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邪問馬伕人話的時候,另一邊的全冠清已經入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渾身是汗,坐立不安。
當聽到何邪問馬伕人要殺害馬大元的證據時,他再也忍不住了!
“且慢!”他大喝一聲,向這邊走來。
哪知他剛走兩步,何邪眼中精光一閃,回頭衝他彈了彈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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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冠清頓時呆立原地。
這麼關鍵的時候,豈容你帶節奏?
何邪回過頭來,對馬伕人溫和一笑:“有證據嗎?”
馬伕人有些怔怔地看着全冠清,又回頭看了眼何邪,一時有些猶豫。
這個女人,還是察覺到了一絲不對。
她心思百轉,最終卻緩緩搖頭,道:“妾身並無實證,證明喬幫主殺了先夫。”
原本,她已讓全冠清偷了喬峰的扇子,想要栽贓喬峰去過馬大元的家。
可是全冠清的異常,突然出現的何邪,讓這個精明的女人敏銳覺察到危機,果斷放棄了這個“鐵證”。
此言一出,現場頓時嗡聲大作!而四大長老卻面面相覷,都有些驚疑不定。
而另一邊被點了穴道的全冠清,卻心中大大鬆了口氣。
可何邪這時候卻笑了,他笑眯眯盯着馬伕人,又回頭看看面色各異的四大長老,又看看面沉如水的徐沖霄。
最終他又看向馬伕人。
“你說謊!”他道,“你有證據。”
馬伕人頓時渾身一僵,而另一邊,全冠清臉上再次顯出恐懼。
除了五位長老,所有人都露出疑惑的目光,不明白爲什麼馬伕人都說了沒證據了,爲何何邪還非要說她有證據?
這麼做豈不是對喬峰更加不利嗎?
“妾身……”馬伕人就要開口,然而何邪毫不客氣打斷了他。
“馬伕人!”他說,“你想清楚了再說!何某想要查清楚你到底有沒有證據,簡直易如反掌!”
徐沖霄再也忍不住站出怒喝道:“姓何的,欺負一個女流之輩,算什麼英雄好漢!”
“徐長老心虛了?”何邪譏諷笑道,“我只是讓她說實話,就算欺負她了?還是你徐長老根本不想讓她說出實話?”
“你——”徐沖霄臉漲紅,怒目圓睜,“你血口噴人!老朽問心無愧!”
“那就好!”何邪笑着拍拍手,“問心無愧的徐長老,不如我們繼續聽馬伕人說實話好不好?她要是真拿出證據,你也不必說什麼三十年前的陳年往事了,只要證明喬峰的確去過馬大元家裡,我當場就一掌斃了喬峰!”
說罷,何邪回頭向喬峰揚揚脖子:“二弟,若果真如此,你可敢上前領死?”
喬峰朗聲道:“果真如此,大哥你立刻斃了喬峰,喬峰絕不反抗!”
“你看,多簡單。”何邪轉過頭對徐沖霄笑眯眯道。
“說吧!”何邪對馬伕人道,“其實我知道你是有的,你若沒有證據,憑什麼說服四大長老反叛?”
這句話,讓馬伕人渾身一震。
而另一邊的吳長風再也忍不住心中疑惑,一抱拳道:“嫂夫人,何不拿出證據,當面對質?”
衆人再度譁然!
而許多人再看何邪的眼神,已充滿不可思議。
他怎麼知道一定有證據的?
他又怎麼知道四大長老也知道證據存在?
然而也有那聰明的,已經從最初何邪那番爲喬峰辯解的說辭,加上白世鏡之前的反常,還有衆長老暴露的陰謀氣息中猜到了大概。
這其中就包括喬峰、段譽,還有陳孤雁、白世鏡,阿朱,甚至是剛來的智光大師。
馬伕人這次沉默更久,良久才緩緩道:“在我接到先夫噩耗之前的一日晚間,忽然有人摸到我家中偷盜。”
此言一出,全冠清已是滿臉絕望,心道全完了。
而徐沖霄也是微微一嘆,不過這老頭卻還沒有喪失鬥志,認爲只要握着那張底牌,喬峰就翻不了盤。
只能說,老頭兒太天真了。
“說下去。”何邪笑呵呵道。
馬伕人接着道:“賊人並沒傷人,只是用了下三濫的薰香,將我及兩名婢僕薰倒了,翻箱倒篋的大搜一輪,偷去了十來兩銀子。次日我便接到先夫不幸遭難的噩耗。”
“那賊人一定是個笨賊。”何邪笑眯眯道,“我猜,他一定手忙腳亂,不小心丟下了能夠證明他身份的證據,對不對啊,馬伕人?”
馬伕人渾身一顫。
她終於怕了。
然而此刻,她卻不得不說,而且不能說謊,因爲四大長老是見過證據的,就像何邪所說的,只要他一問,就能輕而易舉得到答案,他們根本沒理由爲她說謊。
馬伕人此刻心中恨極了何邪,也暗自後悔爲什麼要多此一舉,然而此刻,她卻不繼續硬着頭皮說下去。
她安慰自己,只要自己一口咬定,就沒人能證明自己說謊,喬峰依然是死無對證。而且,只要有那封信,喬峰就有絕對動機這麼做,他根本無法自辯。
“少俠所言極是。”她輕聲道,“那賊人,的確是匆忙之際,掉了一件東西。”
此言一出,丐幫幫主頓時再度一陣譁然,每個人的眼神都露出懷疑之色。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出馬伕人所說的賊人就是喬峰,喬峰會去馬大元家偷竊?
而且以喬峰的身手,居然會慌里慌張掉落東西在現場?
喬峰目若噴火,他和馬伕人無仇無怨,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婦人竟如此歹毒,要置他於死地!
當下,他再也忍不住怒喝道:“馬伕人,以喬某的身手,若要到你府上取什麼東西,諒來不致空手而回,更不會失落什麼隨身之物。別說府上只不過三兩個女流之輩,便是皇宮內院,相府帥帳,千軍萬馬之中,喬峰要取什麼物事,也如探囊取物!”
這番話甚是豪邁,也讓能所有人都大以爲然,喬峰這樣子,怎麼看也不像是個笨賊。
“也許,你要偷的東西事關你身家性命,你……”馬伕人語氣中略帶異樣道。
然而她只說了一半,就被何邪打斷了。
“不用也許了!”何邪呵呵一笑,“馬伕人,你也不必拿出那件證據,我根本不需要知道它是什麼。”
話音剛落,何邪突然屈指一彈,解開了全冠清的穴道。
他深深看着面如死灰的全冠清,微微笑道:“說吧,全舵主,我知道,你至少有三句話要說,對不對?”
此話一出,馬伕人面色頓時大變,立刻擡頭,驚訝看向全冠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