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了不打了！”陣中傳來黑熊怪悶悶的聲音，“那不正居士，你且去了法陣，凌虛子的死，俺老黑不與你計較了。”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誆我？”何邪不緊不慢道，“那凌虛子不是你的摯愛親朋嗎？我放了你，你和我沒完沒了，煩也煩死了。”
“我跟你打是爲了那六合白骨陣，你都把六合白骨陣煉化了，我還跟你打什麼打？”黑熊怪語氣酸酸地道，“你放了我，俺老黑是有果位的羅漢，難不成你敢殺我？”
何邪故作猶豫，道：“你這老熊，我現在放你出來，你可別不知好歹。”
說罷，他掐訣收了六合白骨陣，那法陣重新化作一枚骨珠，落在了何邪手中。
雲霧散去，黑熊怪用嫉妒的眼神瞥了眼何邪手中的骨珠，悻悻道：“俺老兄爲了得到這件寶貝，跟這頭老狼好吃好喝伺候，眼看就要得手，竟被你給得了！”
“此寶和我有緣，尊者還是莫要惦記了。”何邪微微一笑，反手將骨珠放進須彌戒之中。
他和黑熊怪再打下去輸多贏少，可多了這六合白骨陣，卻讓他一舉奠定勝負，而黑熊怪在察覺何邪已徹底煉化了這寶貝後，也直接投降認輸，這就是一個好法寶的重要性。
“你也別得意，”黑熊十分不爽，“那白骨夫人傾盡一身修爲煉了這寶貝，卻被那老狼給偷了去，人家已經告到了黃風菩薩那裡，一旦查清線索，你落不了好果！”
“偷的？”何邪聞言微微皺眉，這倒是他不清楚的事情。
還有，怎麼又冒出來個黃風菩薩？
“你難道不知曉？”黑熊怪詫異道，“那白骨夫人爲了煉這寶貝，連果位都不要，一身修爲去了八成，這老狼無意中得知這消息，在寶貝煉成的那天就偷走了它，一路逃到這兒來。”
“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何邪問道。
“這老狼在我廟裡白吃白喝三年，要是連這點消息都弄不清楚，我還做什麼羅漢！”黑熊怪嗤笑一聲。
他瞥了眼何邪：“你放心，俺老黑不是那長嘴精，既然認栽了，也不會到處亂說，走了。”
他倒挺乾脆，說走就走。
“且慢！”何邪叫住他。
“你還想作甚？”黑熊怪不耐煩道。
何邪笑呵呵道：“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你是羅漢尊者，我也是一心向佛，如今又成了鄰居，應該多親近親近纔是。”
黑熊怪眼珠一轉，饒有興致打量着何邪：“你們這些人類花花腸子就是多，直說了吧，你是不是想求個果位，好享受香火？”
何邪張張嘴，剛想圓話，但念頭一動，乾脆放棄。
和這種無利不起早的妖怪之間，還是維持骯髒的PY交易算了，沒必要混感情那麼費力不討好。
而且他發現這世界的西方教烏煙瘴氣，他的那些訴求，未必不能簡簡單單靠利益交換來獲取。
“尊者目光如炬，我的確是有此願望。”何邪乾脆承認下來，“不知尊者能否幫我這個忙？若事成，必有厚薄！”
“你是想要有果有位的正位，還是想要有位無果的小位？”黑熊怪來了興趣。
“有何區別？”何邪問道。
“那區別就大了。”黑熊怪道，“若是正位，可享一地香火，這是我西方教的正位，非佛陀不能冊封；若是小位，雖也可享用香火，卻無建寺立廟之權，只能寄人籬下。”
頓了頓，黑熊怪上下打量着何邪道：“你若想求正位，我便引薦你去靈山見佛，能不能成，就看你自己了，此事無論成與不成，你得先給我十萬香火作爲報酬。”
“若是想求小位，那就簡單了，俺老黑是大力王菩薩座下羅漢，去求求大力王菩薩，事情就能給你辦了，事成之後，你需給我兩萬香火！”
香火到底有什麼用？
何邪心底閃過疑惑，他想要加入西方教，主要是爲了大樹底下好乘涼，所以只求個小位就行，但是香火這東西……他完全不瞭解啊。
“我求小位，不過報酬能換一個嗎？”何邪問道。
“你要是肯把六合白骨陣給我，我不但爲你求個小位，還給你十萬香火，如何？”黑熊怪目光炯炯盯着何邪，滿臉期待。
想屁吃呢？
何邪似笑非笑：“那還是香火吧，不過我現在一絲香火也無。”
黑熊怪撇撇嘴：“知道你沒有，連果位都沒有，你怎麼收斂香火？事成之後，兩年內結清。”
何邪想了想：“成交！”
“還有一個月就是靈山孟蘭盆法會，”黑熊怪道，“七天後你到黑風山找我，跟我去靈山見菩薩。”
“多謝。”何邪下意識就要抱拳，不過舉起手來，卻變成了雙掌合十。
“嘿嘿，裝得有模有樣的。”黑熊怪諷刺一笑，轉身走了。
何邪有些發愣，我這是被一頭熊給鄙視了嗎？
他搖搖頭，不管怎樣，事情比他預想得還要順利許多，加入西方教，他也算是個有組織的人了。
這個世界上，立場很重要。想想那隻野雞精，屁大點小妖精，就因爲有了西方教的小位，結果在五千裡荒原混得有滋有味，無人敢惹。
兩個小妖沒多久就回來了，何邪吩咐他們收拾戰場，然後繼續回屋閉關去了。
剛剛突破的境界，還需熟悉鞏固一番。
七天後的一早，何邪解了兩個小妖的生死符，任他們自生自滅，然後徑直向黑風山的方向飛掠而去。
如無意外，他不會再回到這個道觀了。
到了黑熊怪的羅漢寺時，這頭老熊怪正抱着個人腿啃得正香，何邪微微皺眉，心中泛起一絲殺機，但很快被他按捺下來。
“尊者好胃口！”何邪笑呵呵落在院中，“佛門之中戒律嚴明，尊者吃人，菩薩難道不管嗎？”
黑熊怪把個骨頭啃得咯嘣嘣響，含糊不清回道：“怎麼不管？俺一個月只能吃十個人，多吃一個都有損功德，真是不痛快！你等等，吃完飯，咱們就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