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琛,醒醒。”
腦海中剛響起了沙神賽妲輕聲的召喚,郭琛如同靈貓一樣一個翻身躲到了車廂的邊緣的黑色氈佈下。
昨天一晚他一直保持警惕,所以賽妲剛一呼喚他就立刻驚醒。
“發生了什麼事情?”
郭琛拉開氈布露出一條縫隙小心的向外觀察,此刻車外的天色已經濛濛發亮,大地上的溼氣在飛速的蒸騰着,在銀色的砂丘上方形成了一層薄薄的晨霧。
賽妲溫柔的聲音在郭琛腦海中再次響起:“我們快要到達甜水鎮了,一些重要的事情我要提前跟你交代。”
郭琛起身爬到車前觀察,果然發現自己已經處在那條來時的破碎公路上,甜水鎮特有的黑色木屋羣落在霧氣中已經依稀可見,他開始低頭檢查自己的武器,小心的將那把袖槍藏到手臂裡。
“有什麼事情需要交代,您儘管說吧。”
“我會控制猛獁戰象進入甜水鎮,當到達聖井旁時,你才能幫我打碎禁錮,我們要從聖井裡逃走!記住我們的時間不多,一旦我掙脫禁錮,黑神馬上就會發覺。我身上的黑蓮花還在吸收的我神力,所以如果在甜水鎮遇到什麼危險你只能依靠自己。”
郭琛皺了皺眉頭:“其他的問題倒是好解決,但是一旦我靠近水井,那隻觸手怪肯定會攻擊我,我現在的狀態根本拿他沒有辦法。”
“哼哼。”賽妲晃動着鬍鬚,發出一聲輕蔑的冷笑:“不要擔心,看到黑塔的戰車進入甜水鎮,那隻篡奪我權柄的僞神哪裡還會保護自己的僞信徒,肯定會第一時間逃之夭夭。”
郭琛思索了一下,才點了點頭說:“那就沒問題了”
他心中暗自警惕,這隻金色鮎魚的話既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在公司裡很多帶有智慧的收容物都會欺騙社員從而逃脫,現在一切的選擇都要在先保證自己安全的條件下進行。
“你先上去解決已經被我控制住的御手,然後冒充御手,我們大搖大擺的開進甜水鎮。”
“交給我吧。”
郭琛露出一抹冷笑,他翻身爬上車頂,看到車子前那隻足有十餘米高的骷髏猛獁,它渾身上下掛滿腐肉,胸骨和腹部上還掛着不少沒有乾透的臟器。
這顯然是一隻剛死不久的猛獁巨象,它的眼中閃射着淡淡鈷藍色的靈魂之火,相比於郭琛見到的那條白蛇的靈魂之火,它靈魂的力量簡直不值一提。
在戰象的頸部坐着一個骷髏戰士,骷髏頭上頂着一頂帶着彈孔的破舊軍帽,身上穿着已經四處漏風的灰白色軍服和腰間乾裂的皮質武裝束帶,依稀證明他生前還是一個軍人!只見他一隻手牽着繮繩,另一手舉着一支掛着明黃色流蘇的龍頭旗,只不過眼眶中鈷藍色的靈魂之火彷彿已經熄滅。
一個飛躍跳到象背上,抓着猛獁身上的繩索往前爬,郭琛很快就解決了這個已經被沙神控制的骷髏士兵,扒下骷髏身上的軍服和武裝帶,拍掉上面的浮灰穿上。
衣服並不算合身,還好郭琛身體已經脫水變瘦這纔將將穿上,他想了想又伸手把骷髏頭頂的軍帽也拽下來戴在頭上,將帽檐壓低蓋住頭髮,最後用左輪手槍的槍柄敲斷骷髏的頸骨這纔將它從猛獁身上推了下去。
做完這一切,郭琛將阿僕杜的左輪手槍插在武裝帶上,重新舉起了龍頭旗,配合上郭琛現在瘦骨嶙峋的樣子,外人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
龍頭旗的流蘇在清晨的霧氣中隨風飄曳。
郭琛看到遠處的甜水鎮裡,早晨出來農作的人們好似已經發現了自己,他們驚慌失措的跑回了自己的房屋關緊了房門,但是還是有一部分人聚攏在十字路口中央的水井旁,跪在地上禱告。
郭琛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些祈禱的人應該就是那隻冒充沙漠之神章魚怪的死忠信徒。
彷彿感受到郭琛的殺意,猛獁戰象前蹄擡起,身長這腐爛的鼻子,發出了一聲淒厲變型的詭異嚎叫。
“喉!”
那聲音低沉而又嘶啞,穿透了薄薄的迷霧,順着沙粒一層層的向遠方傳去。
伴隨着這聲象吼,郭琛看到小鎮中心的水井旁又是一陣混亂,一個跪在地上的信徒好似忍受不了這種壓力,狼狽的爬起來脫離了人羣往外跑去,可是他很快就被其他信徒抓住,在掙扎哀嚎中被擡起四肢扔進水井裡。
猛獁戰車彷彿是從清晨迷霧中走出的遠古怪物一般踏上了小鎮的街道,郭琛看着身邊的黑色房屋。
這些房屋全都緊閉着窗戶,但是郭琛知道,裡面肯定有很多人在透過房屋的縫隙冷漠的觀察他,他腦海中還清晰的記得自己被推下水井的那一天,這個小鎮上的居民臉上露出的那種扭曲興奮的神態。
“誰能想到我在水裡轉了一圈又回來了呢。”郭琛擡手壓低自己的帽檐,又立起軍裝的領子。
在酒瓶中完全脫相的臉龐被遮住打扮,他相信自己現在這個樣子,這個小鎮上沒人能認出他。
骷髏猛獁停在了十字路口中央,那些身穿罩袍的信徒就擋在他和水井之間。
郭琛一拉繮繩,身體順着猛獁戰象的犬齒滑了下來,兩隻腳落在地上激起一陣揚塵,他細瘦的膝蓋彷彿支撐不了自己的身體,在落地時不堪重負的晃了幾晃才穩定下來。
緩了一會他才一瘸一拐的僵硬的走向這羣信徒。
而在沙漠之神的僞信者眼裡,一具已經風化的乾屍從那頭腐爛的猛獁身上跳下,他僵硬的控制着早就折斷的腿骨,一瘸一拐的向他們走來,他低頭不語,還露着彈孔的帽檐遮住了發黑腐爛的臉龐。
無聲無息卻又充滿壓力,沙神的信徒們不由自主的一步步往後退。
更令他們惶恐的是,即使剛剛已經獻上了祭品,本該回應他們的‘沙漠之神’卻好似消失了一般。
聖井平靜異常,一點動靜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