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徐寧這般身在官場之人,楚毅只需要一紙調令便可將其調來,可以說是最容易招來的人選了。
以皇城司的能力,不過是半天時間,林沖便急匆匆的拿着皇城司打探來的情報前來稟明楚毅。
果不其然,徐寧就在金槍班之中任職。
確定徐寧就在金槍班之中任職,楚毅當即便派人前往禁軍徵調徐寧。
或許眼下楚毅在衆人眼中並不如童貫、蔡京等人受寵,可是如今天子明顯有重用楚毅的意思,只要不是傻子都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同楚毅作對。
再說了,楚毅不過是從禁軍當中調一個人入東廠罷了,真正有可能會給楚毅帶來麻煩的就是那些文人,關鍵在那些文人眼中,宦官和武將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就連接到了消息的章惇都沒有將楚毅太過放在心上,其他的那些文臣更加沒有興趣理會楚毅。
禁軍金槍班教師放在京師當中根本就算不得什麼,京師重地,隨便出去逛一逛可能都會遇到一位高官,如徐寧這般小小的一個教師,也就比平常百姓稍微好那麼點罷了。
這一日徐寧正如往常一般在金槍班輪值,突然就見自家上司走了過來,在他面前停下,用一種詭異的目光看着他。
就算是以徐寧宗師之境的修爲,可是在自家上司那詭異的目光注視下仍然是忍不住心中發慌起來。
努力的平復心中的波瀾,徐寧道:“陳指揮使何故這般盯着屬下。”
陳利將一紙調令遞給徐寧道:“徐教師,不曾想你竟然還有這般的關係,這是東廠的調令,你收拾一下,即刻前往東廠報到吧。”
徐寧一臉呆滯的站在那裡,滿臉的愕然之色,顯然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調令給搞懵了。
什麼東廠,他也就是不久之前才聽說東廠的名頭,但是他一個小小的教師而已,又怎麼可能會同東廠扯上關係呢。
至少據他所知,東廠前身可是皇城司的一部,後來改爲東廠,其中成員幾乎全部都是出身大內的內侍,他一個教師,怎麼就會被調入東廠呢。
幾乎是下意識的,徐寧向着陳利道:“指揮使,會不會搞錯了,屬下同東廠根本就沒有什麼聯繫啊,怎麼會……”
陳利將那調令拍在徐寧面前的桌案之上道:“徐教師且看清楚了,這調令上面寫的明明白白,大內禁軍金槍班教師徐寧,難道說我們大內禁軍金槍班之中還有第二個徐寧不成?”
徐寧家境不差,不像許多禁軍一樣大字不識一個,所以看到被自家上司拍在面前的調令上面,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是他徐寧。
看着徐寧發愣,陳利拍了拍徐寧的肩膀道:“雖然說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是調令已經下來,所以說徐寧你還是趕緊收拾一下,前往東廠報到吧。”
說完這些,陳利轉身離去,只留下一臉搞不清楚什麼狀況的徐寧。
待到陳利離去之後,金槍班的其他人一下子圍了上來,方纔陳利同徐寧之間的對話他們可是聽得清清楚楚的,大家非常好奇,徐寧怎麼就被調去東廠了呢。
說實話,他們在這金槍班當中當值,日子簡直是平淡如水,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根本就看不到一點未來。
至於說有朝一日能夠入了天子的法眼轉到地方統領大軍,這怕是隻能想一想,這麼多年了,也沒見有誰能夠從金槍班走出去,成爲一方將領的。
但凡是有志向的人很少會願意在金槍班呆上一輩子,東廠的前身可是皇城司,傻子都知道這改了名的東廠是做什麼的,雖然說同一羣宦官爲伍,但是他們禁軍比起宦官來也強不了多少,大哥不笑二哥,大家都被那些士大夫們給壓制慘了。
“徐兄,可以啊,不聲不響的就找到了門路外調了,將來若是飛黃騰達了,可別忘了咱們這一班老兄弟。”
“是啊,是啊,我就說徐兄非是一般人,總有一日要飛黃騰達的。”
一干人在這邊奉承着徐寧,腦袋亂成一團的徐寧應和着,在一衆同僚的幫忙下,徐寧很快就收拾了東西,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簡單的打了個包裹,徐寧出了金槍班,帶上那調令,直奔着東廠而去。
別管心中怎麼想,既然調令已經下來了,那麼他除非是想要違抗軍令,否則的話,必須要在限定的時間內前去報道。
東廠
一間書房當中,楚毅這會兒正同林沖幾人埋頭翻看着一堆從皇城司搬來的資料。
這些資料皆是皇城司這些年所收集的關於宰相章惇的一些消息。
章惇自官場之上那也是有起有落,直至成爲一國之首相,大權在握。
但是大宋官場就算是首相也很難一手遮天,太祖趙匡胤制定下來的管制可謂冗雜,但是卻起到了很好的分化制衡作用。
宋朝中央分爲中書、樞密、三司,分掌政、軍、財,宰相之權則是被樞密、三司分化,所以宰相、樞密使、三司使權勢不分高下。
別看章惇乃是堂堂宰相,但是更多的也就是管理政務,至於說軍、財大權則是分由樞密使、三司使所掌。
有宋一朝官職那是有名的名目繁多,一般人看了都覺得眼花繚亂,有些名目聽着非常的嚇人,其實不過是一介虛銜,根本沒有實權。
而宋朝又施行官稱和實職分離,這種情況下許多朝廷官員頂着官稱卻是無所事事,因爲他們沒有實職,這一狀況使得宋朝朝廷構成及其臃腫、龐大,可謂是冗官的典範了。
楚毅翻閱着皇城司歷年來所收集而來的關於章惇的消息,說實話,對於章惇的能力,楚毅還是相當的讚賞的。
畢竟章惇做爲新黨的代表人物,如今更是核心人物,一力貫徹新法的執行,對外保持強硬,幾乎挑起宋遼大戰,對內推行新法,論及能力,少有人能及。
然而章惇執政的能力不可置疑,但是其爲人卻是孤高自傲,最關鍵的是心胸狹窄,無有容人之量。
章惇在哲宗一朝可謂獨相,執掌大權,瘋狂報復昔日舊黨官員,大批的舊黨官員直接被章惇迫害而死,甚至於就連過世的司馬光、呂公著都不放過,上書天子要掘二人之墓。
華夏之地,死者爲大,更何況還是司馬光、呂公著這般在前首相的墳墓。
除此之外,章惇更是掀起元祐案、宣仁案、孟後案,設置看詳元祐訴理局,一切對於先朝言語不順從的人,加以釘足、剝皮、斬頸、拔舌之刑。
一旁的林沖將一份卷宗放下,吐出一口濁氣,一張臉上滿是憤慨之色道:“不曾想章惇竟然是這般心胸狹窄,睚眥必報之小人,連死者爲大的道理都不懂,更是連昔日友人都不肯放過。”
楚毅聽着林沖的感慨,伸手將那一份卷宗拿了過來,翻看一番,上面記載的卻是章惇曾向哲宗上書,要求天子派人前往嶺南訪察,而起真實目的則是將一衆流放大臣斬草除根,幸而哲宗言:朕遵循祖宗遺制,不曾殺戮大臣,釋放他們不要治罪。這才使得那些流放嶺南之地的大臣逃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