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竟陵郡西南方,長江的兩道支流漳水和沮水,界劃出大片呈三角形的沃原,兩河潺潺流過,灌溉兩岸良田,最後匯入大江。
這裡氣候溫和,土壤肥沃,物產豐饒,其中飛馬牧場所在的原野,牧草更特別豐美,四面環山,圍出了十多方里的沃野,僅有東西兩條峽道可供進出。形勢險要,形成了牧場的天然屏護。
在西北角地勢較高處,建有一座宏偉的城堡,背倚陡峭如壁的萬丈懸崖,前臨蜿蜒如帶的一道小河,使人更是嘆爲壯觀。
峽道出口處設有一座城樓,樓前開鑿出寬三丈深五丈的坑道,橫互峽口,下面滿布尖刺,須靠吊橋通行,確有一夫當關,萬夫難渡之勢。
“好一個飛馬牧場,當真是一個天然培養戰馬的好地方。”
寧缺站在一座山丘上,看着戰馬奔騰的飛馬牧場,他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爲了完成石之軒的心願任務,爲了方便向整個天下收割潛能點,他將來必定要走上一統天下的道路。
那樣一來,這飛馬牧場對他就非常有價值了。
當然,現在他倒是沒有收服飛馬牧場的想法。
要掌握飛馬牧場必須要有軍隊,沒有軍隊,就算他一時收服了,遲早也會拱手讓給別人。
而且,他現在還沒有軍隊,也用不上戰馬。
“我們走,去見魯妙子!”
寧缺對身後的尤鳥倦、丁九重、周老嘆、金環真說着,當即從山丘上飛躍而下,施展血蓮步法,踏着一朵朵不斷幻滅的血蓮,在天虛空中,向飛馬牧場後面的一座小樓飛去。
“這……這是踏空而行?”
跟隨寧缺前來飛馬牧場的四位魔頭,看到寧缺居然能踏空而行,一時間臉色都呆滯了。
這方世界中,在對天地元氣的研究與利用上,遠遠比不上主世界,基本沒有能踏空而行的輕功,還從沒有聽說過能踏空而行的人。
即便是大宗師,也只能短距離御空而已……大約也就是數百米的程度。
現在寧缺都已經飛出近千米了,依然還沒有降落的趨勢,由此可見寧缺這是能真正的踏空而行了。
而這對尤鳥倦、丁九重、周老嘆、金環真來說,衝擊簡直太大了。
所以,直至寧缺飛至飛馬牧場的城堡上空後,他們才清醒過來,連忙使出輕功,飛掠下山,向寧缺追去。
事實上,不但尤鳥倦四人,整個飛馬牧場的人,現在都轟動了。
飛馬牧場剛剛經歷四大寇的入侵,因此正處於高度警惕中,寧缺的身影一出現,立即就被他們出現了。
“那……那是一個人?”
飛馬牧場的武者,看着天空中那一道踏着一朵朵不斷幻滅的血蓮飛來的身影,幾乎以爲自己見到了神仙,一個個流露出目瞪口呆的神色。
“這世上竟然有這樣的高人,竟然能踏空而行。”
李秀寧與幾個李閥高手正在飛馬牧場中作客,此刻看着天空中的身影,內心也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她出身天下四大閥之一的李閥。
自是見多識廣。對這天下最頂級的黑白兩道的門派與高手都瞭然於心,但她還真沒有聽說過有誰能這樣踏空而行的。
這樣的強者毫無疑問太恐怖了,若這樣的強者要施展偷襲的話,這天下那個勢力擋得住?
“陵少……我是不是眼花了,見到鬼了,怎麼有人能踏空而行?”
寇仲呆呆的望着天空,用手肘碰了碰身邊的徐子陵。
“仲少。不但你眼花了,我感覺我也眼花了。”
徐子陵也呆呆回答道。
他們兩個自楊州出道以來,一路也算見識過黑白兩道的無數高手了,也不再是當初的江湖小蝦米了。
但對於踏空而行這種事,還真是連想都不敢想過。
飛馬牧場的美女場主商秀珣與衆多飛馬牧場高層,看着天空中的身影,也驚駭得說不出話來。
突然,商秀珣臉色一變,因爲天空中的那道身影,向着那個人居住的小樓的位置降落了。
“不好,那是魯師的小樓所在的位置。”
寇仲與徐子陵臉色齊齊一變,也顧不得隱藏武功了,施展身法就向魯妙子居住的小樓飛掠而去。
李秀寧與幾個李閥高手,商秀珣與衆多飛馬牧場高層,也紛紛緊隨着寇仲與徐子陵身後,追了上去。
小樓中居住的魯妙子,早聽到了牧場中響起的陣陣驚呼聲,他也好奇的走了出來。
當他走出來後,看到天空中的那一道降落而下的熟悉身影時,他臉上不由流露出震驚與擔憂的複雜神色。
寧缺望着眼前這個鵝冠博帶、面容古奇、巍若松柏的老者,自石之軒身上繼承的記憶中自動浮現出關於這個老者的信息。
“魯妙子,我們有多少年沒見了?你真的老了!”
寧缺淡淡笑道。
魯妙子望着看起來依然像是三十歲青年人模樣的寧缺,再想起自己曾經鍾情於祝玉妍,卻沒被祝玉妍放在眼中,祝玉妍深愛此人,卻偏偏被此人辜負,心中不由很是複雜。
“呵呵,我魯妙子只是一個普通人,自然不能像是邪王你這樣的功力高深之輩,一直維持年輕的容顏。”
魯妙子有些自嘲說道。
什麼?
踏空而來的人,竟然是名震天下的邪王石之軒?
剛剛趕到小樓附近的寇仲、徐子陵、李秀寧、商秀珣等人,聽到魯妙子的話,頓時再次震驚了。
沉寂多年的邪王石之軒竟然重出江湖了。
這個消息太驚人了,但凡對邪王有一絲瞭解的人,都知道邪王石之軒意味着什麼——這是一個能影響整個天下局勢的恐怖人物。
就在此時,尤鳥倦、丁九重、周老嘆、金環真也趕了過來,像是四個僕人一樣,恭恭敬敬的站在寧缺身後。
寇仲、徐子陵、李秀寧、商秀珣等人不認識尤鳥倦等老一輩魔道強者,但魯妙子可認識啊。
看到這四個邪極宗赫赫有名的大魔頭,居然像是僕人一樣站在寧缺身後,魯妙子臉上就再次流露出動容之色,他心中有種很不妙的猜測。
“「倒行逆施」尤鳥倦、「大帝」丁九重、周老嘆、「媚娘子」金環真,你們四位邪極宗的堂堂四大長老,難道已經臣服邪王了?”
魯妙子震驚說道。
“能跟隨邪王,是我們的榮幸!”
尤鳥倦說道。
丁九重、周老嘆、金環真沒有開口,但他們那沉默的態度,說明了一切。
魯妙子聞言,終於確認了心中的猜想,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望向寧缺,又是感慨又沉重說道:
“看來當年的俾睨天下、橫掃一切的邪王真正迴歸來,要再次一統魔門……只是,天下從此多災了。”
說這話時,魯妙子心中很是沉重。
因爲他清楚一個重新激發雄心壯志的邪王迴歸,對這天下有多麼大的影響。
當年的邪王,是整個白道的心腹大患,佛道兩派不知道用了多少見不得光的手段,犧牲不了不知多少,這才破壞了這位邪王的心境,並因此沉寂了數十年。
魔門那蓬勃發展的趨勢,也因此大大放緩。
現在這位邪王,心境明顯要恢復了,甚至要重新一統魔門。
毫無疑問,整個天下,接下來都會因爲這位邪王的舉動,而產生變化。至於變化是好是壞,誰也猜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