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長風將心月送回玄心宗安頓下來,並囑咐餘大偉一定要好好照顧她,然後便向其要了一副幻月古城的地圖,腳步一踏,御劍向幻月古城的方向急急趕去。心月問他爲何而去,他只道是有東西落在了龍門客棧,必須趕緊取回。
對於莫長風的安排,餘大偉自然不敢多言,非常爽快的就答應了下來,其實他背心之處早已經是出了一層冷汗,藏在褲子下的大腿也微微有些發顫。
剛纔那山峰之上發生戰鬥之時,餘大偉也在場,只不過距離比較遠而已,僥是如此,他也還是親眼目睹了之前的一幕幕,從莫長風一式神通抹殺左天怒,到一抓之下破至剛至陽的烈焰掌,再到一拳轟殺鳳翔商會會長司馬長空,再到彈指之間取青玉門門主陸延霆性命,最後一怒之下竟斬四千餘修,這一切的一切無不給他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讓他突然之間感覺這個白衣少年陌生之極,可怕之極!
所以,當他再次面對這個少年之時,心裡便緊張的砰砰亂跳,似乎自己稍稍做錯一丁點的事情,便會惹他不高興,然後會被他擡手之間轟成爛泥。
莫長風剛剛走遠,他就聽到裡間裡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餘大偉,你且過來!”
“心月師姐,你找我?”餘大偉走進裡間,看向躺在牀上的心月,示意她不用起來,疑惑的問道。
心月問道:“小婉的屍身你安置妥當了嗎?”
“被金不換揹回來之後便停放在西廂房裡,我已經差人去買棺材了。”
心月露出一絲苦澀的回憶,悵然說道:“小婉自幼孤苦,一直以來便視玄心宗爲自己的家,她今日身死,玄心宗七日縞素,戒酒戒葷!她爲我而死,我自當爲她守靈三年。”
餘大偉大驚:“心月姐,這般大禮使不得!你這樣做會折煞小婉的。”
心月面色一冷,肅然說道:“這件事情你照做就是,我自有分寸,現在你跟着仇風,有什麼情況,馬上回來向我報告!他若果真一人前去鳳翔商會,必然會遭遇鳳翔商會的鎮派老怪,生死實難預料,所以你務必將他攔下!”
心月面容憔悴,氣息若有似無,可是這句話說出,卻是斬釘截鐵,充滿了一股毋庸置疑之氣。究竟爲什麼要這樣做,心月也不知道,她只是突然感覺自己現在似乎很在意這個男子的安危。
“跟着他?還將他攔下?”
餘大偉瞪大了眼睛,一臉苦澀的愁容,他真的很害怕跟着這個惡魔一樣的少年,更別提和他打交道,還將他攔下?說不好人家一個不高興自己的小命就沒了,人家要做什麼,自己又豈能攔得住?
可是,自從六年前的那件事之後,心月就成爲了整個玄心宗弟子的精神支柱,她說出的話,整個玄心宗從來沒人違抗過,而餘大偉又對心月敬重之極,豈有不聽之理?最後,他咬了咬牙,還是開門走了出去,向着莫長風離開的方向追去。
待餘大偉走後,心月想起與孫小婉在一起時的往事種種,再也抑制不住心內的悲痛之情,竟失聲哭了出來,眼淚簌簌而落,不多時便沾染了整個牀前,最後她取出一個半透明的玉瓶,玉瓶之中隱隱有一絲濁氣流動,這一絲濁氣正是孫小婉的魂魄,乃是莫長風從招魂幡之中取出,交到心月手中。
“小婉,你放心!明日我便尋雁沙嶺最有名的高僧爲你超度,你此生太苦,來生願蒼天給你安排一個好人家!”心月握着玉瓶,悲切難當,每每說出話語必憂傷哀痛萬分。
一個時辰後,餘大偉略帶急促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心月師姐,我回來了!”
“進來!”
心月聽到他回來的聲音,先是一喜,又是一驚,喜的是有了莫長風的消息,驚的是餘大偉回來的實在太快,莫非莫長風已經遭遇不測,越是這般想着她越是心緒不寧,焦灼萬分。
但她畢竟是玄心宗的大師姐,做事一向成熟穩重,聽到餘大偉將要走進裡間,忙擦乾眼淚,裝出一副鎮定自信模樣,問道:“他怎麼樣了?”
餘大偉見問,伸手探入懷中,取出一物,此物通體墨綠,微微透亮,一股至陰至純至柔之力從中流溢而出,如泉水涓涓而流,頃刻間便注滿整個臥室。
見到此物,心月花容大變,驚訝之極,當口認出:“這···這是元陰之精!你從何得來?”
餘大偉回道:“是仇風讓我先拿回來送給師姐的,他說你身負重傷,須要這個才救得了性命,還囑咐我越快越好。”
他這一番話原是轉達莫長風的原話,可惜心月僅僅只聽得第一句,後面的即使再多她也已經沒有心情繼續聽下去。
當初,在山峰之頂,她聽得莫長風要殺盡鳳翔商會之修,爲自己找出元陰之精,本以爲只是氣頭上的話罷了,誠不想他竟然真的一個人跑進了幻月古城,爲自己拿來了元陰之精,這讓心月着實感動不小。
突然,她似乎意識到了另外一個問題,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於是她緊着玉顏,咬着微微發紫的丹脣,有些不敢確定的問道:“那鳳翔商會······”
餘大偉不待她問完,便打斷道:“鳳翔商會總部外加十八分行、八十六分店,盡皆被屠,無一倖免!”
餘大偉說話之時,眼中還若有若無的閃現出一絲驚悚,似乎還沉浸在那殺戮的噩夢之,難以自拔!
盡皆被屠,無一倖免!僅僅只有八個字,可這八個字卻**裸的呈現了那一場惡戰的血腥與殘酷,展現了這個少年心性的殘暴與手段的狠毒。
心月苦苦搖頭,喃喃自語:“我的天啊!這個傢伙怎麼這般嗜血,莫非他前世做過滅世魔頭?”
許久,許久,究竟是多久,即便心月自己也不知道,她猛地擡頭看向餘大偉,問道:“他人呢?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
餘大偉被心月這般一問,略顯錯愕,有些不自然的說道:“他好像去了青玉門······”
“什麼?他竟然去了青玉門,糟了!糟了!”心月聽說莫長風去了青玉門,玉顏驚變,大聲叫道。
“師姐不用擔心,青玉門鎮派老祖雖然修爲高深不可測,但我瞧那仇風卻是比他更高,應該不會有事!”餘大偉以爲心月在擔心莫長風的安危,忙開口安慰着道。
心月眼中露出絕望之色,擡手一掐眉心,黯然說道:“我說的是冷師妹!”
“師姐是說冷若蘭?”
餘大偉暗自說着,不待心月回答,便飛身而走,躍出窗外,向着青玉門的方向急急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