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早早起來,檢查兵刃藥物,是否有缺。
過了一會兒,李晏輕聲道:“出發!”
一行百餘人悄無聲息,藉着星月微光,登上太室山。
到得此時,祖千秋和老頭子悚然一驚,均想:“咱倆想差了!衡山派針對的是嵩山派,而非咱們認爲的少林寺。也是,南嶽衡山、中嶽嵩山兩派,從五嶽劍派組建以來,就發生過多次衝突,待到劉正風金盆洗手,兩家關係,那更是降到了冰點。如今劉芹武功大成,猶勝於左冷禪一招半式,肯定要了解多年的恩怨情仇。反倒是少林寺,沒聽說過衡山派和它有什麼恩怨糾葛。唉!拜拜期待了一場!”
想着這裡,兩人又有些鬱悶。
李晏一路上山,只見山道上打掃乾淨,每過數裡,便有一座涼亭,只是深夜,並無人看守。
行了一程,忽聽得水聲如雷,峭壁上兩條玉龍直掛下來,雙瀑並瀉藥,屈曲迴旋,飛躍奔逸。
衆人自瀑布之側上峰。
由此而上,山道越行越險,沿途又經過了嵩山上的各大風景名勝,如青岡峰、青岡坪,還有右側怪石嶙峋,左側萬仞深壑的鐵樑峽。
又上了一段山路,陡見雙峰中斷,天然現出一個門戶,疾風從斷絕處吹出,雲霧隨風撲面而至。
莫大先生低聲道:“這便是朝天門了,過得此門,便將要到達峰頂。”
李晏點了點頭,輕聲吩咐衆人道:“小心了。”
衆人折向西北,更向上行,忽然遙見兩盞燈籠,在疾風中搖擺,燈籠下,有兩名嵩山弟子斜倚石壁,眯眼假寐。
李晏作了個手勢,衆人停下。
他悄然摸了過去,兩指點殺了守夜的兩名嵩山弟子,又回頭招了招手,衆人跟了上去。
到得峰頂的曠地之上,深更半夜,並無一人,影影綽綽的有許多建築,顯是嵩山派弟子居所。
莫大先生伸手往中間一座大屋一指,低聲道:“那便是左冷禪的居所。”
李晏回身道:“衆位,你們五六人結伴,一間一間房屋,摸黑殺過去。擒賊先擒王,我先去殺了左冷禪!”他轉頭向那黃河老祖道:“兩位,你們武功不俗,可要儘儘力,否則嵩山派贏了,左冷禪可不管你們因何緣故,上得嵩山峰頂,一概都要打殺了的。”
祖千秋、老頭子點頭道:“劉掌門放心,我們省得。”
李晏道:“大家務必要保重!”
衆人五六人結伴,分散而去。莫大先生一人獨行,往丁勉房中行去,黃河老祖則在莫大先生指點下,去陸柏房屋。剩餘四名宿老,兩人一組,襲殺剩下的兩名嵩山太保。
眼下嵩山之上,除了左冷禪,便只剩下四名嵩山太保。
李晏獨自一人,往左冷禪居所摸過去,輕手輕腳的竄入院中,辨認了一下呼吸聲,呼吸似有若無的,顯然是武林好手,內力高深,那便是左冷禪了。
李晏並未着急,左冷禪不是弱者,已然後天大成,就算熟睡之中,仍有足夠高的警覺性,要想一擊斃命,仍然十分困難。
他想了一想,尋思:“等下鬧聲起來了,左冷禪心驚之下,必然要開門出去,一探究竟。趁他心神分散之際,我再一舉襲殺,把握就大得多了,不死也要重傷。”
於是李晏隱在一旁牆角,用一個斂息之法,收斂了呼吸聲和心跳聲,除非後天大成之武者,全力運使內功,方可隱約察覺。
過了一會兒,峰頂上喊聲四起,夾着慘叫聲,兵刃交擊聲。
房中,左冷禪一下驚醒,聽到這許多聲音,驚疑不定,喊道:“怎麼一回事?”無人回答。
心知不妙,他和妻子披好衣服,打開房門,快步邁出。
一道寒光陡閃,一柄利劍從黑暗中迅捷無比的刺了出來,風聲如雷,劍尖三尺鋒芒畢露,銳利攝人!
這一劍來得極快,乃是李晏全力一擊,在左冷禪剛跨出房門的那一瞬間出手,顯示埋伏已久。
左冷禪心頭猛然一跳,心下大急,急往後退,卻仍來之不及,一揮手掌,妻子便擋在了身前。
撲哧!
長劍透胸,那中年美婦嘴巴噴出大口鮮血,臉上神情有些難以置信,又有些恍然,目光就此黯淡了下去。
李晏一劍得手,毫不留情,第二劍、第三劍、第四劍又即刺出,刷刷刷地連刺三劍。
適才李晏偷襲那一劍,緊急之下,雖有妻子擋劍,左冷禪左胸仍是受了劍傷,給利劍割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滲出,內力運行不暢,面對李晏如潮攻勢,一時岌岌可危。
他突然大叫道:“劉芹!劉芹!是你!偷襲本盟主,無恥之尤!”他認了出來。
李晏默不作聲,並不回答,加快攻速,一劍快過一劍。他的出招極快,正是百變千幻衡山雲霧十三式中的絕招。
左冷禪曾在衡山天柱峰,衆目睽睽之下,敗給了李晏,幾個月來,日思夜想,無時無刻不想報仇雪恨。可當李晏真的在他眼前,現身攻擊之時,卻被偷襲受傷,實力大跌,眼下驚怒交集,銳氣已失了大半。
左冷禪在房中一滾,姿勢狼狽,卻趁機抽出自己佩劍,舉劍格擋,伺機還劍相刺。
但李晏一劍既佔先機,後招綿綿而至,一柄利劍猶如靈蛇,顫動不絕,吞吐致命鋒芒。在左冷禪的劍光中穿來插去,只逼得左冷禪連連倒退,半句喝罵也叫不出口。
一點點鮮血從兩柄長劍間濺了出來,左冷禪竭力招架,騰挪閃躍,始終脫不出李晏的劍光籠罩,鮮血漸漸在二人身周濺成了一個紅圈。
猛聽得左冷禪長聲慘呼,高躍而起。
李晏退後兩步,轉身便走,絲毫不拖泥帶水。
左冷禪躍起後,便即摔倒,胸口數道血箭如涌泉般向上噴出,他大叫道:“劉芹!你這卑鄙小人!”
他咬牙切齒,大聲咒罵,神色猙獰可怖,過得半晌,罵聲漸息,再也未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