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紅府設宴給華十二接風,同時也算給正好趕上的鷓鴣哨三人洗塵,喜福成的人都知道這三位是江湖朋友,梨園行嚴格說起來也是江湖中人,所以並不排斥都笑着寒暄以禮相待。
剛開席才喝了兩杯,下人就又來稟報,說張大佛爺來了,話音剛落,外面已經傳來了腳步聲,下一刻一個身形挺拔穿着軍裝的俊朗青年昂首闊步走了進來,竟是不請自入。
華十二朝二月紅看去,見其並沒有怒意反而起身相迎,顯然二月紅與張大佛爺確如原著中那樣關係親近才能如此。
那俊朗的青年軍人先開口道:“二爺,聽說你在宴客,本不該打擾,但事出有因,卻不得不來!”
二月紅笑道:“佛爺說的哪裡話,你我之間有什麼事直說就是,等辦完了你的事情,我再給你介紹一下我的這些師兄師弟,他們都是我在京城學戲時的同門好友!”
張大佛爺對在座的點了點頭,他剛纔就感覺二月紅與以往不同了,以前因爲丫頭的病,後者臉上總沒個笑模樣,可今天一見喜笑顏開,一臉敬喜氣,原來是京城的師兄弟來了,當即笑道:
“有朋自遠方來,果然是大喜事,怪不得偷偷擺宴也不叫我!”
二月紅哈哈笑道:“宴請賓客怎麼敢勞煩你這個大忙人呢,再說有福之人不用忙,你這不是趕上了麼,好了,你來有什麼事趕緊說吧!”
張大佛爺環視一週,二月紅蹙眉道:“可是有什麼不方便說的,不如咱們去外面敘話!”
張大佛爺擺了擺手:“這倒不用,是這樣,一天前有一架外國飛機墜落在長沙附近,飛機上的倖存者在當地老鄉那裡買了一輛驢車,有人看到這輛驢車今天早晨進了紅府,二爺,不知道可有此事?”
聽到坐驢車來的,宴席上除了鷓鴣哨三人,其他人都不約而同的把目光看向華十二,當然這都是下意識的舉動,並非有意出賣。
張大佛爺自然第一時間注意到了這個情況,順着衆人目光朝華十二看去,可下一刻,二月紅橫移一步,擋住了他的視線,同時問道:
“佛爺,不知道這件事怎麼勞煩到你了呢,可是那倖存者做了什麼事情不成?”
華十二嘴角微微勾起,這紅師弟不說有沒有這回事,而是打聽張大佛爺找他做什麼,顯然打定主意若是來者不善,便一口咬定說沒有此事,這個師弟是在維護他呢。
只這一點,這個師弟就沒白處。
張大佛爺當年孤身一人來到長沙,混到九門之首,自身能力超凡,心思也極爲通透,一眼就看出了二月紅的心思,當即笑道:
“別誤會,並非那倖存者做了什麼事情,只是那飛機是一架國外的軍用飛機,莫名其妙落在長沙地界,我身爲長沙佈防官,總要了解一番纔是,不然豈不是尸位素餐麼!”
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二月紅點了點頭,微微側身,華十二知道這是在尋問他的意思。
華十二起身走上前來:“不用問了,那飛機就是我開着掉下來了,說起來慚愧,本來是想落在長沙機場,給國家增添一臺飛機的,可惜沒油了,我也沒有辦法不是!”
張大佛爺看向二月紅:“這位是?”
二月紅見華十二出面,這才閃開身,介紹到:“佛爺,這位是我師哥程蝶衣,與我情同手足,親如兄弟!”
轉頭又對華十二道:“師哥,這是我的好朋友,長沙佈防官,同時也是九門之首的張大佛爺!”
張大佛爺聽到這就是程蝶衣,臉色忽然變得十分精彩,就在二月紅與華十二不解的時候,他有些糾結躬身道:
“程叔叔,小侄張啓山給您問好了!”
二月紅被張大佛爺這突如其來的稱呼弄的膛目結舌,華十二也莫名其妙:
“張大佛爺我可是久仰大名,幸會幸會,不過你這稱呼是不是搞錯了啊!”
張啓山苦笑解釋道:“我出自東北張家,與大帥那個張家雖不是本支,卻也算得上遠親,早前我在長沙發展還受過六叔照拂,您與六叔是把兄弟的事情人所共知,算起來我可不是得管您叫一聲叔叔麼!”
兩人年歲相仿,他也不想管華十二叫叔叔啊,可關係就擺在這兒,上哪說理去。
二月紅嘿嘿笑個不停,這會兒他笑容格外奸詐,就像個狐狸似的:
“哎呦喂,張大佛爺,原來你是大侄子啊,來,叫聲叔叔聽聽.”
張大佛爺一頭黑線,我拿你當兄弟,你竟然想當我叔叔?
華十二笑着拍了二月紅一下,這纔對張啓山道:
“沒想到你和少帥還有這份關係,不過江湖兒女,咱們各論各的,你是紅師弟的兄弟,咱們私下裡就以兄弟相稱就是!”
“正是如此!”二月紅點頭贊同,然後對張啓山道:“來大侄子,趕緊入席,坐下說話!”
張啓山:“.”
張啓山坐下之後先拿起酒杯敬了在座的一杯,這才說起正事兒,和華十二問起那飛機的事情。
有了少帥和二月紅這兩層關係,華十二也不隱瞞,便將自己在法國的事情講了出來,在場衆人聽的這叫一個目瞪口呆。
那坤回過神來,湊趣道:“好傢伙,程老闆這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跟評書畫本似的,這大鬧法蘭西,可比那五鼠鬧東京牛多了啊!”
本來衆人都無比震驚,可被那坤這一插科打諢,不由得都笑了起來,其實這位大師哥帶給他們的震撼已經不是第一樁了,當初張老太監滅門的事,現在還在喜福成內部傳的有鼻子有眼呢,那可是程老闆九歲那年幹出來的事情。
後來經四九城殺鬼子他們雖然沒看到,外傳也傳是哪吒三太子顯靈,但段小樓一口咬定,那肯定是大師哥的手段。
所以如今聽到華十二在法蘭西做下的事情雖然震撼,但想想之前的事情,又覺得不算什麼了,只是在洋人的地界肆無忌憚的鬧騰,聽起來就大快人心,好不過癮!
倒是喜福成之外的人,如鷓鴣哨三人、張大佛爺,都震撼莫名,不敢置信。
張大佛爺是半信半疑:“此事可真?”
不是他不相信,是這真的不敢相信啊。
華十二淡淡一笑:“再過一些時日,洋人的報紙應該有相關報道,我這岳父估計就成了國際通緝犯了!”
馮敬堯指着他苦笑,可不是麼,就他一人漏了底,估計以後就不能公開活動了。
張大佛爺點頭:“既然是自家的事情,回頭我就叫人將那飛機殘骸掩埋,省的叫法國人抓到什麼把柄,鬧出什麼事端!”
華十二笑道:“如此多謝佛爺了!”他倒是不怕法國人找事,只是麻煩而已。
“不敢,您叫我啓山就行!”
張大佛爺喝了兩杯水酒就匆匆而去,他雖然是長沙佈防官,卻也不是一手遮天,處理飛機殘骸的事情,自然宜早不宜遲。酒宴過後,華十二去看了趙心川與何安下師徒,兩人恢復的不錯,泡到明天早上這傷勢就差不多了。
晚上和馮程程一起回了房間,多日未見,自然好一番親熱,如此省略好多字數,主要是知識(姿勢)都學雜了,加上自身能力強,咳咳,其中詳細就不足爲外人道也。
天色漸明,華十二才點起一根香菸,靠在牀頭吸了起來,馮程程慵懶的趴在他胸口倍顯疲累。
歇了一會,馮程程問道:“十二,你覺不覺得,丫頭和二月紅那個徒弟”
華十二神情一凜:“這種事情不要瞎說!”
馮程程嘟着嘴道:“我又不傻,怎麼會和別人說,只是和你提起罷了,只是我都覺得不妥,旁人又不是看不見!”
華十二點了點頭,馮程程都看出來了,這件事還真得解決一下,原劇情了丫頭病重,沒多久就故去了,可現在有他治療,丫頭死不了,陳皮那點心思要真鬧出什麼幺蛾子,受影響最大還是二月紅夫妻。
想着是不是讓馮程程去和丫頭說一聲,卻發現這妞已經睡着了。
華十二幾天不睡都沒有問題,看外面天色漸亮,索性將馮程程抱起輕輕放在一旁,起身穿好衣物打算出去轉轉。
紅府是園林結構,佔地不小,不但有花園假山,還有廊橋水榭,華十二信步而行,走到水榭的時候,忽然止住腳步,就看見水榭旁,一個窈窕身影站在那裡正是二月紅的夫人丫頭。
她身後一人緩緩靠近,將一件外衣披在丫頭身上,那人赫然便是陳皮。
丫頭轉過身見到是陳皮,表情有些複雜,說了幾句話就轉身離開,穿過月亮門,正好見到駐足在此的華十二。
見華十二神色複雜,丫頭立刻就知道他看到了剛纔的一切,不由得有些緊張:
“師哥,你不要誤會,陳皮只是怕我着涼.”
華十二搖了搖頭:“重點不是我誤不誤會,女人心思最爲敏感,我相信你也能感覺到陳皮對你的不同,他的心思已經超過了對師孃的那種關心,至少我這個外人看來就是如此!”
“本來這件事我打算讓程程跟你聊聊,可既然遇見了,那就多說兩句,你既然與紅師弟走在一起,那就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其他男人過分的好意,即便徒弟也要注意分寸才行,否則對你,對紅師弟都不是什麼好事!”
見丫頭被他說的羞愧難當,眼睛泛紅,華十二嘆了口氣:
“我也沒有別的意思,我相信你們是清白的,但這真的不是一種好的相處方式,只是善意提醒,你就當我多管閒事好了,不用往心裡去!”
“不,師哥你說的都對,我,我以後會注意分寸的,多謝師哥當頭棒喝。”
丫頭說完露出感激之色,微微躬身,告辭之後快步離開。
等丫頭走了,華十二才轉向月亮門的方向:“出來吧,你還要藏到什麼時候!”
月亮門後,陳皮眼帶怨毒的走了出來:
“我和師孃沒有你想的那麼齷齪!”
華十二淡淡一笑:“我想什麼了?誰心裡齷齪,誰有不該有的想法,你心裡最清楚!”
“你”
陳皮看華十二眼神裡更加怨毒,似是恨不得立刻要出手幹掉他那般眼神。
華十二毫無徵兆隨手就一個大比兜,陳皮得二月紅親自教導,武藝不俗,可眼睜睜看着那巴掌扇過來,怎麼躲就是躲不開,直接被一巴掌抽飛了出去。
巴掌打在臉上,只感覺五雷轟頂,眼冒金星,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地上。
正要起身還擊,卻被華十二一腳踏在背上,頓時如同泰山壓頂,大石壓巨蟹,無論他如何掙扎都不得脫身。
“別用那個眼神兒看我,我怕不小心弄死你,讓紅師弟傷心,懂了麼,小崽子!”
華十二說完擡起壓着陳皮的那隻腳,後者立刻起身,他卻用腳尖一挑陳皮的腰,陳皮立刻如同騰雲駕霧一般飛出十多米遠,彭的一聲,直接砸進了荷花池裡,好不狼狽!
華十二不屑一笑:“什麼玩意,也敢和我犯渾!”
轉回頭,就看見鷓鴣哨正在不遠處看着,華十二毫不意外,淡笑道:“讓當家的看笑話了!”
鷓鴣哨卻讚歎道:“程老闆好俊的身手!”
剛纔華十二動手的時候,鷓鴣哨正好走過來都看在眼裡,腳尖輕挑就能把人放飛十幾米遠,他這個搬山魁首都無法做到,此刻在他眼裡,這位程老闆的武功深不可測。
華十二笑着道:“微末小技讓當家的見笑了,久聞搬山道人有一招魁星踢鬥,厲害非凡,不知道在下是否有幸能夠見識一下!”
“這”
鷓鴣哨還沒答應,華十二做了個請的手勢:“咱們那邊說話,我一個提議,當家的你看怎樣!”
請鷓鴣哨到了自己院中,華十二就提出了換拳的想法。
武術界中早有換拳的先例,就如1927年,形意名家傅劍秋朝訪武當山,與武當徐本善道長切磋武藝,棋逢對手不分勝負,結爲道友,傅傳授徐道長形意拳秘訣,及長短器械,徐則向傅傳授武當拳法及武當門派的器械,從此,武當山便有了形意拳。
像這種典故不是個例,所以華十二提出這件事也不算突兀,他就是看上了鷓鴣哨的魁星踢鬥,要知道這可是連殭屍都能踢死的功夫,怎麼也要見識見識。
鷓鴣哨有些猶豫,華十二笑着道:
“總不叫當家的吃虧就是,搬山道人的詛咒我也聽過,我有一門吐納法,可延長壽命,增加體質,想來即便詛咒發作,也能讓其多活個幾年,不知道當家的換是不換?”
“另外我還有日煉之術,可借太陽之力增加體質鍛鍊神魂,想來對詛咒也有剋制作用,當家的可認選一樣進行交換,不知願意與否?”
詛咒之事乃是鷓鴣哨最大心結,此時一聽華十二有延長壽命,增加體質的功法,頓時動了心思,最終重重點頭:
“若真是如此,那便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