭揚聞言, 率先一掌拍在桌面上,道, “您怎麼也開始轉移話題!這小兔崽子到底哪裡來的!”
蕭朗原本還面有難色, 此時卻彷彿茅塞頓開般, 笑道,“好好好, 蕭大小子天色不早,冰潛還不把大少爺帶回房間休息。”
蕭揚氣憤難耐,特別聽到可以動用法術的一絲動向,更是火上澆油般不可抑制,無奈父命難違, 只有吞下惡氣, 憤憤離去。
蕭朗二人見蕭揚與冰潛走後, 這才互相打量着, 月夜不瞭解智慧之羽的真正力量, 蕭朗不清楚這個換子體質怎麼提升。
“三兒,後山的果子可好吃?”蕭朗骨子裡還是將月夜認定初出茅廬的小子, 自打出生之日起,每一件事基本並無異常,思來想去,應該跟身體素質有關,直接問話,效果卻不甚理想,於是按照之前的安排詢問道。
“好吃是好吃,還看到後山惡女想吃人的,只是那會孩兒跌落下來,壞人人家的好事。當事人卻不知自己身處險境,還着了那女子的道,以爲自己桃花旺盛。”月夜微笑道。
“所以,你不害怕?”蕭朗看起來溫文爾雅,話語間,彷彿似好人模樣,卻忘記這名義上的父親,到底少了幾分親情。
“害怕啊,所以,晚些時候,我悄悄跑回去想看看那惡女是不是還在那片地方作祟。只是找來找去,沒了動靜,只看到一處破房子,今天就去過那裡,那人剛纔傷筋動骨的敗壞樣,我以爲他處置壞人被我瞧着,這會找我殺人滅口的。”月夜掐頭去尾又編排了一遍道。
蕭朗精明地眼眸閃了閃,單手撫摸了月夜的腦袋,月夜紋絲不動,“你不怕啊。”
月夜眨巴眼睛道,“山莊的一個僕人都不怕,我爲什麼要怕?”
蕭朗聞言,表現出一副欣賞的模樣,又道,“這樣便好,爹爹手頭還有幾份不可外傳的要事,如若需要三兒的協助,你可以表現一番,見見世面。”
月夜欣然接受,蕭朗如釋重負。
一夜的進度,明皓早起,道,“你將浩劫煉化成承影劍,藏劍於身。現在的你,還無法調用承影劍,你缺少御劍的靈識。”
月夜昨夜睡得踏實,還未睜眼,明皓便上班晨會狀態,睡眼惺忪地點頭稱是,玩玩使喚的遊戲,現在也懶得個把人伺候,親自小院子裡打水,照着銅鏡,編着頭髮,接着聽明皓的打算。
“品鑑會勢必也有定數,恐生亂,我可以利用後山的‘風水門面’給你提煉一階靈識,用以應變不時之需,高階靈識目前沒有素材提煉。”明皓負責人的模樣,讓月夜一時忘記手上的動作,愣了一陣後,又默默點頭。
半響的沉默,明皓見月夜沒有動作,補充道,“我需要你回到那裡,我好提煉一階靈品。”月夜這才反應過來,笑呵呵推門,還沒走兩步就被蘇揚堵着哪也去不了。只見假山流水的造景旁,一副茶具,一臺方桌,像是再次久候,瞧着月夜不打招呼準備別過去的檔口,蕭揚終於出聲阻止道,“看不出來,這十年你還挺深藏不露的。”
月夜轉身一跳,一把抱住躲讓不及的蕭揚大腿,大聲道,“仔細瞧着大哥就是模樣俊俏,這喝茶的姿態也是讓人目眩神暈,大哥,什麼時候,我才能長到你這般個子,穿上這身風神俊秀的打扮?”
蕭揚心中各種計較,對上這番無邪笑臉,也不好亂髮脾氣,嘆口氣,收了語氣,哄孩子般道,“我也曾這般小巧過,你不過是過兩年功夫,這事不着急。只是……”蕭揚想了一夜,如果這個其實是南詔國皇子,真正的皇子,又被如此拋棄,在原本就可憐的命格上又悲慘了一筆,這樣給自己當個搭檔,可能以後還能好些,“昨夜父親說你的體質有恙,不知可有醫治之法?”
月夜昨夜已經明瞭,這個世界應該人有幾分,起碼歸類就有可使用術法也不可使用術法之分,想來強身健體的筋骨加上術法體質,在資質上還是吃香的,也不是人人都天生命定,這乾坤之相,多可明白爲何蕭朗不願意栽培自己,而今他自迴歸原廠,領了任務,需要會術法的來協助,這才改了態度,想想蕭朗能領取的任務,大概就是神魔令了。
“爹爹沒提過什麼醫治之法,就說了需要孩兒幫忙之類的,哥哥也需要我的幫助嗎?這事好說,至於報酬,想必哥哥也不會比爹爹更吝嗇吧。”月夜先立了個規矩,讓他以後跟自己說話可以客氣點,然後再討論什麼需要術法協助。
蕭揚深知自己跟眼前這位算不上奪父之仇,現在又可以合作共贏,便微笑道,“一言爲定。”
月夜興高采烈地討了口吃的,又假借去給二哥哥請安,看看引水工程是什麼樣子,人多多熱鬧,就跟蕭揚告辭,一路小跑往後山那邊去找結界。
蕭揚原本打算跟着月夜,看看昨夜爹爹是否給他下過什麼指令,或者教導了什麼,只是還未動身,便被蕭朗叫去處理,品鑑會的事情,想着來日方長只好從長計議。
最近幾日,雨水充裕,年久未修的山體堤壩,垮了一邊,細細碎碎地沙石順着雨水混着泥沙就不停地堵引水口,之前光顧着疏通,今天才想起來上山排查,發現原來是上頂的護欄老化,這調派的人手又緊緊張張忙着修圍擋,一二來去,哪裡顧得上看着原本就不留意的三少爺。
月夜路過,瞧着一隊一隊擡着石料的人,隨口打聽一二便知道怎麼回事,用來應付可能蕭揚晚間的監視。
繞過人羣,月夜又來到山水門面這裡,明皓唸了咒語,20道門檻一個個顯現。
月夜看着那一道道門檻,心思深沉,這是流亡人世的迂迴,彷彿間看到個個亡魂之景,流連忘返,出入有門,生生死死,萬世輪空的悽慘場景。
“萬事不滅,流轉迂迴,貪得一念,濯魄新生!”隨着明皓半聲咒出,呼嘯而過的疾馳之聲不絕於耳,從那20道門面源源不斷抽取的銀色之光,一瞬間匯聚眼前,明皓輕聲道,“一品XW收。”
月夜看那銀色的光源在眼前晃了一下,變成無數星星一般又遙遠又閃爍的光吸附周身,又似融入星空般緩緩而逝。
“你調用一下承影劍試試。”明皓絕美的聲音似在耳邊想起。
月夜右掌平攤,輕念一聲,“現!”隨着握拳揮下低頭再看時,於手間已經多出一柄穩穩的劍氣,挽了個劍花,又是一揮,可劈花草,卻不見劍身,後,又念,“收!”那道劍影已經回到身體,不在手中。
“你放心,這御劍之靈,不反噬本體,我雖然收納吸取的是貪婪之鬼氣,但是已經反向淨化,御此劍,可吞噬周圍貪婪鬼氣,化爲自身劍氣,以此禦敵,殺之無形。”明皓輕聲道。
月夜聞言,停了片刻,後道,“那,自身進化之氣,就是我需要幫助你的事情嗎?”
明皓明顯一愣,後低聲道,“是的。”
“呵呵”,月夜一笑,繼而道,“三味寡歡定乾坤,四分欣喜不求人。你我雖然不是十分的買賣,到底也是三四分的搭檔,若你以後生了異心,我定不忘今日你我二人在此的結盟,也不會忘記你今日對我的好,考慮的周詳。”
又是一陣不辨喜怒的沉默,那邊回了一句,“好”。
這結界一現身了一次,蕭揚雖然可以矇混過關,說說引水的事,但是蕭朗可不是這樣,果然,這結界不過現身個把分鐘,蕭朗已經忽然出現在這個地方。
月夜笑着轉身道,“爹爹,我可以進去那些門看看嗎?”說着,月夜邁開小步子,就準備以身試法。
可是,還未起步,便被蕭朗一個擡手,生生拽了回來,蕭朗看了看月夜是否安好,後,厲聲道,“術法的事,以後再說,你雖然體質異於常人,但這些年到底是荒廢的,這個結界破了容易,你若擅自進入,恐不能活着出來,若是普通人,進去也就山廟裡打個轉悠,你的體質,怕會迷失在裡面的投胎轉世,不可自救。”
月夜一驚,趕緊往後移了移,睜大眼睛道,“謝謝,爹爹提醒。我還以爲就是一些幻象。”
蕭朗嘆了口氣道,“也是我這些年,忽略了你。”
隨着月夜距離那山廟遠了些,結界的影像也慢慢散去。
蕭朗領着月夜一同下了山,正巧碰見雨寒,雨寒連忙給蕭朗請了安,道,“那壩上的土質一年不如一年,網圈了很長一段,爹爹,孩兒準備從山腳下移一些樹到上面,不知道是哪裡的雷,劈了一大片的山地,土都是焦的。”
蕭朗允了後,雨寒看了月夜一眼又道,“爹爹,這次品鑑會你跟大哥去還好,這個不學無術的小崽子也一同過去,怕有點早了吧。”
蕭朗哈哈笑出了聲,後道,“不用操心,三兒,繼承了你們孃親的體質,是個修仙的材料,過去露露臉便可,別國的地段,不需要張揚,本來這個年歲,也沒幾個顯露體質的。”
聞言,雨寒轉眼仔細瞧了瞧月夜,嘖嘖兩聲道,“果然是搶東西的主,啥好事都能攤上。倒黴催的,本二少爺還得去倒拔垂楊柳,你們文韜武略幹正經事去吧。”
蕭朗哈哈笑了兩聲,隨手拍了拍雨寒的肩膀,道,“快去拔樹吧,不然屈才了。”
雨寒揶揄了自己,嘴角一咧,一抿嘴,雙手一攤道,“罷了,罷了,誰叫咱人多,不幹點體力活,實在浪費人力。”
雨寒走後,蕭朗道,“你的體質不必要的時候自己不要聲張,都是自家人,知道歸知道,也不會害你,但是外人就不一定了,特別這些年,你也沒有什麼羽翼,恐自保有些困難,平日裡多跟我兩個兒子處處,對你還是有好處的,至於,術法的事,早前也是嬌兒頗有心得,但是書籍什麼的,卻一點也沒有,不知怎麼從師,仙道的門路,跟我們是斷的,這次帶你去那邊談談口風,若有緣,找到門路,修習一聲本事,日後也可幫我完成大業。”
月夜打了個飽嗝,空空嗓子道,“爹爹,咱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這不是還不知道以後什麼樣呢麼。孩兒亞歷山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