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式飛艇擦着東京塔掠過,王將在這個瞬間一躍抓住了懸梯。
等源稚生衝到欄杆邊的時候硬式飛艇已經遠去了,王將一手捂着脖子上的傷口,一手死死地抓着懸梯。
這個混血種無限接近死亡,但他還沒有輸。
源稚生返身衝進電梯,拿着兩支衝鋒水槍連續開火,每顆子彈都在氣囊上製造出兩個洞口,但飛艇還是平穩地飛行。
硬式飛艇裡有骨架,就算出現輕微破損也只是漏氣,幾個彈孔根本不算什麼。
氣囊裡填充的很可能是氦氣而不是氫氣,不會有中彈起火的風險。
就在這時,路明非拿着一支輕型狙擊步 槍,穿越幾百米的雨幕貫穿了王將的腹部。
男人狠狠打了個哆嗦,但還是死死抓住了梯子。
見鬼!見鬼!見鬼!
爲什麼手中的只是一支輕型狙擊步槍?爲什麼不是一支重狙?
要是重狙的話,那一槍已經打碎了王將的半個身體置他於死地了啊!
無限的憤怒籠罩着路明非。
重狙也不夠!是門炮更好!如果他有一門直射炮他一定會對着王將的腦袋發射!
因爲芬格爾死了,他現在是世界上最後一個廢柴了。
他覺得很孤獨很難過。
路明非一時間都忘記了旁邊有路鳴澤,不斷用狙擊 槍射擊王將。
但是距離太遠了,幾乎到了這支槍的極限射程,大雨也影響了子彈的精度。
越是打不中,路明非越急躁,手開始微微顫抖,腦神經抽緊着痛......
“琉璃呼叫Sakura,琉璃呼叫Sakura,”
“你這樣射擊是沒有用的,我知道你想殺了他,我也想殺了他,”
“這是好不容易抓住的機會,我不知道下一個機會在哪裡,所以我一定要抓住。”
耳機裡傳來風間琉璃的聲音。
他的聲音安靜從容,彷彿站在高天之上。
“你要我怎麼辦?”
路明非稍微冷靜了一點。
“射擊飛艇後面的方向舵,其他的事情交給我,”
“抓緊時間,它快要離開射擊範圍了,翻身不要着急,只需一發子彈,你能做到的,”
“我曾經在你的眼裡看見獅子,從那天開始我就賭你會贏,所以我選擇跟你們合作,”
“我是從來不會認輸的人,當然要加入最強的隊伍。”
風間琉璃說道。
他的話裡帶着某種詭異的魔力,路明非緩緩地安靜了下來,恢復着狀態。
少年拔掉彈匣,把一顆單獨的子彈填入彈倉,他只有開一槍的機會,也只有開一槍的力量,王將就要離開槍的射程了。
風間琉璃賭他贏,他也賭自己贏。
他在瞄準鏡裡看見了方向舵,想要毀掉它就必須命中核心。
命中核心又如何?路明非不知道。
總之剩下的事情交給風間琉璃,總之打中方向舵。
這是第一次有人在他身上下注......
賭一個廢柴能贏!
他當然能贏,他的射擊一項在卡塞爾學院裡也是成績極佳!
雨聲消失,世界寂靜,距離縮短,時間變慢。
路明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信,他完全掌握了手裡的槍、那艘飛艇、甚至是整個世界!
槍火噴射,飛艇尾部亮起一團絢爛的電火花。
龐然大物忽然失去平衡向下俯衝。
那一槍命中的態勢簡直如同毒蛇咬住了獵物的喉嚨。
飛艇一邊下降,一邊飛向東邊,那裡是灣區,它大概是試圖在海上降落。
茫茫大海,對於王將來說是安全的。
戴着面具的男人心臟處插着源稚生的蜘蛛切,用手捂着被割破的喉嚨,體內佈滿了毒素。
但是這個男人還頑強地活着,真是一個怪物。
“真漂亮啊。”
葉封難得誇讚了一句。
這一幕是如此之美,簡直像是一幅畫卷。
輕盈的黑鷹從大廈天台上起飛,狂風鼓振它的雙翼,把它帶往視線高不可及的天空。
升力用盡到達高度的極限,它猛地轉折閃電一樣撲下去。
這是黑色的滑翔翼,下面吊着盛裝的風間琉璃!
這個陰柔而俊美的男人穿着暈染的綵衣,長袖大袍在暴雨狂風中 舞動,手裡提着櫻紅色的長刀。
沒有化妝的素白麪孔美得像是絕世天姬。
源稚生已經非常帥氣了,而作爲弟弟的源稚女就像是女裝的源稚生。
他盛裝前來殺人,送王將去地獄!
方向舵已經壞掉,飛艇無法閃避,所有人眼睜睜看着他的表演。
風間琉璃從懸梯旁擦過,一刀斬斷王將的頭顱。
他帶着滑翔翼圍繞王將的屍體做直徑極小的盤旋,第二刀將王將腰斬。
第三刀斬斷懸梯。
王將的殘軀在瓢潑大雨中在數百米高空墜落,風間琉璃滑翔翼沒入前方的樓羣中。
“稚女。”
源稚生目光迷濛。
他看清了那張臉,雖然太久不見,但是他們是孿生的兄弟,他不可能認錯。
“你怎麼會在這裡?”
源稚生沉默片刻,轉頭看着櫻。
“和烏鴉夜叉商量的結果,料到您會來特別瞭望臺,所以決定派人手保護您,”
“我是唯一合適的人,所以我來了。”
櫻的回答很簡略。
“得趕緊找人來清理現場,”
“還有,幫我叫醫生。
橘政宗捂着胸口。
心臟被亂刀攪碎之後,強大的龍血硬撐着他的生命,甚至在重塑心臟。
“你是亂吃了什麼藥吧?”
源稚生問道。
“是當初保存下來的胎血,不過用血清療法,再活幾年十幾年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也許足夠活到參加你的婚禮。”
橘政宗微笑道。
暴雨依舊在下,狂風吹來帶着陣陣嬰兒般的哭聲。
橘政宗愣了幾秒,眼裡流露出巨大的驚恐,源稚生和櫻也一起後退。
黑影從瞭望臺下方緩緩地升起,大雨打在它青灰色的鱗片上碎成瑩白的水沫。
足有數米寬的雙翼輕輕地揮舞,節奏中帶着曼妙之意,似蛇似魚的長尾慢慢地舒捲。
漆黑的長髮在風雨中凌亂,掩映着它姣好的女性面孔。
會飛的龍族死侍,而且是一羣。
它們從四面八方升上來,彷彿古代壁畫中的飛蛇。
這是王將留下的殺招,即使那個男人已經被斬成數段,死侍們依舊嗅着混血種的味道爬了上來。