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清晨,餘宗按照慣例打開了酒鋪大門,悠哉的坐在躺椅上看着手上的《西乾奇事錄》。
上面有着西乾一些傳奇人物被廣爲流傳的事蹟和經歷,還有某些大教天驕的愛恨情仇,對一些不知是否存在的宗派、組織進行捕風捉影的揣測,揣測其真實性和強大性……
餘宗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時候,有一個道人打扮的乾瘦老者走了進來,山羊鬍眯眯眼,揹着一個大布袋,典型的一句話來說:這老頭可不像個好銀呀。
一個和尚當家做主的花葉城,很少有道士願意待在這裡,要麼是路過,要麼就是奔着生意來的。
自古佛道不分家,各路和尚能跑來這裡做生意,道士自然也不例外,另闢蹊蹺嘛。
“這破酒鋪可真偏,每次總要耽擱老道這麼長的時間。咦?酒鋪換老闆了?”
老者進門看到只有餘宗一人,差異的道。
看來還是個熟客,餘宗放下書:
“對,這不老伏頭有急事要用錢,剛好讓我盤下來了。”
“那行,你給老道來壺好酒,還有,把我這葫蘆打滿了。”
老者對着餘宗喊了一句,接着從背後揹着的布袋裡摸索出一個青色酒壺放到櫃檯:
“記住,老道要的是真正的酒,別拿摻水的酒唬我,否則老道可饒不了你,把你這破鋪子砸了可怪不了我。”
老者雖然年紀大,但嘴巴說出來的話可不太好聽。
“您放心,貨真價實。”
餘宗和善的笑笑,沒有和他計較。
“看你這門店冷冷清清的,也就老道我日行一善,行善積德才會照顧這酒鋪的生意,給老道便宜點,還有,不要缺斤短兩的。”
打好酒,將帶着酒壺心滿意足的老道送到門口,餘宗又繼續看起書來。
可是……
剛剛出了酒鋪大門沒走多遠的眯眯眼老道遇上了一個小和尚,在極盡和善的和小和尚聊了一會兒後,頓時更是眉開眼笑的將自己背後的布袋打開。
“阿彌陀福,小師父,我這裡有當年佛祖遊歷凡塵時留下的一本筆記,上面有他記載的一些小故事哦?很好看的,我一個老頭,俗的不能再俗的普通人看了都忍不住要剃光頭出家當和尚,怎麼樣?小師父你要不要?”
老道面前的小沙彌脣紅齒白,寬大的白色僧袍罩着他的身子,讓他看起來單薄而又有靈氣,眼睛裡透露着初入塵世的純淨和……無知。
果然,小和尚聞言雀躍無比:
“真的是佛祖他老人家的筆記嗎?我要我要,我也要看,我可喜歡佛祖了,我在寺裡的時候師父老和我說佛祖他老人家的故事呢。太少了,我都沒有聽夠。”
“好嘞~最喜歡你這樣的小朋友了。來,把你身上的小還丹給我,我和你換這本珍貴無比的佛祖記事本。”
“這……都要給你嘛?師父會不會罵我呀?”
想起師父的囑託,小和尚遲疑了一會兒。
“瞧瞧,剛剛我老人家還誇你大氣呢。要知道這可是佛祖記事本,就算你師父知道了肯定也會誇你懂事的。”
“真的嘛?太好了,給你。”
小和尚不再遲疑,掏出懷裡的小還丹給了老道,從他手上接過了所謂的佛祖記事本後,忍不住翻開看了起來。
“哇,好膩害,佛祖他老人家居然追着太陽跑了好幾年,把太陽跑死了,九條大河和大海都喝乾淨了。不過……大海是什麼?我知道大河,師父帶我去看過,不過大河不好喝,澀澀的。”
商機!
又是一個商機!
聽到小和尚的話,老者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本就小的眯眯眼更是看不見了。
“咳咳,這個大海嘛……看起來有點透明,味道香甜,喝完以後會有一點點暈暈的感覺,佛祖都喜歡喝,你就可想而知它有多好喝了。如果你想看看大海,嚐嚐它的味道的話……也不是沒有機會哦。”
老道一臉神秘兮兮的朝着小和尚眨了眨眼睛,挑着眉毛暗示道。
“原來大海是透明的嗎?那它和白開水好像哦。師父就總喜歡讓我喝白開水。大海是甜的嗎?喝了會暈暈的?那是不是會睡着?那佛祖他老人家喝完以後睡着了嗎?你見過大海,那你知道大海在哪裡嗎,我想去喝。”
“嘿嘿,哪用得着你跑去找呀,不巧~老道這裡就有一點大海,你要是想見……那老道我就勉爲其難讓你瞧瞧,這可是很珍貴的,連佛祖他老人家喝完了都說好。”
“嗯嗯,你快給我看看。”
老道從背後揹着的破兜裡掏出一個青色的葫蘆,然後故作矜持的將塞子一點點打開,伸到了小和尚的面前,霎時間周圍充滿了花香:
“看吧,老道我可沒有騙你,香着呢,你就看看是不是透明的吧?”
不正是剛剛從餘宗的酒鋪裡打的百花釀還是什麼。
小和尚迫不及待的伸着腦袋往瓶口湊,看到了澄清透明的所謂“大海”,使勁的抽動着鼻子,將裡面散發的香氣納入自己的鼻中,開心的叫道:
“我看到大海了我看到大海了,它真的是是透明的,它好香啊,我……”
小和尚蹦着腳雀躍歡呼了一會,然後突然划着手指頭轉起了圈圈,扭捏了起來。
老道這個人精哪裡還不知道,魚了上鉤了。
“想嚐嚐?”
小和尚一聽滿臉期待的看着老道:“我…我我可以嘛?”
“那是當然!不過……你也知道,這可是當年佛祖他老人家喝過的大海啊,我可是翻過了無數山脈,和無數強大的妖獸拼死作戰,找了它整整九九八十一年,才搞到了這麼一點點……咳咳,反正就是很珍貴就對了。你要是真的想喝,那……”
老道眼睛一轉:
“你身上還有沒有什麼你師父給你的丹藥呀?我吃點虧,和你交換。”
“好!我看看。”
小和尚雙手在身上到處亂摸亂翻,最後想起了什麼,把自己的綁腿解開,從襪子裡掏出了一個很小巧的瓶子。
“吶,給你。”
老道眼前一亮,將酒葫蘆塞到小和尚手裡,快速的從他手裡拿過小瓶子,生怕他後悔。
收起地上的破布袋打包好,頭也不回的就走了,轉眼消失在了小和尚面前。
小和尚也沒有看他,小心翼翼的拿起青色的葫蘆放到口中舔了一下,香香的,甜甜的,味道好極了。
他頓時喝了一大口,滿足的眯起了眼睛:
“這個大海好好喝,難怪佛祖他老人家追太陽的時候,喝光了九條大海。”
咕嚕咕嚕……
小和尚對嘴吹了起來,不一會兒青色葫蘆裡面的百合花釀被他喝得一乾二淨。
小和尚,喝“大海”,搖搖晃晃醉庭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