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冬天,大雪在大地上覆蓋了一層有一層。
赤着玉腳,柳如是一步一步的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雪很厚,幾乎沒入了她的膝蓋。絕美而又略顯青澀的小臉被凍得通紅,單薄而破舊的衣服,令她如玉般的貝齒不自主的戰慄。一雙削蔥般的小手微微有些顫抖,冷得有些失去了知覺。即便如此,她的掌心中依舊捧着一些東西。
柳如是進入小松崗(不要問爲什麼這裡會有小松崗,以後會解釋的)已經有兩天,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很難想象她是如何堅持過來地。
小松崗有多大沒有人知道,因爲在很久很久以前,它便被列爲禁地。即使是長年以打獵爲生的獵戶,不到萬不得已,也就不敢進入這山谷。
幽深荒涼是一個原因,更重要的是,在這裡,百分之六十的土地幾乎都被黃血木所覆蓋着。歷代相傳的話,讓人們對於這黃血木來自靈魂的畏懼。
家裡所剩的食物本就不多,大部分都留給了柳如煙。這些日子以來,柳如是幾乎都是喝生水度過來的。不過即便如此,依舊不夠柳如煙生活所需。柳如是不是沒有想過去求那些叔叔伯伯,嬸嬸阿姨,可是他們不是言辭推脫,就是讓她吃閉門羹。至最後,連她自己也放棄了。
雪下得很大,風颳得很緊。可是她知道,唯有山上方纔有她需要的食物。她脫下了腳上唯一一雙破舊的紅色布鞋,白皙小巧的玉腳便落在了地上。雖然很冰寒,不過還是向山邊走去。顯然,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這般做了,可是這一次卻讓她感覺有些無力。
山路本就蜿蜒崎嶇無比,在加上三尺來厚的積雪。以如今的柳如是的能力,幾乎是無法攀越地。就在不知如何是好時,目光忽然落在了遠處的小松崗上,經過長年累月的磨練,柳如是已經是一個外表柔弱、內心堅強的女子。心中雖然很畏懼,可是在生死存亡之間,她非常果斷的選擇了前進。
柳如是在生活的壓
迫下,少一一份少女所擁有的靈動,多了一份成熟女子纔有的聰慧。
對於長年在山間尋找食物的她而言,很清楚越少人去的地方食物越多。向這沉寂不知多少年的地方,裡面縱然有許許多多奇怪莫測的事物,可是她相信,能吃的食物一定不少。即便知道進去後犯禁忌,可是如今的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懷着一顆希冀而又恐懼的心,柳如是走了進去。可是地上的積雪實在太厚,她實在無法挖到食物。在裡面整整遊走了一天,就在她飢餓難耐,徘徊於生死邊緣的時候。一首若有若無,飄渺而悽婉的歌聲在她的耳畔響起。
“小松崗,月如霜,人如飄絮花亦傷,十數載,三千年,但願相別不相忘……”
好似魔音一般,令她的嬌軀微微顫動起來。不自主的向不遠處的那株矮小卻又晶瑩剔透,恍如美玉般的黃血木走去。
……
醒來之時,天已經大亮。柳如是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明明處於死亡邊緣的她,爲何又活了過來。雖然此時全身依舊寒冷無比,不過卻再也無法感覺到死亡的威脅。手上攤着五片血紅色的花瓣,令她微微一愣,因爲她清醒的記得,這黃血木的花瓣明明是有六片的。
不過現在,卻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雖然沒有找到食物,可是畢竟出來了這麼久,家裡的妹妹還需要自己照顧。
不知是因爲小手太冷無法行動,還是因爲這血色花瓣給她一種很親密的感覺,一路上,五片花瓣便靜靜的躺在她的小手之中。
雖然天寒地凍,可柳如是臉上依舊掛着淺淺的笑容。凍的粉紅的小臉上,泛起了兩道小小的梨渦。
如今的她,笑得很純,笑得很真。
沿着進入這裡時,一路作下的標記行走,不到三個小時,她便來到了小松崗外面。可是方纔到外面沒多久,她的笑容便凝固在了臉上。
前方不遠處,柳如煙被綁在祭神的木樁上
,由兩個壯漢擡着,一步一步的向她,確切的說是小松崗走來。
“他們不能這麼做,他們想幹什麼?妹妹,妹妹……”柳如是口中喃喃自語,腦中一片空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
昨夜殘月當空,月華如水。
聖潔而柔和的月華如銀白色的圓柱,宛如流水一般瀉在了那片生有黃血木的地方。緊接着,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本是黑壓壓的小松崗,忽然紅光四散,將整個黑夜變成了白晝。小松崗某處,一道如磨盤般粗大的紅光,向紅溪村射來。而且不偏不移,正好射進了柳如是的家中。原本飢寒交迫的柳如煙,就這樣被紅光包裹着。
如此異象,紅溪村村民雖是擔驚受怕,可依舊陸陸續續的走了出來。
“怎麼回事,爲何那道邪惡的紅光會照在她的身上?”
“難道她是被惡魔選中了”
“怎麼說?”
“每年我們都是拿豬牛祭‘聖樹’,難道這次它想要……人”
“這不好吧?畢竟她還是個小孩子?”
“可是村長,她一家本是受詛咒之人,她本身也活不了多久。而她天生紅瞳,此乃不詳之照。且如今出現如此怪異之象,說不定她長大以後變成惡魔來禍害村子”
“是啊,村長,就拿她祭‘聖樹’吧”
“爲了村子,您一定要當機立斷啊”
“還有那個柳如是,天生就是個妖精模樣,若不將她抓起來,難保她以後不會做出有害村子的事”
“說的不錯,每年大雪天都跑到雪山上去找食物都沒有死,我看一定是使用了什麼妖法”
紅光散去,幾名強壯的漢子不由分說,拿起繩木,將她捆了起來。僅僅留下幾個守夜地,第二天一早,一行人便擡着柳如煙向山中走去。留下的幾個男子和一羣婦孺正在等待柳如是的到來,從而一舉擒獲。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