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晏亦後退數步,臉上藍一陣、紅一陣,好半晌,才調勻內息,睜開眼來。
他微微一笑,說道:“雷刀,我贏了。”
呼延俠尚在驅逐侵入體內的純陽內力,聽得李晏此說,強提一口真氣,手駐大刀,勉力站起身來,道:“我輸了,這《龍鳳榜》第17位的名次,就由你來坐了。”
“《龍鳳榜》?”
李晏笑了一笑,登上《龍鳳榜》,天下聞名,自是一件人生快事。可他歷經諸多世事,已不再那麼看重了。
李晏伸衣袖擦乾淨臉上的血痕,掃了一圈看臺,家人沒來,倒是管家吳不同,和幾個僕人,來了此處,正大聲呼喝,寂靜的看臺上,顯得分外矚目。
靜!
偌大的比武場,有了李家莊院管家吳不同和幾個僕人的喝彩聲,反而襯得愈發寂靜。
所有人都看着李晏,良久無言。
呼延俠乃《龍鳳榜》上第17位的年輕高手,已入先天之境,年輕一輩的人中,想打敗他的人很多,可真能做到的,又有幾個?
遍數西蜀國,唯有一人,有幾乎十足把握,擊敗呼延俠,而今天,有了第二個。
白龍郡代縣——李晏!
東海靈粹商會出品的《龍鳳榜》,旨在收錄全天下的年輕俊傑,告之以天下。武者練武,一般只爲兩者:名與利,有時加上第三者——壽命,譬如李晏,便是爲了長生。
可要想增加壽命,獲得長生,實在千難萬難,因而長生才淪爲了第三個目標,許多人不以它爲目標。
那剩下的,唯有名與利了。
今朝登上《龍鳳榜》,一舉成名天下知!
“十六歲的先天武者,十六歲的《龍鳳榜》第17名,甚至可能還不止!”一個白袍的中年人驚歎,“我西蜀國,終於要再出一個年輕人中的霸主了麼?”
第一個霸主,自然是《龍鳳榜》上更靠前的那位。
“第17名啊,才十六歲,我十六歲的時候,還在後天境打轉呢。”
“是啊!大夥兒錯怪他了,原本以爲李晏狂妄自負,可現在看來,那分明是自信的表現!”
“是啊!是啊!”
這個時候,看臺上的人紛紛議論起來,要他們立時改口,爲李晏喝彩,那有些爲難,但讚許一二,這麼一個厲害的年輕人,就很正常。
“雷刀”呼延俠,成名數載,自然不弱,年輕人中,甚至可稱得上一個“強”字,但他已二十三歲,比李晏大了近七歲,又正面交鋒,敗於李晏。兩相一比較,他這位原《龍鳳榜》第17名的高手,便相形見絀了。
“李晏,那是我白龍郡年輕一輩的第一高手!”
“白龍郡年輕一輩中原來的第一高手,是蓮華寺的行空和尚,二十歲的後天圓滿武者,在幾個月前的比武大會四強賽上,正面敗給了李晏!”
白龍郡是西蜀國數十個郡之一,雖是小郡,人口卻也上千萬,這麼龐大的數目,孕育的天才,自然極多。而幾個月前,白龍郡的比武大會,聲勢浩大,衆人均有耳聞,也是因此,纔會有很多年輕人準備挑戰李晏,想要踩着他上位,贏了血賺,輸了不虧。
但這一場比試過後,無人再敢興起此念。
看臺上一角,《龍鳳榜》上列名第27位的“玉面書生”仇俊,目中精芒閃爍,死死地盯着李晏,心道:“李晏麼?”
另一處角落,《龍鳳榜》上最末一位的姜峰,臉色凝重。他乃獨行散人,一切功法、資源,均需自己爭奪,他知道,這是自己的又一個強敵。
還有一個座位上,一名樣貌俊朗的年輕人,瞧了李晏、呼延俠幾眼,若有所思。倘若細細瞧他面目,竟似易容了一般。
李晏徑直下了擂臺,沿着通道,走出比武場去。
忽聽得身後有人叫道:“李晏少俠,請留步!”
李晏止步,轉過身來,只見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走近前來,滿臉堆笑的道:“李晏少俠,敝姓馬,添爲比武場的管事。叫住少俠,是有一件事,想要和少俠商議商議。”
李晏奇道:“馬管事,我就在比武場打過幾次擂臺,這有什麼問題嗎?”
馬管事搖手道:“沒問題,沒問題!是這樣的,因爲少俠名聲在外,願意看你比賽的觀衆很多。在下代表比武場,想要和少俠簽訂一個協議,只要少俠答應經常來比武場,譬如三天一次、四天一次,對戰者可由我們比武場來找,保管一定讓少俠贏。唔,贏得艱難些更好,獲得的收益,大夥五五分成,少俠你看如何?”
李晏一聽,恍然大悟。
原來這馬管事,是當說客來了。比武場本已取消了對李晏的招攬計劃,誰料到李晏突然爆發,竟打敗了“雷刀”呼延俠,這可是有望成爲年輕人中霸主級的人物,自然倍加重視。
馬管事當即拍板決定,將分成比例從一九分成調到五五分成,並在李晏下臺之後,親自趕來談判,以示誠意。
可李晏不太在意這些。
他搖了搖頭,道:“馬管事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沒時間做這些事,來不了比武場。”忽然一笑,伸手一指馬管事身後,道:“我不同意,你可去問問呼延俠,看他意見如何?”
“啥?”呼延俠一臉懵。
馬管事不及沮喪,向李晏拱了拱手,轉頭向呼延俠道:“呼延少俠……”繼續適才那一番說辭。
李晏走遠了,只聽見身後傳來爽朗笑聲,兩人相談甚歡。
回去的路上,管家吳不同和幾個僕人,兀自興奮,連聲稱讚。
“少爺,你是沒看見那些人的臉,嘖嘖,那叫一個精彩。”吳不同笑道。
李晏一笑,他倒是能夠想象。
“嗯?”
李晏忽然眉目一皺,緊接着一喜。
吳不同疑惑道:“少爺,怎麼了?”
“沒什麼。”李晏笑道,他感覺到了心口處的神秘圖騰,突發溫熱,是即將穿越的徵兆。
吳不同沒再多問,絮叨着適才比武場中的見聞。
到了家中,李晏和長輩們說了一聲,徑直回房,於浦團上盤膝而坐。
“這一次,會是什麼世界呢?”
李晏心中好奇,微合雙眸,靜靜等待。
忽然,心口處熱度驟升,李晏眼前一黑,意識便即沉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