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之難,從傳承幾乎斷絕,僅剩下我閭山一派,可略知一二。”
“因此,凡我閭山門人,遇到合適的人,只要不是大奸大惡,作奸犯科者,便可授予咒術,以傳其道。”
開篇明義的頭兩句話,就讓李晏一呆。
“原來,閭山是爲了光大咒術一脈,符合要求的,便可傳授,那麼說來,小芬的父親,就是這樣的了。”
李晏哭笑不得。
他還以爲田芬的父親,是閭山的再傳弟子,原來是自己想多了。
閭山咒術,針對的是人的三魂七魄。
三魂者,一名胎光,二名爽靈,三名幽精。
七魄者,一名屍狗,二名伏矢,三名雀陰,四名吞賊,五名非毒,六名除穢,七名臭肺。
三魂七魄,乃人之根本,失一魂,少一魄,人便會癡傻,倘若人的三魂七魄,均被咒殺,那人便等同於死亡,肉身或許還活着。
以現代的話語來說,就是植物人。
這本古書,只講了七魄之後四魄:吞賊、非毒、除穢、臭肺的修行,前三魄以及三魂,根本沒有提及。
“七魄真君……想來她就是修完了七魄之咒,不知三魂之咒,她又走到了哪一步?”
李晏頗爲好奇。
閭山掌教——七魄真君,乃大唐國八大高手之中,唯一的女性,修的又是神秘莫測的咒術,自然很多人,都對其感興趣。只是忌憚於其人之能,閭山之威,不敢放肆,議論都是私下裡,生怕給閭山門人聽見了,咒上自己一咒,那就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通過南華寺僧人文壽的講述,李晏已經知道,大唐八大高手,全是內景境,開闢了泥丸宮的強者。
那已超脫了凡俗,要說沒有涉及三魂之咒,李晏第一個不信。
“人受了驚嚇,癡癡傻傻,那也是丟了魂魄的表現。可以咒術招引之。”李晏看了,不由暗自點頭,咒術,攻殺之能,自是絕頂,但守禦之力,治療之效,也差不到哪裡去。
任何一道修行路數,必然包羅萬象!
譬如魔宗,再是消耗生命力,倘若有朝一日,進軍內景,以前的損耗,便會悉數歸還。
“咒術,果是詭異非凡,令人難以捉摸,防不勝防。”
李晏暗歎,看完了吞賊、非毒、除穢、臭肺的修行,他深有感觸。
這些修行路數,與他的練武之路,迥然相異。
“吞賊之咒,消除人的免疫功能,變得弱不禁風,便是先天武者,中了此咒,也可能夜晚受涼,一場大病,魂歸黃泉。”
李晏讚歎不已。
咒術,發人之所未想,其攻擊方式,簡直匪夷所思,李晏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此時一睹,大開眼界。
忽然,李晏嘆了一聲,惋惜的道:“可惜,這本書上,沒有三魂之咒,想必那纔是閭山法門的精要。”
這也是常理。
無論是那一家,其教中的上乘法門,肯定要藏着掖着,不與外人知。閭山能將四魄之咒,傳授外人,已是心胸寬廣,無有門戶之見了。
“我第二式拳法,目下雖無頭緒,但我或許,可以用上咒術的攻擊方式,讓敵人難以防範。”
李晏起了興致,開始認真研讀《閭山基礎咒術》一書,適才只是一眼掃過,看個新鮮。
閱讀着武功秘籍,李晏不覺時光流逝。
日影西斜,夕陽的紅光,透過窗戶,潑灑了進來。
突然——
“大叔!”
田芬的聲音,骨溜溜地大眼睛,望着李晏。
李晏擡起頭來,臉上神情,還略有些茫然。
天邊的斜陽一照,他登時回過神來。
“啊,是了!時間都這麼晚了,是到了晚飯的時間點。”
李晏揉了揉額角,心道:“不能看,不能再看了!需要暫時緩一緩!這些咒術秘籍,發力方式,根本思想,完全迥異於正規修行路數。我只是借鑑,可不是真的要走這一條路,千萬千萬……不能陷入過深!”
李晏告誡自己。
天下間的修行路數,諸如道、佛、魔,包括少見的巫蠱、咒術等道路,每一條修行路數,都是前人費盡心血,數十代人,前仆後繼,方纔真正完善。
任何一條修行路數,都有着大學問!
咒術之道,投入大量的時間與心血,從基礎開始研究,一步步的習練上去,或許,只是或許,有可能有所成就。
但是……
李晏哪來的這個時間?
他自己於《大日真火功》的修煉,都嫌不夠,恨不得一天當作兩天用。
“借鑑,粗通奧義也可,不一定要深度理解,陷入進去,耽誤了自己的修煉,不太值得。關於這個度,我要把握好。”
呼!
李晏吐出了一口濁氣。
“小芬,走吧,我們去吃飯了。”李晏笑道。
田芬“嗯”了一聲,兩人走出房門,下樓用餐,正是飯點,食客很多。
……
入夜。
田芬已經睡下,她從小修煉閭山咒術,年紀雖幼,卻也有了幾分內力,只是尚未步入後天境。
“大叔,你放心去吧,小芬會保護好自己的。”田芬小聲的道,整個人窩在被子裡,露出了一個小腦袋。
“嗯。”
李晏吹滅燭火,從窗戶口翻了出去,半掩好木窗。
當!!!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更夫的聲音。
明亮的月光下,路上已無行人。
唐朝,實行了宵禁,只有巡邏的士兵,可在夜間外出。
李晏是一襲黑衣,身上穿的,雖是寶兵清寧羽衣,但無論白色、青色,在月光下,比之黑色,都更爲顯眼。李晏輸入了內力,改換了衣服的顏色。
這是基本功能。
“鬆園……唔,我記得是這條路。”
李晏辨認了一下方向,悄然躍上屋頂,無聲無息。
以他的內力修爲,要是不想被人察覺,便是先天境,除非全神貫注,凝聽周遭動靜,不然,也難發現他。
過了一會兒,李晏便到得鬆園之外。
嗒嗒!
手持火把,腰胯利刃的侍衛,列隊走過。
“戒備還挺森嚴的嘛。”
李晏足下輕輕一點,躍了進去,悄無聲息地落下,那一隊侍衛,尚未走遠,根本不曾有絲毫察覺。
“我得先去確認一下,不能冒然動手。”
李晏雖不知鬆園的具體佈局,但他速度奇快,又無人發現,三兩下,轉了一圈,便找見了一間燈火明亮的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