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崖位於河北和山西交界之處,何邪自華山出了潼關,一路橫跨山西,到了平定州。
離平定州西北四十餘里,便是黑木崖所在,此地荒僻險惡,山勢險惡,水流湍急。想要入黑木崖,必須經過一道寬約五尺,長約七裡的石道,石道兩邊是如壁懸崖,路兩邊至少有數百日月教教衆把守,守衛森嚴。
而即使過了這條石道,眼前立刻被一汪幽湖所阻,湖上隨時都有日月教教衆巡邏往復。
湖對岸便是黑木崖總壇,但見一座孤崖高聳入雲,根本沒有任何道路能直通崖頂,唯有通過絞盤絞索乘坐竹籃這一個方法,才能升上崖頂。
如此地勢,再加上如此嚴密的防衛,可以說若想攻破此處,簡直癡心妄想。
日月教縱橫江湖數百年仍能高枕無憂,除了其他各方面複雜的原因外,和黑木崖易守難攻的地勢是分不開的。
何邪雖藝高人膽大,卻也絕不敢孤身殺上黑木崖。
他悄悄潛入黑木崖崖底後,就知道若靠尋常法子,根本連東方不敗的面都見不到。
日月教根本不像是一個武林門派,更像是一座大型軍營。
若是何邪一旦行蹤暴露,立刻就要面數千人圍剿,且此地地勢如此險惡,何邪即使再自信,也不會自大到可以完全無視這些明顯訓練有素的日月教衆。
何邪也曾想過要不要乾脆亮出名號光明正大地拜訪,不過若沒有意外,此時日月教衆主持教務的應該不是東方不敗,而是他的男寵楊蓮亭。
何邪覺得若是自己真的光明正大拜山,很有可能會被此人喝令教衆直接拿下。到時候即使何邪能夠逃脫出去,卻也打草驚蛇了,再想潛入千難萬難。
在崖底潛伏了一天後,何邪終於找到了悄悄上崖的辦法。
他偷走了一個擅使雙鉤的日月教壇主的武器,又尋了些繩索,趁着當晚夜黑風高,繞到黑木崖後面,悄然向上攀爬而去。
何邪在《特工學院》中特訓的攀巖技巧派上了用場,而內力的加成,再加上得自古墓遺蹟中“夜能視物”的小法門,使得他於險峭山崖上如履平地!
約麼七十多丈高的山崖,何邪只用了半個時辰,便到了崖頂。
他將“攀崖工具”藏於隱秘之處,沒有着急去探尋,而是在附近四周佈置一番,給自己留好了退路,這才趁着夜色,悄然向不遠處黑魆魆的宮殿摸了過去。
雖是深夜,但這宮殿四周仍是戒備森嚴,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何邪隱在一處山石後,但見宮殿前矗立着一座漢白玉的巨大牌樓,牌樓上四個金色大字“澤被蒼生”,被兩邊火盆中的火光映照得熠熠生輝。
待一隊巡邏的教徒過去,何邪腳下一蹬,頓時人如孤鴻,輕飄飄落在牌樓前,身形一閃,便已繞過牌樓,進了宮殿之中。
他剛進去不到十息,便又有一隊巡邏教徒從門前經過。
何邪進了大殿,這才發現這大殿寬不過三十來尺,縱深卻有三百來尺,顯得仄長而壓抑。
宮殿兩邊的石壁上雕刻着一些人物圖像,但殿中無窗,唯有大殿盡頭的一道屏風後,有兩道火光忽明忽暗,相距既遠,何邪根本看不清石壁上雕刻的是什麼。
殿中非常安靜,何邪悄然前行,沒有發出一絲聲響,他隱隱看到屏風後似乎有個人影,但想來必定不是東方不敗。
走得進了,才發現屏風後其實是一個高高在上的銅座,銅座兩邊刻着兩行大字,右首是“文成武德”,左首是“仁義英明”,上方橫額上還刻着“日月光明”四個大紅字。
何邪微微沉吟,直接繞過屏風,就在銅座上坐着一個人,正在捧着一個賬本查看,眉毛擰成了一個川字。
何邪都摸到面前了,此人依然一無所覺,顯然是武功低微,甚至乾脆就沒有武功。
這人三十歲不到年紀,穿一件棗紅色緞面皮袍,身形魁梧,滿臉虯髯,形貌極爲雄健威武。
何邪在他面前站了一會兒,見此人依然不能察覺,這下算是確定他的確沒有半點武功了。
能坐在教主的寶座上,且沒有半點武功,此人的身份已呼之欲出——楊蓮亭!
何邪今晚前來,只爲找東方不敗一戰,然後拿走神功秘籍,他沒興趣和日月教教衆血拼,所以絕不想鬧出太大動靜來。
他一步邁出,直接點了這楊蓮亭身上幾處重穴,讓他動彈不得,即使是說話,也發不出大聲音來。
楊蓮亭渾身一僵,驟逢大變,卻絲毫不見慌亂,沉聲喝道:“大膽賊子,竟敢偷襲本主管!你是何人?”
自稱是本主管,確認是楊蓮亭無疑了。
“帶我去見東方不敗。”何邪淡淡道。
楊蓮亭冷笑:“你算什麼東西?東方教主是你說見就能見的嗎?”
何邪微微皺眉:“莫要逼我殺你!”
誰知這楊蓮亭性格居然極是硬朗,他喝道:“你有種便將我殺了,老子若是皺一皺眉頭,便不算好漢!”
何邪笑了:“好,是條漢子,不過有這麼必要嗎?我只是想見見東方不敗而已,你就尋死覓活的,你死的又有什麼價值?”
楊蓮亭微微沉默,冷笑道:“東方教主天下無敵,你既然膽敢去送死,那是再好也沒有了。好,我就帶你去見他。”
何邪一把提起他:“指路!莫怪我沒提醒你,莫要驚動旁人,你不怕死,但能活着豈不更好?”
楊蓮亭冷冷道:“放心,本主管性命尊貴,自不會爲你區區一條賤命陪葬。”
何邪搖搖頭,這人嘴這麼臭,也不知道東方不敗喜歡他啥?
在楊蓮亭的指揮下,何邪提着他直接從後殿穿過一道長廊,徑直到了一座花園之中。花園盡頭有一間小石屋。
進屋後楊蓮亭再度開口:“推左首牆壁。”
何邪以劍鞘代替手掌往前一頂,那牆原來是活的,頓時露出一扇門來。
楊蓮亭不屑嘲笑:“怕有機關?還當你膽子多大,原來不過是個宵小之徒。”
何邪懶得跟他計較,推開門,又是一條地道。
這地道一路向下,兩旁牆壁上掛着幾盞油燈,昏燈如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