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光湛然,輝耀至聖,看似是無可替代的光輝,但就像是那些表面光輝靚麗,背地裡卻深黑殘的情況是一般無二。
佛元高傑不是第一次感受到。
但同樣的,埋藏在表面的佛元之下那深層的血煞氣息,他同樣也不是第一次遇到。
佛元爲表,但實則血煞爲底。
若是不瞭解的人或者說是粗心大意的人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的話,可能會爲此付出慘重的代價。
以高傑的眼光來看,這潛藏在佛元之下的血煞之氣的功效,包括但並不限於吞噬精血,殘殺靈魂,吐出表面營造的佛元僞裝自己。
等等這些功效。
但問題在於,這結界是出自誰的手?
亦或者說是誰想要在表面上披上這麼一層皮來做這樣的事情。
“能破開嗎?”雲韻不敢打攪高傑,生怕她一開口就耽擱了高傑的靈感。
這畢竟事關整個雲嵐宗,上上下下不知道多少條性命。
還有那些雲韻打小就認識的前輩長老還有同修們。
她半點兒大意都不敢有。
只是苦於自己沒有那種實力,只能將希望放在高傑的身上。
“破開倒是沒問題,但你得做好心理準備,這屏障,可不像是你想的那樣浩然正大,內部將會顯露在你面前的景色,不會太好。”
首先得跟雲韻說好這件事,在察覺到佛元之下的血煞之氣以後高傑就知道。
屏障之下的雲嵐宗,可能不會太好。
“...會發生什麼?”
雲韻咬着下嘴脣,高傑這樣說的話,她也不敢不去認真對待。
只是需要做好心理準備的話,得是什麼樣的準備呢?
雲嵐宗,會變成什麼樣?
並指成劍,高傑高舉着手臂直接劃下。
在這金色的屏障上劃拉出一道裂痕來。
但他不出招還好,這麼一出招,立即將血煞之氣引動。
尤其是斬破了結界,更加好像是讓它被觸及到了什麼利益一樣。
頓時,血煞之氣凝聚成爲鬼相,長着血盆大口,朝着高傑撕咬了過來。
指尖彈起,將和鬼相的臉面打散。
好似是做了一劍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一樣,高傑伸出手拉扯着裂縫的兩邊,體內渾厚的法力灌輸進入其中,牢牢的將血煞之氣壓制在結界內。
非但如此,更是以最純粹的火勁席捲四周,將那些血煞之氣全部轉化成爲清聖之氣,化作道韻。
與本身的血煞之氣產生衝突,彼此之間爆發戰鬥。
這樣一來,血煞之氣也就無法干擾高傑。
這不過只能容許一隻手探索進去的裂縫,被高傑拉開了巨大的差距。
足足有着一人高的大小,足以讓人順利的通過這裡,走到內部去。
“請。”
高傑沒有選擇第一個走進去。
雲嵐宗的慘劇他是可以預見的。
第一個來見到這些的,就讓雲韻這個宗主自己去吧。
雲韻看着這條裂縫。
在這裂縫的後面,就是雲嵐宗,是她最熟悉的雲嵐宗。
從小長大,無比熟悉的堪比家一般的地方。
但是現在,她居然對於是否進入到其中產生了一絲質疑,一絲猶豫。
就像是在害怕着什麼。
就像是在害怕,倘若是進去之後,將要看到的場景。
哪怕只是一灘血,但印刻在她無比熟悉的家中,還是足以讓讓她往壞處去想。
但無論如何,事情終究都要去面對。
雲韻深吸一口氣,帶着堅毅的神情,邁開腳步就準備踏足其中。
無論雲嵐宗變成什麼樣,她都認了。
就算是化作血肉廢墟,她...也要親眼看到。
走進到裂縫之前,雲韻剛準備邁開腳步進入其中。
但轉瞬之間,她就感覺自己的身體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隨後落在了高傑的背後。
她和裂縫之間,多了一個高傑的存在。
不,也不僅僅只多了一個高傑。
還有一隻血淋淋的手掌,從縫隙內伸了出來。
但卻被高傑抓住了手腕。
所料不錯的話,這隻手一開始的目標,應該就是雲韻。
“雲韻...嘿嘿嘿...我最愛的宗主...來...來...”
無邊瀟瀟的聲音從裂縫中傳達過來,不像是一個人的聲音,倒像是無數個人集合在一起所發出來的複數的聲音。
“是古河的聲音?”
雖然一開始的驚變讓雲韻有些驚詫,但這把聲音響起來的時候她還是認出來了這聲音的主人是誰。
“不對,還有長老們的聲音...”仔細聽來,那複數的聲音中有着很多種雲韻熟悉的聲音。
只是摻和在一起,重複的說着同一句話之後,讓她一時間有些無法分得清楚。
“哼,還敢反抗。”冷哼一聲,高傑擡起手。
上清劍訣起手式拿捏在手中,青色的劍意凝聚成爲一把只有虛影的長劍。
伴隨着高傑的擡手,這把僅僅只是虛影的長劍縱斬而下。
鋒銳的劍氣讓這似是而非的結界就連一絲阻隔都做不到,直接被斬斷成爲了飛灰。
在結界崩裂的剎那,被遮蓋住的雲嵐宗也是徹底的映入到雲韻的眼中。
只是以往祥和的雲嵐宗,卻在這一刻落在她的眼中,被血色填滿。
那筆直的如同劍一般的高峰上,以往的祥和氣息半點兒也不存在。
獨獨留下的,是染紅了大半的山峰。
那鮮豔的血紅色,刺痛着雲韻的眼睛。
結界崩裂之後,距離高傑與雲韻僅僅只有一道結界的隔閡的古河,也終於是落入到他們倆的眼中。
只是,這真的還是古河嗎?
一隻完好無缺的手。
另一隻手則是隻剩下半截。
頭髮跌落,與半張臉融合在一起。
在他的脖頸處,還有這三張人臉浮現。
說不出是誰,但這樣詭異的模樣着實令人頭皮發麻。
胸腔被挖開,本該是有心臟的地方卻沒有了心臟。
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隻蠱蟲。
一隻盤踞在胸腔位置,充當着消失不見的心臟的功能的蟲子。
它甚至還在一鼓一鼓的,似乎是在爲現在的古河提供能夠活動的力量。
“吞金蟲?這麼說來,剛纔的結界就是血祭大陣,如此說來,在雲嵐宗這裡...”
看到古河的模樣,高傑曾經在參閱三尊天劍中太清劍訣的時候,看到過變成這般模樣的記載。
此乃邪道秘術,驅蟲趕人。
這個邪道術法的功效,就像是它的名字一樣,一般無二。
算上在花宗遇到的那個傢伙,這已經是遇到兩個玩蠱蟲的了。
“吞金蟲,那是什麼?”
古河悽慘的好似不像人的模樣落在雲韻的眼中。
終究也只是讓她閉上了雙眼。
事已至此,她就算說再多,也沒有絲毫的作用了。
“吞金蟲不重要,重要的是吞金蟲的出現,也預示着另一種蠱蟲的現身。”
高傑眯着眼睛,視線投注到不遠處那如劍聳立般的山峰之下。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