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留點頭叫聲曉得,轉身跟柳生宗政耳語幾句。依王婆留意思,他與柳生宗政帶領艾源、安通、畢沅、曾竹青、雷妙達等幾十個師兄弟駕駛一條船與吳平的手下正面作戰。而紫夜靜率領火繩槍手、弓箭手到後面那條海船掩護王婆留等刀斧手進攻,或者迂迴穿插,打防禦戰。柳生宗政認爲沒有問題,艾源他們便從船上放下一條搭板,讓紫夜靜登上後面那艘貨船。於是紫夜靜帶着火繩槍手、弓箭手到後面那條海船去了。其他不懂武功的閒雜人員,一律躲到第二條貨船上。
趙貞不肯走,硬是要留在王婆留身邊,說要誓同生死。王婆留說服不了她,但他也知道趙貞武藝低微,不能與對手近身肉搏,便把她安排在貨船的瞭望臺上。
其時廣東境內,吳平這股悍匪海盜最爲強悍。吳平以南澳島爲據點,四出抄掠商旅。賊勢全盛之日,曾佔據潮州城半年多時間,招降納叛,廣選秀女,儼然是南霸天的模樣,衣食往行跟上皇帝的排場,確實威風八面。吳平手下各有真倭三千,假倭三千,在南海橫行霸道,所向無敵。吳平在海盜們眼中,也是個近乎魔鬼一樣可怕的人。他不分黑白兩道,官的民的,全盤通吃。也就是說則使象汪直和麻葉九怨這種大海賊,也難免被吳平欺負到頭上。吳平就是一個敢於在太歲頭上動土的狂人莽夫,他誰也不怕,你要他變得老實也行,你必須用手中的刀讓他服氣。
吳平是不會親自出馬抄掠商旅的,這貨正在潮州府大興土木建設“三宮六院”,忙着撲美女,根本沒空上陣打打殺殺。上陣擄掠的事由他的手下代勞。這次帶頭打劫商旅的領頭人是吳平的兄弟吳三佬,吳三佬召集手下二鬼、趙止馬、錢七、李文通等幾籌好漢,各駕戰船,縱橫南海,到處搶掠。南下北上的商船,與這夥海賊遭遇上的慨率非常高。王婆留的貨船撞上這夥海賊也是意料中事。
不一會兒,吳三佬的戰船駛了過來。一字排開,擋住王婆留貨船的去路。吳三佬的手下俱持護盾立於船舷,嚴陣以待。那戒備森嚴的陣勢,證明他們不是浪得虛名的,不是吃乾飯的。
王婆留急令水手轉舵扯帆,讓貨船拐彎轉向,避開吳三佬他們的攔截。由於洋流、季風的影響,雙方的船隻都無法靠得很近,除非有一方願意撞船,所以在大海中截住一艘船確實不容易。雙方的船都在你追我趕的狀態,或一前一後,或並排行駛。
李文通指揮手下追截王婆留的船隻,兩船並排行駛,靠得很近,彼些相距不過三五丈距離。趙貞站在瞭望臺上,她的對面站立着十多個手執刀槍的悍匪,這些土匪一個個呲牙裂嘴,都對趙貞不懷好意。搶女人和羞辱女人,是這些土匪平日做慣的尋常事。他們看見對手船中瞭望臺上站着一個大美女,不少土匪頓時嚎叫起來,還有個別海賊做出非常下流的動作,深深刺激趙貞的神經,令她感到異常憤怒和討厭。
在雙方船隻未碰撞一起時,刀斧手不能發揮作用,只有弓箭手才能阻擊敵人。現在只有趙貞能教訓李文通,能給這些土匪一個下馬威。只見趙貞張弓搭箭,對誰一個脫下褲子向她放屁的強盜喝道:“你羞辱你的母親,我以神之名,懲罰你們這些混蛋!上天保佑,讓我射中哪白癡的屁股吧!”言訖放矢,啾的一聲,弓箭不偏不倚,正中那個羞辱她的強盜的穀道大門。那強盜大吼一聲,一頭栽到甲板上。
只見海賊船中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中年漢子越衆而出。這人長得豹頭環眼,小鼻子,厚嘴脣,一字須,其貌不揚。語言動作卻十分霸道。他指着趙貞疾言厲色地喝道:“小娘們,好箭法,你什麼鳥人?報上名來。回爺的話,否則抓住你,先jiān後殺。”
趙貞一邊彎弓搭箭,一邊怒目嬌叱道:“你真橫呀,你以爲玉皇大帝是你爹呀?還要我報名哩,想記上我的名字跨省追殺是不是?。我偏不上你的當,想盤查我的根底,你休想。”趙貞眼見這些強盜凶神惡煞,因此也沒給這貨什麼好臉色。
中年漢子自報家數道:“俺是南澳島吳平的副手,人稱南海白鯊李文通。丫頭,你是那條道上的,劃下道兒?”
趙貞堅決不上道,搖頭晃腦說:“我不說哩!”
李文通目露兇光,顯然殺心已動,對不識擡舉的人,他從來不會客氣。話不投機,只能用刀子對話,當時他冷笑道:“恐怕由不得你了,你最好報上名來,我不殺無名之輩。”
趙貞笑嘻嘻道:“我不是擔心泄露我的行蹤,我擔心說出我那響噹噹的大名時,會把你嚇個半死。”
李文通怒喝道:“去你的,你是那個高人的門下?我倒要領教一下。”
趙貞把頭一甩,冷笑道:“待我報出來歷之後,你就曉得厲害,保證你嚇得變臉跳腳。”
李文通冷笑道:“小丫頭片子,別拖拖拉拉,你到底說不說?”
趙貞道:“我這大名,只怕你聽見會很不高興。”
李文通道:“你的名字關我屁事,只怕聽污別人的耳朵。”
趙貞笑道:“聽清楚,我是你娘!”
李文通一時反應不過來,側頭愕然道:“李靚?你這名字稀鬆平常,江湖上沒聽過有你這號成名立萬的人物。”
趙貞提點李文通道:“不,你搞錯了。不是木子李,而是人字旁的你,女字旁的娘。”
李文通不怒反笑,道:“好啊!我娘來了,讓孩兒來啃奶吧!”他言訖身形疾閃,一躍丈餘,跳過船來。左手五指箕張,右手旋舞着鋼刀,人象老鷹撲擊雛雞,身形帶着一路殘像,疾衝而來,聲勢駭人。這強盜智慧很高,他纔不是弱智,他也不會對趙貞的名字感興趣。他故意跟趙貞扯談,無非是轉移趙貞的注意力,在趙貞說話分神之際,突施襲擊。
這強盜一心想拿下趙貞,卻沒料到對手船中臥虎藏龍,高手如林。只見王婆留不慌不忙,手中細雪倭刀一揮,那刀夾雜橫掃天地的勁風,象一堵牆壁一樣擋住李文通的去路。
李文通與王婆留過了一招,卻被王婆留的刀牆氣勁打得他如陀螺般滴溜溜旋轉。王婆留手中那細雪倭刀一催一髮之間,仿似金剛霹靂,勢猛力沉,霸道無比。李文通被王婆留神奇的刀法打得昏頭轉向,三頭不辨兩,幾乎找不着北。落地一剎,身子旋轉的餘勁未消,險些撲地做出餓狗啃泥的醜態。李文通好歹是個略有虛名於江湖的一方悍匪賊酋,讓一個黃毛小子玩弄於股掌之間,這老臉往那裡擱?不禁惱羞成怒,隨即又向王婆留髮起第二輪攻擊,他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捨命跟王婆留決一死戰。
王婆留擰腰使出旋風劍,人刀合一,發出龍捲風似的刀羅劍網,巨大的牽扯力量把李文通的身子拔離地面,象放風箏一樣甩到半空。在場的人看見這種激烈的戰況,都以爲李文通必輸無疑,象他這樣被對手的武器轟到半空,就算不死,也肯定摔個頭破血流。
李文通也不是省油的燈,幾十年的江湖實戰經驗使他臨危不懼,隨機應變。他將計就計,利用王婆留髮出的離心慣性力量,在空中打了個轉,翻身撲向瞭望臺的趙貞,則使到這個時候李文通也沒忘記抓捕趙貞這個小丫頭。
趙貞似乎也預見這個結果,就在李文通雙腳離地時候,她便暗暗凝神戒備,並在李文通騰空而起轉折到了望臺的瞬間,立即鬆弦放箭,那箭說有多快就有多快,就象螳螂揮舞鐮刀出擊蒼蠅,撕裂空氣,徑直射向李文通的身體。
只聽李文通“嗷”的一聲慘叫,象頭野狼受傷一樣發出痛苦的哀號,剌耳驚心,令人顫慄。然後衆人就看見李文通的身子如遭電擊,跌倒在地,死了一般,動彈不得。
衆人面面相覷,正不知發生什麼事兒。
又聽得李文通象哭泣一樣嘶叫:“操你妖女,你竟敢射我的性根,我絕不饒你!”趙貞哪一箭正中了李文通的胯襠,這是男人致命部位,李文通註定做太監,接公公的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