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嗎?”何邪握着葉藍秋冰涼的手,微笑問道。
葉藍秋先是點點頭,然後使勁搖頭。
她的臉依然沒有一絲血色,蒼白得嚇人。
“怕是正常的,何必否認?”何邪搖頭笑道,“你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凡人,生在和平年代,長這麼大恐怕連一個死人都沒見過,突然碰到這場景,怎麼可能不怕?”
葉藍秋終於撐不下去了,一把緊緊抱住何邪,身子抖得厲害。
“我怕……”她帶着哭腔道,“我已經儘量讓自己不要怕了,可我還是控制不住。何邪,剛纔那些人……真的沒救了嗎?”
何邪嘆了口氣。
就像之前死裡逃生的那羣人一樣,一個個被喪屍攆得跟兔子似的亂竄,可何邪出手救了他們,他們卻覺得何邪是殺人惡魔。
就在剛纔,何邪剛往前走了一步,那羣人就飛也似的逃走了,包括之前的那個列車員。
直到現在,所有人都還覺得喪屍只是得了類似狂躁症的疾病,而何邪消滅喪屍的行爲,就是在進行一場屠殺。
相比起喪屍,他們覺得何邪更加可怕。
葉藍秋有此一問,其實也並不奇怪,畢竟她不知道,那些喪屍雖然會妖人,會叫喚,會行走,但其實早就死了。
她和那羣南韓人一樣,覺得何邪剛纔殺了很多人,很多感染了病毒的可憐人。
她現在不斷用“那些人本來就沒救了,何邪殺人是爲救人”這樣的理由來說服自己,才能跨過心中障礙。
其實葉藍秋的表現已經遠遠超出了何邪的意料,他想象得到一個凡人面對剛纔那副場景所帶來的的衝擊和震動,葉藍秋能在此刻還抱住他這個“殺人惡魔”,已經是格外堅強的表現了。
“等處理完南韓的事情,我就教你修煉。”何邪道。
等葉藍秋踏上修行旅途,自然就什麼都懂了。
葉藍秋沒有說話,只是抱得更緊了。
何邪拍拍她的背:“我們繼續去後面,看看有沒有漏網之魚。”
葉藍秋身子顫了一下。
“不想去?”何邪問道。
“我……”葉藍秋微微猶豫,“我、我跟你一起!”
何邪笑了:“讓你面對這些,會不會覺得我太殘忍?”
葉藍秋搖頭,她看着何邪:“我知道你不會害我。“
何邪揉了揉她的頭髮,還是解釋了一句:“單獨留你在這裡,我怕會有危險;如果你去前面跟其他人匯合——車上的南韓人一定覺得我比喪屍還可怕,我怕他們會對你不利。”
“不會吧?”葉藍秋有些不信,“他們儘管怕你,可要不是你的話,他們……”
“不要高估人性,也不要低估人心。”何邪淡淡地道。
事實上,儘管隔着好幾節車廂,他依然能聽到那羣和前車乘客匯合的人們已經在七手八腳着手佈置“防禦措施”了。
車上的喪屍基本都被何邪殺光了,他們在防誰,還用問嗎?
這個時候葉藍秋要是單獨過去,很可能會成爲他們用來讓何邪投鼠忌器的把柄,雖然在何邪看來這麼做根本就是笑話,但他沒必要給自己找不痛快。
“你救了他們的命,但他們卻這麼誤會你……”葉藍秋有些不舒服地埋怨道。
“我可不是爲救他們。”何邪笑了笑,“走吧。”
就在何邪拉着葉藍秋繼續往後搜索漏網之魚的時候,前車的人們也佈置好了“防禦措施”。
他們用行李、消防器材等佈置了好幾道防線,防止何邪闖過來。
和原劇情不同的是,由於何邪的出現,倖存下來的人有很多,原劇情裡一節車廂就能裝下的倖存者,這裡足足擠了三節車廂。
而對於何邪的態度,也並非是衆口一詞,有兩個人一直反對大家的做法,覺得應該跟何邪談一談。
這兩個人,一個是帶着女兒秀安準備去釜山的證券基金經紀人石宇,一個是面相有些陰鷲,自稱是千里馬高速公司高層的金常務。
“你們簡直愚蠢到無可救藥!”金常務非常激動揮舞着手臂,唾沫橫飛地叫道,“你們也都在網上看到了,現在全國各地都有這種東西在胡亂咬人,把病毒傳染給無辜的人,就連軍隊也無法遏制這場騷亂,現在好不容易有個華夏人有能力幫助我們活下去,看看你們做了什麼!”
“可他是殺人惡魔!”有個之前從後車廂跑來的倖存者驚恐叫道,“他殺了幾百個人!他比那些感染病毒的可憐人更可怕!”
“對,沒錯!”
“我們不需要他的保護!”
“也許他會把我們也殺了!”
“絕不向殺人惡魔低頭!”
羣情激憤,嘈雜一片。
“阿西吧!”金常務離奇憤怒,額頭青筋暴起,“那些胡亂咬人,不人不鬼的東西也算人嗎?他是在救我們,哪怕真的怕他,但至少有一些感恩吧?大韓民國的人就這麼自私且道德敗壞嗎?”
“我們只是想活下去!”有人怒視他叫道,“剛纔乘務長的廣播你沒聽到嗎?到了大田,會有駐軍接應我們,大韓民國的軍隊會保護我們,我們不需要那個惡魔華夏人!”
他的話頓時引起絕大多數人附和。
“可是,如果我們之中也有人感染呢?”就在這時,石宇開口了。
這句話頓時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各個面露驚懼。
“萬一我們中有人感染病毒,那會是一場災難。”石宇緩緩道,他環視四周,“要是那個華夏人在這裡,至少可以防止這種情況發生。我相信,他也只是爲了自保。”
“不行,絕對不行!”
最終因爲絕大多數人的反對,石宇和金常務的提議還是被否決了。
另一邊,之前和葉藍秋說過話的那個摔跤手尚華看着這一幕,壓低聲音對自己的妻子道:“老婆,你怎麼看?”
“我覺得那兩個華夏人不像是壞人,”少婦皺眉,“我完全沒辦法想象他會是殺人惡魔。”
“你以爲提議去和華夏人談判的這兩個傢伙是好人?”尚華譏諷一笑,“他們只是怕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