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祭天建國還有二日,全族縞素,不爲其他,只爲在人妖戰場上喪生的人族戰士。
三千黑袍去,二千歸,這背後蘊含多少戶家庭的悲傷和哭泣。
他們有的人是白髮父母的孝順兒子;他們有些人是懵懂幼童的慈愛父親,他們有些人是賢惠妻子的英俊丈夫,形形色色的身份,最終趕赴戰場的只有軍人。
梨花風起正清明,在春雨紛紛的時節,不知又會有多少族人慾斷魂,點點哀思,萋萋思緒,構成了這一刻的情感特寫,也刻印着連山族人的精神圖騰。
一座山包上,梨花飄落,山腳下有一塊巨大的石碑,上面鐫刻着三個大字定軍山,太平本是軍人定,從無烈士享太平,這是最悲哀,最無奈的事情。
即便,犧牲的軍人有希望轉換爲英靈,但是陰陽間隔,且能與生前一般,爲父母洗腳做飯,爲妻子束髮輕吻,且能與自己的孩兒共享天倫之樂。
即便新年之日,能夠打斷陰陽,但一年只見一次,喜悅之時更多是悲哀。
浩浩蕩蕩的長龍隊伍,圍繞在定軍山下,上至即將登臨王位的姜蒼,下至淚水徘徊眼眶的孩童,每人身上都有一片純白色的麻布,或戴在頭上,或綁在手上。
凝望定軍山上,千座聖潔雪白的墳墓,姜蒼的心情不知何時變得沉甸甸,眼角不知何時出現一絲晶瑩,不禁喃喃道:“是我對不起你們,當初與連山立約,我卻讓你們葬身異界。”
連山人族一路行來,唯有這次大戰損失慘重,千名族人留下只有千座墳墓,還有上萬族人的夜夜哭泣,全城縞素不是說說,而是真實存在。
這讓姜蒼的心情異常沉重,他第一次沒有做到一個首領,一個王者的責任,沒有帶領所有族人凱旋而歸。
昔年,滅黑狼,佔福地;無懼妖王,生死一搏;對抗黑暗森林的來襲;一次次連山人族都堅持下來,星耀城的建立,耕田的開擴,讓姜蒼以爲連山人族會一直近零損失的勝利下去。
八大妖族聯軍給了姜蒼當頭一棒,讓他清醒回來,即便不在大荒世界,狐妖世界人族依然處於劣勢!
其中不少族人,都是姜蒼從大荒世界,從蒼山,從黑風福地,一步步帶回來的老人,他們在一片火堆邊載歌載舞,他吃過許多少年的燒肉…………
無論在何方世界,人族都有危難,人族都是危機四伏,人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
“族長,這不是你的錯。”
一位老者走上前去,拍拍姜蒼的肩膀,深深嘆息一聲:“兒郎們不是爲你而死,他們是爲了星耀之都,是爲了自己的家園。”
“你看……”
聽着大祭司的言語,姜蒼猛然轉身,發現定軍山不遠處的有一片片稻田,一望無際的稻田裡齊刷刷的長着綠綠的葉,剛剛生長一點點青澀麥芒,宛若一把利劍刺破蒼穹,無所畏懼。
巍然大地,幾許生機,宛若墳墓中的戰士的新生,賦予麥芽新的生命。
揹着衆人,輕輕擦拭眼角的晶瑩,姜蒼高聲嘶喊道:““每一位爲人族征戰都是連山人族的脊樑,碧玉英雄血,千秋尚凜然!”
“他們都我連山的好兒郎,他們是爲連山族人而死,是爲守衛我們的家園而死,他們是爲連山的後代子子孫孫而死!”
“如果沒有他們,星耀之都城牆已破,無數的孩子,無數的老人,都將淪爲血食,慘死畜生爪下!”
“他們是烈士!他們是我連山的好兒郎,是我人族是英雄!”
“他們的功績將永久銘刻在定軍山石碑前,銘刻在學宮的教材書上,銘刻在每一位連山族人心中!”
悲傷的聲音傳遍數十里,天地似乎都被其戰士的悲烈影響,天氣陰沉沉的,空氣中瀰漫低迷的氣息。
天聽自我民聽,天視自我民視,在無數連山族人的哭泣聲中,微風輕輕地吹拂着,毛毛細雨從天上灑落下來,絲絲縷縷纏綿不斷彷彿是族人的晶瑩淚水化作。
“我與諸位長老討論,決定將今日定爲清明!”
“這一日,諸位族人可以前來祭祀族人,這一日所以死去的連山之魂將復甦,你們可以這一日與自己的祖先,家人團聚!”
無數的族人一雙雙眼睛明亮的盯着姜蒼,充滿着期盼與渴望,能與死去的亡魂見面,只有新年除妖日這一段時間,如果能再加上一次,這是天大的好事。
姜蒼嚴肅的點點頭,然後喝道:“將祭品帶上來!”
一名名身着黑色鐵甲的戰士陸續上前,每個人手中都拉着數條五花大綁的蛇妖,細細數來一共有一千隻。
中土十二妖族,當康豬族最先投靠連山是真正的盟友的存在,犬族,馬族,猴族早就被姜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人族幾乎不損分毫,後來三族的實力被人爲削弱許多,可以當作附庸軍使用。
至於虎族,牛族,鼠族,這三族早就想當二五仔,所以不與人族正面碰撞,人族損傷最少,他們也損失最少,可以作爲刀使用,可傷人,但一不小心就要傷己。
至於兔,羊,雞三族,被蛟龍族驅使,對人族危害巨大,許多連山戰士都是死在三族手上。
姜蒼這三族使用一條絕戶計,未來靈智的野獸被人族當成肉食圈養,五畜之名逐漸形成,其他開啓靈智的妖兵,被看管的死死的,一有戰爭就當成炮灰使用。
如此下去,絕對能榨乾三族最後一滴血。
最後的蛟龍族與白蛇族,絕不可能饒恕,連山戰士的大部分傷亡都是它們造成!
蛟龍族直接被姜蒼滅族,只剩下少許附庸,至於白蛇族名義上是換一個族長,剩下罪孽深重,殺戮過人族的人族的妖獸,全被呀壓到這裡當成祭品!
刀光閃現,千頭蛇妖瞬間斷頭,作爲祭祀血食供奉定軍山上的英靈!
“一拜連山兒郎,提刀保家衛國!”
“二拜連山男兒,血戰妖族不退!”
“三拜人族英靈,誓死護衛人族!”
數萬連山人族,齊齊拜下,無數純白色,赤紅色的氣運匯聚在定軍山上,雲海翻滾,龍虎交匯,化作聖潔,乳白色的雨滴落下大地,落到冥土中。
一尊尊被敕封過人族英靈,在冥土復甦,享受氣運雨點的滋潤,享用二階妖兵血食帶來的蓬勃生機,磅礴力量。
兩種力量改造英靈們的身軀,讓其更加強大,忽然諸位英靈耳邊傳來浩蕩天音,一道金黃色旨意落下。
“敕封爾等,爲先賢祠英靈第二軍,受人族萬世供奉,準新年與清明二日,同家人共聚!”
爲首最爲光明神聖的英靈大漢,驟然淚流滿面:“連山鐵遵命!!!”
“願護衛連山人族萬世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