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宏立張口便欲大罵,然而孔聞正上前一步,一把捂住孔宏立的嘴巴,一隻手死死的攬住孔宏立的脖子,在不少孔氏族人驚愕的目光當中,生生的將掙扎不已的孔宏立拖向側院。
孔氏不少人看的目瞪口呆,卻是不知道該不該上前阻止,畢竟兩人都是族老,等到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孔宏立已經被孔聞正拖到了遠處側院當中,只聽得嘭的一聲,大門關閉。
側院當中,孔聞正鬆開捂着孔宏立嘴巴的大手,同時也鬆開來,孔宏立不禁指着孔聞正破口大罵道:“孔聞正,你這忤逆不孝之徒,我可是你族叔,你竟然如此枉顧尊卑,你的禮儀何在,你的詩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嗎?”
孔聞正猛然擡頭冷冷的看着孔宏立道:“我尊你一生族叔,那是敬你爲長輩,你可知你先前的舉動,若是一個不小心便會爲我孔氏招來彌天大禍,你將會成爲我孔氏之罪人……”
孔宏立不由的哈哈大笑,滿是不屑的看着孔聞正道:“哈哈,就憑他楚毅,也敢動我們孔家,你們實在是太過杞人憂天了吧。”
一聲冷哼,孔聞正道:“楚毅帶着朱瀚去了建陽縣,所以建陽朱氏一脈被滅,如今楚毅又帶了宋玉前來,你說我孔氏會不會步了朱氏之後塵?”
孔宏立先是一愣,繼而驚呼一聲道:“玉兒!閹賊楚毅竟然帶了玉兒前來,玉兒何在,我要去見玉兒!”
說着孔宏立就要衝出去,可是孔聞正一隻手死死的按住孔宏立,只聽得孔聞正喝道:“來人!”
很快就見兩名孔氏子弟走進院子當中,就聽得孔聞正衝着兩人喝道:“給我將宏立族老綁了!”
孔聞正的話一出,頓時讓兩名孔氏子弟愣住了,一臉驚愕的看着孔聞正。
孔宏立一下子跳了起來,指着孔聞正怒罵道:“混賬,你這混賬,我可是你族叔,你這是要欺師滅祖不成?”
孔聞正充耳不聞,只是衝着那兩名孔氏子弟道:“此乃家主之命,愣着做什麼,還不動手。”
兩名孔氏子弟對視一眼,上前一步衝着孔宏立道:“族老,請恕我等無禮了!”
兩人很快尋來繩子,轉眼功夫就將孔宏立給綁了起來,孔聞正扯過一塊抹布直接督主了孔宏立的嘴巴。
看了兩名孔氏子弟一眼,孔聞正道:“你們兩人將族老送進房間當中,然後守好房門,除了家主的命令之外,任何人不得進入房間當中半步。”
這邊宴席已經開始,楚毅坐在首位,孔聞韶等孔氏核心盡皆作陪。
酒過三巡,楚毅將手中酒杯放下,突然看着孔聞韶道:“衍聖公,楚毅此來卻是奉了天子之命前來,有一件事情要向衍聖公要一個解釋。”
心中一驚,孔聞韶神色肅穆的看着楚毅道:“陛下若是有什麼事情想要垂詢,只管一道旨意下來,孔某自當親自前往京師拜見陛下才是,又何勞大總管親自走上一遭。”
楚毅摩挲着指間玉扳指微微嘆道:“若是一般的事情那倒也罷了,可是此事涉及謀反之事,咱家卻是不得不走上這一遭啊!”
聽到謀反之事,可以說在場所有孔氏之人皆是心中一驚。
他們方纔其實已經知道楚毅此番前來帶了宋玉而來,對於宋玉的身份,大家心知肚明,知道今天這是筵無好筵會無好會,先前看楚毅在酒宴之間同他們開懷暢飲,本以爲是他們想多了,不曾想酒過三巡,楚毅這一開口就將他們給嚇得冷汗直冒,那點剛剛上頭的酒勁一下子就不見了。
孔聞韶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抖,深吸一口氣向着楚毅道:“大總管說笑了,我孔氏一族素來是皇家的忠實擁護者,又怎麼可能牽扯到謀逆之事當中,就算是有,那也一定是誣陷,對,一定是誣陷!”
楚毅只是淡淡的看着一臉緊張之色的孔聞韶,目光從孔氏一衆人臉上掃過,注意到楚毅的目光,所有人就感覺一顆心懸了起來。
突然之間楚毅微微一笑道:“哦,若是如此的話,想來是真的如衍聖公所言,定然是有人誣陷孔家了!不過宋玉此子,我想諸位應該不陌生吧,他可是如假包換的孔家走出的弟子!此人行刺天子,衍聖公一句誣陷之詞,怕是堵不住這天下悠悠衆口吧!”
孔聞韶深吸一口氣,已經平靜了幾分,雖然說依然緊張,不過楚毅沒有向對付朱氏那樣帶領大軍破門而入,顯然楚毅還是留有幾分餘地的。
當然孔聞韶心中也清楚,孔家接下來會如何,那就要看他們如何應對了,如果說學朱氏選擇同楚毅硬碰硬的話,那麼結果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現在孔聞韶唯一值得慶幸的便是宋玉只是他們孔家的弟子,而朱瀚則是朱氏的嫡系族人,這意義可就大大不同了。
孔聞韶眼中閃過一道精芒,向着楚毅道:“宋玉的確是我孔家弟子不假,但是我孔家弟子可謂衆多,甚至往大了說,這天下士子皆可稱得上是出自我孔氏,所以說陛下若然依次便要治我孔氏之罪,我孔氏不服!”
楚毅輕輕叩擊桌案,神色平靜的看着孔聞韶,孔聞韶沉聲喝道:“來人,給我將宋玉之授業恩師,孔宏立帶來!”
剛剛回來沒有多久的孔聞正豁然起身出了大廳而去。
很快孔宏立便被帶了過來,然而衆人看到被帶來的孔宏立的時候不由的神色一變,不少人臉上露出了驚駭與難以置信的神色。
孔宏立的確是被帶了過來,不過帶過來的卻是一具屍體,被兩名孔氏族人擡到了大廳當中。
孔宏立嘴角有黑血,甚至面目有些發青,看上去像是服毒自殺。
孔聞正臉上帶着幾分悲色道:“家主,我奉命趕去請族老前來的時候,卻是發現族老在其房間當中已經服毒自盡,只留下一封書信!”
說着孔聞正將一張信紙呈上。
孔聞韶深吸一口氣,臉上帶着幾分悲色接過信函,目光掃過那信函上的內容禁不住道:“族叔啊,你這又是何苦呢?陛下仁慈,又豈會真的因爲你之過錯而牽連我孔氏一族,你糊塗啊!”
孔聞韶將那信紙轉交給楚毅道:“大總管且看,族叔因爲門下弟子宋玉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心中愧疚萬分,深感有負皇恩,又恐牽連我孔氏一族,便服毒自盡了!”
楚毅眼睛一眯,掃了那信紙一眼,目光落在孔宏立的屍身之上,只看一眼楚毅便認出此人正是不久之前,以一種厭棄的目光看着他的那名孔氏族老。
只是楚毅怎麼都沒有想到孔聞韶這些人看上去一副和善的模樣,手段卻也如此之狠辣果決。
孔宏立是服毒自殺?誰要是信了誰纔是傻子呢。
明明就是孔聞韶派人毒殺了孔宏立,將孔宏立當做替罪羊。
不得不說孔家此舉堪稱完美,說到底宋玉只是孔家的弟子而已,就如孔聞韶所言,孔家詩書傳家,這些年來自孔家書院走出的弟子不知凡幾,甚至就是朝堂之上都有孔家教導出的弟子。
單單是一個宋玉行刺天子,還真的不好給孔家扣上一頂造反的大帽子,否則的話,楚毅此來絕對是率領大軍而來。
現在孔家更是乾淨利落的將與宋玉有所牽連的孔宏立毒殺,當着他的面擺明了孔家的態度。
一個族老說殺就少,對於這些傳承久遠的家族來說,爲了家族傳承,莫說是族老,就算是家主,該犧牲的時候一樣也可以犧牲掉。
孔家傳承上千年而不倒,處世之道卻是再精通不過。
楚毅突然嘆了口氣道:“真是可惜了,咱家此來不過是代天子查一查這宋玉謀逆之案是否與孔家有所牽連,卻是不曾想竟然害的這位族老身死,若是陛下知曉,定然會責怪咱家辦事不利!”
孔聞韶連忙道:“大總管說哪裡話,本就是孔宏立族老自己心懷愧疚,竟然教導出宋玉這等大逆不道之逆徒,無顏以對,這才服毒自盡,又怎麼能夠怪大總管呢。”
揮了揮手,孔聞韶道:“將族老的屍體帶下去吧。”
大廳之中只有十幾人,可以說皆是孔氏核心,這會兒孔聞韶拍了拍手,頓時就見孔聞正捧着一卷賬簿行來。
孔聞韶接過那賬簿將之呈給楚毅道:“大總管,這是我們孔家對大總管的一點心意,還請大總管能夠笑納,宋玉之事,的的確確同我孔氏無關,還請大總管能夠爲我孔家在陛下面前美言一二,孔家上下感激不盡!”
楚毅翻開那賬簿,首先看到的便是白銀五十萬兩,黃金十萬兩,絹帛千匹……
整個賬簿足足十幾頁,密密麻麻,上面所列的全都是各種珍品異寶,哪怕只是翻看了兩頁,楚毅不看下面十幾頁,大概估算一下,孔家這次真的是大出血了,所獻上的所謂禮物,加之不下兩百萬兩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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