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祐八年正月初一卯時三刻,太乙山下,紫微宮中,塵封已久的鐘聲突然悠揚響起。
鐘聲延綿不絕,一共敲了九十九下才停止,而伴隨着鐘聲,千餘賓客在一個個身穿新衣,舉止彬彬的孩童引領下,前往乾陽殿前。
殿前的廣場上,早已佈置妥當。正中搭建起一座高臺,高臺兩邊掛起了一副楹聯,上聯爲萬古千秋業,下聯是天下爲公器。
高臺兩邊及下方,各門各派的席位也已安置妥當。隨着賓客們絡繹不絕而來,廣場上開始變得喧囂嘈雜起來。
今日少林一共來了二十人,其中玄字輩的高僧來了六個;丐幫來了陳孤雁、吳長風,還有十餘名丐幫弟子。
大理來的是段正淳和天龍寺本因大師,四大護衛和阮星竹陪同。
趙錢孫、單正等武林名宿也來了不少,還有五臺山、飲馬十三寨,太行山、長安秦家、蜀中唐家等等各個大小門派,以及河朔三雄、延安九龍、孤鴻劍客等小有名氣的獨行俠們。
這些人能來,一則自然是奔着天下第一劍何邪的名頭,二則也是想看看,何邪何德何能,居然敢把自己創立的門派叫做天下會。
雖說俠以武犯禁,武林人向來不受朝廷管束,但天下會這個名頭,可以稱得上是大逆不道了,這個何邪取天下爲名,到底是何用意?
“譚二哥,你也來啦?小弟祁六,給您問好啦!”
“原來是山西祁六俠,呵呵,天下第一劍委託十方秀才把帖子送到了我門上,我譚二豈能不給面子?縱使濟南府距離此處千里之遙,我也是一定來見識一番的!”
“洪大俠,你說這何邪建立天下會,到底是何用意?莫非此人真有傾覆天下的野心?”
“呵呵,年輕人嘛,總是心高氣傲,叫天下會,就志在天下啦?那星宿派還不得上天去?”
“哈哈,洪大俠說笑了,小弟對此事,倒是有所耳聞,據傳這位天下第一劍有志破除世間三禍……”
“什麼三禍?”
“這就小孩子沒娘,說來話長了……”
開山大典還未開始,到場的羣雄已議論紛紛,談的基本都是何邪和天下會的話題。
在高臺左右手,少林和丐幫的人各個面色凝重,一個天下第一劍的名頭吸引來這麼多的人來觀禮,已經讓這兩個武林中的大派十分不安了,而紫微宮中井然有序的安排,更是讓他們看到了大派氣象。
“真不愧是何少俠,”吳長風感慨一嘆,“只怕從此,我丐幫和少林並列稱雄於武林的日子,要一去不復返了。”
陳孤雁面無表情,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另一邊,玄難也面色沉重道:“天下會……這位何施主野心勃勃,只怕非天下之福啊……”
玄悲面色複雜,道:“福兮禍兮,又有誰能說得清呢?”
羣雄正說話間,那六百孩童在諸位夫子、王語嫣、阿朱等人的帶領下,也走進了場中,來到羣雄後面的位置。
緊接着何邪領頭,喬峰、段譽、鳩摩智、黃裳和全冠清五人隨後,齊齊走上了高臺。
羣雄喧囂聲漸止,他們都意識到,天下會開山大典,就要開始了。
面對着下方一片黑壓壓的腦袋,何邪面帶溫和微笑,上前一步,緩緩開口:“鄙派今日開山,各位英雄賞光駕臨,何某不勝榮幸!天下會日後有所成就,必不忘諸位英雄今日盛情!”
何邪話音未落,下方就有人大喊起來。
“何掌門客氣啦,同爲武林同道,前來捧場是應該的!”
“不錯,何少俠仁義無雙,我太行山王五早有耳聞,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吶,哈哈哈……”
“何少俠開山立派,我趙錢孫若是不來,豈非豬狗不如?”
何邪笑呵呵抱拳致謝,身後五人也是同樣的動作。
等下方稍稍安靜,何邪再度開口。
“當今天下,五國並列,征戰不休,眼下雖有太平光景,但卻只是鏡花水月。大宋羸弱,遼國對中原千里河山虎視眈眈,西夏環伺在側,吐蕃諸部常年征戰不休,大理雖偏安一隅,但若一旦戰事再起,又豈能獨善其身?”
何邪緩緩開口,他聲音渾厚,響徹整個廣場。
“何某不忍眼見山河破碎,百姓流離,正所謂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便是何某成立天下會的初衷。”他聲音微微高亢,“我天下會開山之後,旨在以天下爲己任,全力阻止五國征戰,保天下安平!”
“說得好!”
“何掌門悲天憫人,實乃我輩楷模!”
“不錯,我們雖是江湖草莽,但爲了大宋江山,卻也是願意雖是拼了這條命的!”
下方再度鼓譟起來,基本全是支持和叫好的聲音,但其實他們根本沒意識到,何邪一直說的都是天下太平,而不是大宋太平。
“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天下會,便是爲天下人做主的門派!”何邪繼續開口,“懲惡揚善,行俠仗義,乃我輩武人本份,我天下會成立後,但凡有謀財害命,坑蒙拐騙,爲非作歹之事,天下苦主,均可向我天下會求助,無論是武林同道,還是官府百姓,天下會一視同仁,必定讓苦者不哀,惡人伏法!”
如果說何邪之前的幾句話還之事唱高調,喊口號的話,這句話一出,頓時將何邪的野心掀露出冰山一角,在場羣雄頓時各個心中一震,紛紛動容。
然而何邪註定要語不驚人死不休,猛地提高音量,接着道:“未來三年,天下會之分壇將增至八個,分舵增至兩百四十個,分府增至兩千八百八十個!”
“而未來五年,天下會四堂、十二壇、三百六十五舵、四千三百八十府,要遍佈天下,但凡有日落月升之地,必有我天下會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