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興奮不已的曹少欽陡然之間聞言不由的愣了一下,臉上露出幾分駭然之色,驚呼一聲道:“英國公府?”
倒也怪不得曹少欽這般的驚駭,英國公一脈在大明那是何等的地位,可以說得上是與國同休,乃是大明勳貴之首,幾代英國公,哪一個不是連天子見了都要禮遇有加。
可以說除非是英國公府一脈起兵造反,而且還要有真憑實據,否則的話,不管是皇家還是勳貴都不可能答應去動英國公府。
英國公一脈在大明朝堂之上有着超然的地位,就算是再強勢的宦官,譬如王振、劉瑾,那也是對英國公府退避三舍,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現在楚毅竟然要說前往英國公府,如何不讓曹少欽都爲之一驚。
淡淡的看了曹少欽一眼,楚毅口中呼喝一聲,身下駿馬立刻奔跑起來,反應過來的曹少欽不禁衝着身後的東廠番子呼喝一聲道:“都愣着做什麼,還不快隨我跟上!”
曹少欽咬了咬牙,管他什麼英國公不英國公,反正他就是楚毅的心腹,莫說是對付英國公了,就算是楚毅要讓他去對付天子,他曹少欽也管不了那麼多。
東廠人馬,錦衣衛,除了留下來看守蔣府大宅等待抄家旨意的一部分人之外,其他人盡皆隨着楚毅而去。
四周的百姓一個個面露震驚之色,很快一個個的像是打了雞血一般興奮。
“天啊,楚督主要對英國公府動手了!”
“那可是與國同休的英國公府啊,他怎麼就敢……”
混雜在人羣當中的那些讀書人反倒是露出驚喜之色道:“哈哈哈,楚毅他這是要找死啊,連英國公府都敢動。”
“得罪了天下文人士子,現在又要動勳貴之首的英國公府,他這是要自絕於朝堂之文武百官嗎?”
這大明高官權貴多的是,可是英國公府只有那麼一個,雖然說看楚毅抄高官、權貴之家非常的刺激,但是想一想的話,區區高官、權貴又怎麼可能同大明第一勳貴之家的英國公府相媲美呢。
一想到楚毅要抄沒英國公府,不知道多少人興奮地好似打了雞血一般,微微愣神,當楚毅的身影消失在長街盡頭的時候,反應過來的一衆人嘩啦一下如同潮水一般,直奔英國公府所在方向而去。
角落處,幾名一身精悍氣息的精壯漢子也聽到了楚毅同曹少欽之間的對話,神色爲之一變臉上露出驚駭之色。
眼看楚毅等人離去,那幾名漢子對視一眼,其中爲首一人道:“楚毅竟然要對國公府動手,此事關係重大,必須速速通秉國公纔是!”
另外一人看着楚毅遠去的身影不禁苦笑道:“只怕是來不及了,楚毅他們縱馬而行,我等根本就趕不及……”
然而那爲首的漢子卻是搖了搖頭道:“來得及,你們立刻回府,我且先行一步!”
說着就見那漢子身形一步跨出便是一丈多遠,眨眼之間這人便消失在一片建築當中。
幾名漢子一愣臉上露出幾分驚喜之色道:“怎麼就忘了伍長曾蒙的老國公看重,賜下一門輕功法門,加上抄近路,定能趕在楚毅之前趕到國公府!”
本來太后下了懿旨召京中文武百官主持大朝會,可以說除非是有什麼意外情況,否則的話任何官員都要參加。
但是英國公卻是以身體老邁,偶感風寒爲由沒有參加大朝會,而是派了孫兒張侖前去。
太后自然不會強迫英國公必須參加大朝會,所以說這會兒一部分勳貴被天子留在了宮中,一部分勳貴也就剛剛離宮,張侖便被留了下來。
英國公府自然是派了許多人手盯着紫禁城的動靜,當東廠、錦衣衛緹騎四出的時候,英國公府便收到了消息。
就在英國公府,花園的涼亭當中,英國公一臉悠然的坐在那裡,看着面前的管事。
管事立於英國公身前,身子筆挺,哪怕是身着僕從服飾,仍然是難以掩蓋其一身軍伍之氣,可見這管事必然是出自軍中。
英國公一脈素來執掌京營,從第一代英國公張輔開始,便是軍中大帥,這樣的勳貴世家,家中僕從也非一般權貴之家可比,盡皆是自軍中選出來的百戰餘生的老兵。
“國公,宮中尚未有確切的消息傳出,卻是東廠、錦衣衛四出,也不知此番大朝會,究竟是哪一方佔據了主導權!”
以英國公府的能力,如何看不出這次大朝會直接關係到大明未來數十年究竟是誰主沉浮。
要麼是太后突然強勢,憑藉着焦芳等一部分人的支持壓下蔣冕、木齋公這等試圖變天之人,要麼就是蔣冕等人逼宮成功,順利變天。
只要大朝會之上大勢已定,那麼東廠、錦衣衛自然也就會落入到勝利者一方的手中,所以說只看東廠、錦衣衛出動,卻是無法判斷出哪一方勝出。
英國公一派悠然之色,品着茶緩緩笑道:“朝堂風雲,於我等何干,老夫此番之所以借病拒不參加大朝會,還不是將我們英國公府自這洶涌的旋渦當中摘出來!”
管事臉上滿是欽佩之色道:“老國公果真是深謀遠慮,正所謂不做不錯,多做多錯,尤其是這般關係到天子更替之事,英國公府參與其中,成則無功,敗則有過,倒不如如老國公一般笑看風雲變幻,我自巋然不動!”
捋着鬍鬚,英國公頷首道:“英國公府一脈已然富貴至極,實在是沒有必要再去參合這等事情,所以老夫叮囑侖兒,朝堂之上,不發一言,只管看,不要說!”
管事微微一笑道:“小公爺乃是國公所定的未來英國公,由小公爺代老公爺上朝,即可給皇家顏面,又能夠讓我英國公府超然事外,公爺此舉,大妙啊!”
張懋捋着鬍鬚哈哈大笑道:“你這老貨,什麼時候也學的文縐縐的了!”
這會兒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就見一名僕從快步而來向着張懋一禮道:“見過國公!”
張懋頷首道:“不必拘禮,有話且說!”
那僕從神色一正道:“回國公,就在方纔,我們派出去的人來報,楚毅大總管帶領東廠、錦衣衛直奔着蔣冕閣老府邸而去!”
張懋微微一愣,長吁一口氣輕嘆道:“謝遷啊謝遷,看來你還是棋差一招啊!”
做爲紮根於紫禁城上百年的第一勳貴世家,英國公府絕對是一棵盤根錯節的參天大樹,以英國公府的勢力,想要掌握謝遷的行蹤卻也不是什麼難事,自然知曉謝遷就在蔣冕府邸落腳。
讓張懋感嘆不已的反而是在大家都以爲楚毅遠離京師,尚且還要幾日纔有可能回京的時候,楚毅卻是悄然回京。
甚至張懋懷疑楚毅早已經回京,只是隱忍着沒有現身罷了,如今楚毅既然現身人前,若是不出意外的話,必然是大朝會之上,大局已定。
站在一旁的管事擺了擺手,示意那僕從退下去,看着張懋道:“國公爺,看來這次謝遷他們敗了啊!”
張懋輕笑道:“是啊,謝遷那老狐狸,算計了一輩子,結果到了頤養天年的年紀,卻是在一個小狐狸手中栽了個大跟頭啊!”
只見張懋緩緩起身,一旁的管事連忙上前扶着張懋的身子,就聽得張懋感嘆道:“老了啊,正所謂一代新人換舊人,我們這些老傢伙,也是時候該放權了!”
管事聽着張懋的感慨不禁道:“老國公老當益壯,此時言放權,卻是有些爲時過早吧!”
捋着鬍鬚,張懋笑道:“早些好,早些好啊!”
大氣磅礴的英國公府,府門前一片開闊,由大青石鋪就的平整地面之上,足可以容納數百人。
兩座重達數千斤的石獅子坐落於府門兩側,幾名僕從精神抖擻的立在大門兩旁。
“籲!”
一聲呼喝,就見楚毅駐馬而立,遙遙看向英國公府大門。
身後則是曹少欽帶着一衆錦衣衛、東廠番子,一行上百人,眨眼之間就將府門前佔據了好大一片。
守在府門口處的僕從看到楚毅的時候不由一愣,楚毅也不是第一次前來英國公府,所以這些僕從自是不陌生。
能夠在英國公府守門,別的不說,至少這識人的能力還是要有的。
楚毅縱馬上前,衝着幾名僕從道:“楚毅特來拜訪老國公,還請通傳!”
爲首一人第一時間吩咐人入府通秉,同時上前衝着楚毅便是一記大禮道:“小的見過大總管,還請大總管且稍等片刻。”
這會兒曹少欽落後於楚毅身側,盯着英國公府大門,如果說楚毅一聲令下的話,那麼曹少欽絕對會第一時間衝上去將大門給轟開。
那僕從似乎是注意到了曹少欽的神色有些不大對勁,心中不禁咯噔一聲,難道說楚毅等人來意非善?
倒也怪不得這僕從會生出這般的想法,誰讓楚毅來勢洶洶,尤其是身後那上百名一身煞氣的東廠番子以及錦衣衛力士,讓誰看了都要忍不住多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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