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山見山,見水是水。
這幾日間,林夕徹底放空心神遊走于山野之中,拋卻了心中雜念,也不管那妖神之事。就宛如一尋常遊客般領略着各個時間段的山川河流、古樹巨石。
清晨那萬物初醒的朝氣蓬勃、正午時分的熱切,還有那夕陽西下的靜怡。
各個階段風景都讓人有着不同的感受,尤其是在這大雨連綿的時刻。
大雨連綿使的山間雲霧四起,雨水擊打在樹葉上的聲音猶如不絕的音符。
煙雨朦朧之中,林夕垂手立身於懸崖邊一塊凸出的青石上,淡然的眺望着遠方。
手中無傘,只有一片偌大的芭蕉葉將那淅淅瀝瀝的雨水與自己隔絕開來。雖說雨水被芭蕉葉所阻擋,但也不過保證了上身不被淋溼而已,至於那垂於小腿處的衣襬已然是不停的滴着水滴。
風雨自古不分家,有風自然有雨,有雨也必然有風。
雖說這風並不強勁,但也足矣讓林夕手中的芭蕉葉四處擺動,雨水也隨之落到了林夕臉上。
隨着一滴滴的雨水落在臉上,林夕也放棄了手中這不能再遮雨的芭蕉葉,任由它被風從懸崖帶下。
漸漸的...林夕全身已然溼透,狼狽之極。
不過較之前不同的是,那霸道的眼神變得溫和了起來。
如果說之前是一位主宰衆生的帝王,那麼此刻的林夕則是一翩翩書生、溫暖如玉,身周的淡淡殺伐之意似乎也隨着這場雨而被帶走。
“憑依欄杆處,笑看風雨生。”
隨着話音落下,林夕抖了抖身上已然溼透的衣物,轉身回到那有些漏雨的簡陋亭子之中。
一碗熱茶,坐看風雨,倒也顯得寧靜。
然而這片刻間的寧靜總是不長久,不過一碗熱茶下肚的時間,便被叨擾。
“陛下,太白已死,白子畫與花千骨一同逃離回了長留,殿中的神器也悉數被他們盜走。”
來人面帶銀色面具,身着繡有飛禽的白服官袍向林夕拜下。
“太白所說時限是多久?”林夕放下手中茶碗淡淡問道。
“明日陽光初照大地之際。”
“明日...白子畫的時間恐怕不夠。”隨着手指的敲動,林夕身上那溼漉漉的麻衣也重新化爲了一身龍袍,清秀的面容也被面具所遮住。
“着一萬天兵前往長留,注意..別太快,讓他們提前知道風聲。”
“是。”
來人躬身應下後緩緩退去,簡陋的涼亭之中再次恢復寧靜。
雖說現在再度恢復成之前那般靜溢,但心中的那份寧靜卻再也回不去了。
誅殺妖神之事,林夕不會動手,一切都將全權交由葬月。
作爲自己的仙道分身,也是時候該展現出他的存在感了。
擡手虛握,一柄鑲嵌着葬月劍丸的血紅長劍憑空而現,在林夕手中不住的顫抖,似乎是在爲自己即將飲上妖神之血而歡呼雀躍。
“有了你,他纔算得上真正的葬月。”
隨着話音落下,手中的血紅長劍瞬間化作一道血色閃電從入天際。
“該結束了..”立於長留大殿中的葬月看着首位上的白子畫心底暗暗一嘆。
自己在這個世界誕生的使命便是誅殺妖神並獲得洪荒之力,現在即將完成使命,心底居然有些迷茫。
葬月不知道下個世界自己該如何自處,是回到林夕的體內還是繼續完成着林夕的佈局,不過可以坑定的是,現在是自己單獨在外不多的時光。
白子畫與笙蕭默的商談,葬月只是聽的模模糊糊,心神全在之後自己該如何利用花千骨吸出南玄月體內的洪荒之力,然後再揮劍將其斬殺。
“葬月..葬月..”
在葬月一心思考該如何利用花千骨吸出洪荒之力時,一旁的落十一低聲來連叫幾聲纔回過神來,略帶疑惑的看向落十一。
“你怎麼了?居然這般魂不守舍。”
“明日便是那人要血祭六界衆生的時刻,拜入長留時雖說抱着守護六界的念頭,但在即將面臨之際居然有些忐忑,怕因自己的問題從而使六界生靈塗炭。”葬月微微一嘆,目中滿是憂愁。
“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此行的主要戰力還是尊上和儒尊,我等只需要攔住那些兵士便可。”說着間,落十一也沒什麼底氣。
那些天兵的實力自己也是親眼見過,全是第七步的大修士,單單憑藉長留弟子,實在是螳臂當車。
白子畫與笙蕭默的交談還在繼續,氣氛也隨之更加沉重,特別是花千骨更是承受着極爲之大的壓力。
作爲世上最後一位神,打開墟洞和吸出洪荒之力自然非她不可,而且墟洞從未有人進去過,裡面是什麼情況都不得而知。花千骨能否順利從上任妖神體內吸出洪荒之力也是個極大的問題。
“師父,你放心,我一定會將洪荒之力帶出來的。”見白子畫那擔憂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花千骨的小手緊緊的握着,一片凝重。
白子畫微微頷首,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出卡在嗓子眼的話,只是將目光再次落在一衆嚴陣以待的衆弟子身上。
“時間不多,墟洞中有何變故也不得而知,故此早早出發也好有些準備。”
“是。”
“師兄..把握有多大?”笙蕭默握着手中的不歸硯沉聲問道。
白子畫微微一嘆,“明日清晨前,有七分把握。如果時間過後則..六界化爲鬼蜮。”
“事不宜遲,即刻出發。”
在笙蕭默剛祭出不歸硯時,面色猛然一變,磅礴的法力悉數的灌入不歸硯中。
轟..
在長留護山陣法一陣劇烈搖晃之際,不歸硯光芒閃爍之間直接攜帶殿中衆人破開虛空離去。
隨着衆人的離去,長留護山大陣也隨之破碎。
“大人,他們已經離去了。”
“火候還是不夠,在花千骨進入墟洞之時,你們再現身,想方設法將葬月打入墟洞。”白服男子沉聲說道:“記住,葬月傷勢不能太重,皮外傷最好,如果出現了什麼簍子,陛下的盛怒可不是我等能承受的。”
“屬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