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邪最終沒有斬斷跟前世世界最後的一絲聯繫,保留下了他童年的一切記憶和痕跡。
事實上,他本就沒打算走做減求空的這條證道之路,只不過每一條證道之路他都想要體驗一次,然後再找到最適合自己的那一條。
就在何邪的一號分身在前世世界活躍的同時,何邪的二號分身來到了曾經到過的第一個世界——《無間道》的世界裡。
這次他不打算嫁接因果,而是想將這個世界作爲一個試驗田,試試封印因果,以因果代替世界本源的路子。
他打算以後每回到一個世界裡,就用一種完全不同的方式來處理過去結下的因果,直到最終找到適合自己的證道之路爲止。
爲了避免意外,他先是將整個無間道世界裝進了道劍的劍界之中,使得十方絕域和禁天源界將這個世界的因果徹底和外界隔絕開來。
也就是說,這個世界以前的因果何邪雖不能也無力阻隔,但只要誕生了新的因果,都會被關在十方絕域之中,不能脫離。
上一次來這個世界,何邪化身爲楊錦榮,清理了警隊裡的蛀蟲,消滅了港島最大的黑澀廢組織韓琛集團,在港島留下一段警界傳說,然後功成身退。
而他付出的代價,就是結下了難以磨滅的因果。
如果何邪再以楊錦榮的身份出現,活躍在這個世界上,並且做出一些驚人之舉,毫無疑問,他會延續之前的因果,讓那些因果更加牢不可破。
但何邪要做的是誕生新的因果線,並且讓這些新的因果線糾結他曾結下的因果線,最終拉扯回曾經的因果,將所有在這個世界結下的因果,全部封印起來。
所以,他必須找一個跟楊景榮對立的身份,來重新結下因果。
這一次,他選擇了劉建明。
何邪的二號分身,很快就取代了劉建明,但劉建明此刻糟糕的狀態,讓何邪很是無語。
劉建明因爲出賣警隊機密,並被控告謀殺、參與有組織犯罪、參與販獨等多項罪名,最終被判處終生監禁,剝奪一切公職,罰沒一切家產。
由於警隊最恨的就是劉建明這種吃裡扒外的內鬼,而監獄裡的犯人也對他曾經的警察身份十分厭惡,所以劉建明在監獄裡的日子可想而知。
短短几年時間,他已經被欺負得精神失常,而且因爲長期被毆打,被關禁閉,劉建明患上了嚴重的呼吸疾病,最終導致癌變。
何邪見到劉建明的時候,這個人雖還未到彌留之際,卻已徹底對人間萬念俱灰。
他偷了一個護士不小心遺留的針頭,打算就用這根小小的東西,劃斷自己的動脈,結束自己悲劇的一生。
一個一心想死的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對一切都不會產生好奇。
所以當何邪突兀出現在劉建明面前的時候,後者只是淡漠地看了何邪一眼,就哆嗦着用那根針頭繼續割破自己的手腕。
鮮血在滴答滴答往下滴落。
“如果給你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你希望你現在是什麼樣子?”何邪突然問道。
這個問題讓劉建明的動作一滯,渾濁的眼珠微微有些迷茫。
他愣了良久,又接着自己的動作,繼續自殺。
他雖沒有說話,但何邪卻讀到了劉建明內心的想法。
“我會掌控自己的命運,不會再讓任何人和事,再左右我的決定……”
劉建明的想法,讓何邪都有些意外。
他原本覺得劉建明可能會懺悔,也可能會哀嘆命運不公,希望自己從來都不是韓琛的人。
沒想到劉建明真正後悔的,卻是沒能從韓琛身上得多更多,更沒能展開自己的報復。他後悔的,是他曾經的正義感,以及警察的使命感,讓他飽受煎熬,最終毀了自己的一切。他最後悔的就是自己的心不夠硬,不夠黑。
竟然是這樣……
“滿足你,我圓你夢,接你因果!”
何邪曬然一笑,一指點出,徹底了結了劉建明的生命。
接着他回溯時空,直接回到了劉建明年輕的時候。
風輕雲淡,高佛聳峙。
檀香嫋嫋,禪唱聲聲。
一個矮胖的男人虔誠地給佛祖上了一炷香,回過頭來,嘴角勾起一絲邪氣凜然的笑容,一步跨出佛堂的門檻,目光橫掃,看向眼前的一排年輕人。
這個矮胖男人,就是韓琛。
他是幾年後港島風頭最大的大佬,而現在,他還是倪坤的手下,倪家最忠心的走狗。
““五年前,囤門大興村,皇宮大酒樓的停車檔,開張大吉!”他用沙啞的聲音緩緩開口,負着手緩緩踱步,最終在何邪的面前停下。
此刻的何邪,是他本來面目,也是他本來的身份。
他已徹底替代了劉建明的因果,從此,這個世界就只有出生在港島的本土青年阿邪,沒了曾經的劉建明。
“我和弟兄們雄心壯志,誰知道開張還不到半個月,每天平均被人掃蕩1.3次,一年內,死了六個兄弟!”韓琛深深看着何邪,神色有些肅殺。
何邪面無表情。
韓琛突然一笑,移開跟何邪對視的目光。
“佛祖保佑!”他笑着,伸出一根手指,“算命的說我是一將功成萬骨枯,不過我不同意!我認爲出來混的,是生是死,要由自已決定。”
他的目光再度從眼前一羣人臉上一一劃過:“你們跟着我的日子最短,底子最乾淨,路怎麼走,我讓你們自已挑。”
他故意停頓了一會兒,然而並沒有人說話。
韓琛開心地笑了。
啪啪。
他拍了兩下巴掌,頓時一個手下端來一個托盤,盤子上放着早就倒好的幾杯酒。
一排青年一人端起一杯酒來,何邪也沒有例外
“好了,祝你們在警察部,一帆風順!乾杯各位警官!”韓琛意氣風發地舉起了酒杯。
所有人都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嘩啦!
然後,所有杯子,都被重重摔在了地上。
“哈哈哈……”
韓琛放聲大笑着,轉身向佛堂裡面走去。
一個三角眼走到衆人面前,淡淡道:“各位,琛哥要你們跟我去錄個相。很簡單的,說幾句話就行。錄完像,有安家費拿,然後去泡三溫暖,琛哥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