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開玩笑的。”
白眉默默的將昊天鏡收了回去。
就當做無事發生好吧。
你這要是早點把金剛鐲拿出來,我這至於會這樣對你嗎?
你只要把金剛鐲拿出來,我們這不是一家人?
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我們峨眉最好客了!
更別說你這種和我們峨眉上下都有極大淵源的人了。
我白眉必定掃榻相迎啊!
“哦,原來是開玩笑的啊,那沒事了。”高傑撇撇嘴,他肯定是不信白眉真的是這個說法。
不過他既然都鬆口了,高傑也沒必要一直咬着這件事。
左右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無所謂的。
而且既然是蜀山傳的世界,想來在這個世界中,峨眉應該還有一個敵人才對。
“我在來之前,曾在天地之間看到蜂擁的血煞之氣直衝天穹,強烈的血氣攪動風雲,鼓盪四方,這等凶煞的氣息固然有人間大地陷入戰火的緣故,但更大的原因,也是因爲...”
飛身而落,大殿下方無端端生出一道蒲團,浮現在高傑的身下。
高傑席地而坐,與白眉面對面。
坐而論道,毫無所差。
“有何見解?”
對方手持金剛鐲,是惡人的可能性也就很低了。
甚至更大的可能,對方也是道德天尊門下的弟子。
這樣算來,確實是和峨眉有着很深的淵源。
也是因爲這一點,白眉也願意聽一聽,他所想要表達的意思。
“天下大亂,助漲魔孽妖邪,既然如此,爲何不將天下靖平,爲何不將天下...平復。”
微微擡起眼瞼,高傑雖然說的輕鬆,但內裡所表達的意思則是更加的通透。
白眉這個早就老成精了的傢伙,不可能聽不懂高傑在說什麼。
但他聽得懂,卻裝作一副沒有聽懂的樣子。
更是投來了十分迷惑的目光。
有些話,白眉不能聽懂。
如果他將高傑的這個話茬給接下去了,那到時候想要結束這個話題,可就難了。
“我不是很懂你在說什麼?天下之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此乃天意,更是人世間大勢所趨,現在的戰火,不過是爲了下一場和平做準備。”
長長的白色眉毛飛舞,白眉搬出了作爲修道者,歷來都是最擅長推脫的話術。
別問,問就是天意,問就是大勢所趨。
我白眉無能爲力。
“大周王朝,天下共主八百年,卻也是算上春秋與戰國。”
“東漢末年,三國並立,直到大晉一統,再至南北朝,紛紛擾擾數百年,光陰流轉,寸寸不熄。”
擺在眼前的,是一幕幕從前到後的神州歷史。
此刻放在眼前所看到的,盡數都是過往。
“隋唐繁榮一瞬,隨後而來的大亂,幾盡千年。”
“五代十國,南北倆宋,歲月悠悠,直至元明。”
“如今再開,又是朝代更迭,明末而亂。”
白眉吹着鬍子瞪着高傑,你這小子,究竟是想要說些什麼?
難道是想要我峨眉上下,去行那大逆不道之事?
修道之人,入紅塵已經是需得考慮再三的事情,
如何能夠行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更是涉足人間帝王之位?
這人世間榮登帝王之位的人,如何能是修者?
朝代更迭,歲月交替,
人世豈有千載的王朝?
豈有不死的帝王?
“休要多言!人間事,我們這些方外之人管不着,也不需要管。”
“就算因爲戰火刀兵的緣故讓魔孽猖狂,讓妖邪肆虐,但我輩修行之人,自當一手擎天,支撐亂世!”
這些話說的很漂亮,很是冠冕堂皇,更加不像是白眉這種歷經了歲月的人的嘴巴里說出來的話。
他會這樣說,也只是想要用來堵住高傑的嘴巴罷了。
這裡是峨眉金頂。
天聽,是可以聽到的。
“好志向!”
高傑拍手稱讚,隨後說道:“道友的心思既然在這方外一地,不再紅塵歲月,那我也可以放心了。”
“嗯?”白眉驚疑出聲。
“你不做,我做。”眼角的餘光撇了一眼白眉,高傑隨後說道:“你要你的方外一地,我管不着,但紅塵俗世,我來理。”
“你既然對紅塵俗世不感興趣,希望你記得你說的話,不要來打攪我。”
這,纔是高傑說了這麼多的根本原因所在。
“你是聽不到我說的話嗎?!”
心中怒極,態度方面也不由的出現了一絲不同。
白眉怒聲站起,雷霆之音響徹大殿,紛擾不休。
“修道之人,乃是方外之人,此等人間之事,吾等自不該去管!也輪不到我們去管!”
“白眉!”但白眉的態度差,高傑的態度也好不到哪裡去。
在來之前,他就知道他要說的事情,和白眉一直以來的觀念肯定有巨大的衝突。
但他來此,不就是爲了白眉的一個態度嗎?
“神州遭難,天下不平,魔孽也好妖邪也好,那些都不是理由,如果你真的要我說一個理由,很簡單,那就是此方之世,我就不想讓他們活!”
這個他們,指的人可就有很多了。
高傑雖然沒說清楚,但白眉想到現在人世間刀兵戰亂的源頭與交戰的雙方。
也不難想出,高傑說的究竟是誰。
“你!”
白眉怒瞪着雙眼看着高傑,隨後繼續說道:“朝代更迭不過是大浪中的一朵而已,神州始終還是神州,不會有變。”
“你也是修道者,道行也不低,應當也是從無盡歲月中走來。”
“爲何你能坐視元朝所成,卻無法看待眼前之事?”
“這二者之間,有何區別?”
“有!”高傑回答的斬釘截鐵。
但是他給出來的答案,確實讓白眉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
“元朝的時候,我在閉關,我沒看到。現在我醒了,我看到了,我就要管。”
“你...你這不是無理取鬧嗎?道友,涉足紅塵,並不一定能讓人好過,那大寶之位對於我們這些人而言,乃是最毒的毒藥。”
“要是你我這樣的人坐上去了,是會遭天譴的。”
“嗨,多大點事,也就天譴而已,我承受得住。”高傑毫不在意的擺擺手。
反正不管白眉怎麼說,他都是一定要那麼做的。
不然他可不想被人用電鑽鑽菊花。
“你可能有所不知,在我來峨眉之前,戰火的燒灼雖然未曾來到峨眉,但在峨眉之外,那名叫張獻忠的傢伙,所作所爲,你知否?”
“那是何人?”白眉問道。
“天天蹲在峨眉金頂,是會蹲出病來的,白眉老道,人吶,還是要多出去走走才行。”說着,高傑也從蒲團上站起來。
雖然兩邊的談話有一些衝突,但都儘量保持着最好的剋制。
沒動手,就是最好的剋制。
“我倒是很好奇,是什麼驅使你非要做那樣的事情。”白眉問道。
“硬要說的話...可能是我走了一遍馬燈,看了一場人間亂世的掙扎。”
“雖然我不知道成與不成到底好不好,但這一次,我想要以我個人的意願來判斷。”
“成敗與否,就交給時間,一瞬也罷。”
“我看到了未來,所以我寧願故事的結尾,走向一個我所不知道的未來,那樣的話,起碼我心不負。”
白眉像是看着鬼一樣的看着高傑。
那雙眼睛裡,明明白白的就透露着兩個字:不信。
“你少糊弄我,你真要是能看到未來的話,你怎麼不看看我峨眉的未來?”
“誒~那你還真別說,我還真看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